美淅的模样

□刘先琴“大山打雷闪电了，爸爸在雨里跑……”幼儿园，一堂普通的亲子课，老师让小朋友讲爸爸妈妈工作的样子，这位小女孩的回答，让老师哭了，小朋友们都哭了。女孩叫王美淅，她的爸爸王涛是河南省淅川县毛堂乡银杏沟村党支部第一书记。那时王涛刚到这个村，碰到坏天气他第一反应就是往贫困户家跑，查看房子是否安全。女孩出生时，不在身边的爸爸给了她这个名字，一声“美淅”，足以诠释她得到的，是最深沉最热烈的父爱。伏牛山深处的淅川县是国家级贫困县，银杏沟村藏在这个县最偏远的山旮旯里，全村179户，贫困户就有79家，王涛进村第二天，就了解到村两委班子不健全，再了解，群众最盼望解决的，是没有洁净水、没有手机信号、没有像样的道路。“大家伙盼望的事儿，再难也要办好。”“城里来的学生娃就会吹牛！”王涛郑重的承诺，被多年受困的村民当成笑话。然而两个月后，自来水通到每家厨房里了，移动公司在山上竖起了信号塔，半年后，全村散落在沟沟坎坎里的八个村民组，被平坦的水泥路连接起来。村民不再叫他“学生娃”了，一口一个“王书记”。王书记不止于此，他带着健全起来的两委班子，组建了劳务公司，利用朋友发明的土壤固化剂专利技术，承揽到修路工程，传统方法三个月才能完成的工程量，半个月就竣工了，为村里挣回的第一桶金就足足三百万元。集体经济有了收入就有了发展的资本，在不长庄稼的沟洼里种上玫瑰，那好看的花好闻的气息，就成了昂贵的化妆品、饮料、美酒的香料；把废弃的垃圾收集起来，就能用最新的黏合技术，做成透水的五彩环保砖……王涛最挂心的当然是乡亲们的住房，但是他满足的不是遮风挡雨，这方山水和岁月积淀的风景，在他心里是最大的财富。于是，还是那疏密有致靠山临水的老房，土坯草毡换成结实的砖瓦，房前屋后栽上翠竹，鸡笼鸭舍围上木桩篱笆……只有村两委办公地点是新建的，功能却与这方山水这片老房息息相关。房内陈列的村史馆，引经据典，让千年文明和一段绝美的爱情故事重现，于是，环绕村庄的大山找回了芈月山的名字，戴上文化徽章的银杏树沟村，有了更厚重的美丽。通往村里那条新修的柏油公路，迎来了游客，迎来了学习团队，百十号人的电视连续剧摄制组，在这里架起了摄像机。南来北往的过客眼中，这里和谐的美丽似乎与山水共生共有，王涛却为此付出整整三年代价，回到亲人身边的时间屈指可数，甚至，同是名校高材生的妻子辞去北京体面的工作，回到老家专职照顾孩子。面对中央电视台的镜头，王涛说，我对妻子有过誓言，然而我在党旗下更有高于一切的誓言，那一刻，他眼中闪动着泪花。亲爱的美淅，你就是爸爸的誓言，你的父亲是用双重的爱拥抱着你，拥抱着这片叫淅川的土地！美淅，你的大眼睛肯定清澈无比，那是爸爸毫不吝啬的汗水，闪亮在你的眸子里。为了村民挣得第一桶金，他三伏天在工地上检验质量，汗水浸透衣衫滴滴洒落，他顾不上擦一把就开心大喊：看看这渗透度，水落下就不见了！尽人皆知玫瑰美，却不知何时花最香，王涛牢牢记住技术员告知的最佳采摘时间，凌晨两点到五点，他就带上为加工厂工人配备的矿灯，准时出现在玫瑰园，招呼工人一起采摘，那些蕴含天地之精华的产品，和三年里从这座小村庄奇迹般走向市场的其他产品一样，桩桩件件，是用心血酿成。美淅，你肯定聪明伶俐，那是爸爸的智慧流淌在你的血液里。银杏沟村穷得留不住人，王涛给老支书的见面礼是一盒圆珠笔，让他读书看报做笔记，交办的第一件事，是让老支书动员在外面打工的儿子方明圆回村办企业。村企业办成了，明圆也当上用电脑懂财务通管理的副总经理，吸引村里一大帮年轻人参与其中，再发展电商、与知名公司搞股份制就不怕没有人才了。名贵花木养护不易，他给治疗玫瑰黄斑病的年轻村民说：是玫瑰总会开花。治理村边臭水沟他这样动员：“知道咱村里这条臭水沟叫什么？它是锁河的源头啊。我们不能再让锁河把银杏树沟锁住了，要赶紧找到开锁的金钥匙。”对不理解搞股份制的村民说，“产业发展到哪儿，哪里就是银杏树沟村。有多少人为我们服务，我们村就有多少人。”现在，村头产品陈列馆的小姑娘，会大方地吟出“折得玫瑰花一朵，凭君簪向凤凰钗”的诗句，会自然讲出芈月品牌背后的爱情故事，“村+企+智”的理念，给银杏树沟留下一支带不走的乡村振兴队伍。美淅，你的人生刚刚开始，相信未来的道路上，你的脚步会永远坚定踏实，你的身影会挺拔玉立，那是爸爸的坚毅跳动在你的脉搏里。6家扶贫企业年产值3亿元，100个品类农副产品进入电商销售，芈月山品牌估值超过5000万元，实现整村脱贫……你会明白，爸爸为什么最长5个月时间没有回家，为什么扶贫两年时间到期又要求留下，为什么已经痊愈的颈椎病、胃病又会复发，为什么村里那个叫张春的聋哑人，会抱着热水瓶寸步不离跟着，“做一个负责任的党员、建一个负责任的班子、留一个负责任的摊子”，村部大墙上醒目的红字，已经成为现实……美淅，相信你名字里自带的山水吧，伏牛山深处的每一声鸟啼都是爸爸在心里呼唤着你，丹江岸边每一缕清风，都是爸爸在轻轻抚摸着你，那红透山野的玫瑰千年不老的银杏，会把高贵的祝福送给你，那个叫淅川的地方，就是你的模样，在年年岁岁的成长里更加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