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文坛 | 错失的爱 作者/曼珠沙 主播/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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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办公室收拾利落,坐在桌前打开了电脑。新闻页面弹出,黑幅的一帧照片赫然在眼前。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有些眼熟,太像了吧?
放大后的照片好似凌空的闪电击中她的眼睛,仔细看着文字中的每一个字,太熟悉得、被压在心底的名字!当名字和人准确无误得重合起来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瘫坐在椅子上,四肢无力,浑身上下像被一根钢针从头到脚刺穿一般。
俊朗的面庞,曾经凝望过无数次的眼睛。岁月没有并夺去他的青春,反而在岁月的磨砺中平添了成熟男人的自信和坚毅。依旧神采奕奕的、深幽的眼神仿佛凝视着她的双眸。一如当年在向她诉说远方的思念、曾经的错过和终其一生的爱恋。

泪,不知何时已打湿了胸前的衣襟。手机紧紧握在手中,好似要将那帧黑框的照片搂在怀着,又好似要拥抱着他,就像多年前的相拥,只是那时他有着强有力的臂膀,将任性的她拥在宽厚的怀中,拭去她腮边的泪痕。

相识很简单:他们是高中同学。毕业后彼此天各一方,她考上了师范学校,他去了大西北成了一名光荣的军人。而她曾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英武的军人。自己的梦想和爱情重叠,在她的心里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呢?天涯海角的距离,书信的传递间亦不过是天涯咫尺。每个礼拜至少会有一封信飞来飞去,每当同学高声喊着那个地址的信,满颊绯红的她总是幸福得跑过去,接过那封来自边塞有着他气息地爱的信使。
这样的幸福在她毕业的那年戛然而止。由于她选择去边穷地区执教,而他的家人知道后百般阻拦。并且给他介绍了一位有背景的姑娘,原因是在他转业的时候可以顺利留在大城市。在他们有次争吵的时候,他说了家里人的想法,她知道他是很孝顺的儿子。
从小倔强要强的她不想看他左右为难,更不想在他的家人面前乞求一份感情。在给他的一封信总也没有回信的时候,她彻底伤心了。她痛恨他的懦弱和退缩,五年的恋情换来的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故事,五年来用尽了所有的心力去爱一个人。太累了!只想找一个依靠,结束一直以来独自面对的坚强。
三月桃花盛开的时节,做了笑嫣如花的嫁娘,自此将过往埋葬,以为曾经的一切真的成了过去。
强忍着悲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泪水从指缝间汩汩而下,就像当年那夜自己的买醉。滴酒不沾的她在酒精的作用下,将所有的委屈和失望尽溶在泪水和清亮的月色中。心如刀绞,那一刻有了了断生命的感觉。
以为就那样决绝的转身,再也没了交集。辗转而来的一封信,却让她痛不欲生:信中告诉她,他们连队去拉练去了,黄沙戈壁,几个月的时间根本接不到信的。拿着期盼了好久的信,心中充溢着满满的幸福。而信中的内容却使他痛不欲生,算算日子,她已做了别人的嫁娘。
他的失态,他的悔恨,他的“妻离子散”的悲戚,被战友痛骂懦夫的那一刻,他同她一样选择了买醉,他在战友面前失声痛哭,不管不顾的痛哭流涕。一直不怎抽烟的他,从此与烟做了永生的伴侣。青烟升腾,没人看得到他失落的眼神,没人看到他无人的角落里落下的男儿不可轻弹得泪。
就那样阴差阳错地错过。做个陌路人都做不到啊,路人还有相遇的机会,而他们就那样天涯相隔,犹若隔着厚厚的玻璃彼此相对的手掌却无法握在一起!
后来,他回到了地方工作,娶妻生子。他们共同的朋友会不经意间提起他的事情,说他过得并不幸福。每每听到他的名字他的事情,心中总是流血的感觉。花开花落已是二十个春秋,慢慢地将他的名字埋在心里的一个角落,不想提起,不敢想起……更不敢看那一摞摞的泛黄的书信还有不能打开的一张张英俊的笑脸。过往收藏进一只小箱子,静静地躺在一个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那个角落在她仿佛是个雷区。总是避得很远很远,生怕不小心触动了引信,引爆她埋藏太久的情绪。多年来,她平静地生活着,家,工作,儿女,她以为那颗雷已经失去了爆破的能力,此刻磅礴的泪雨倾盆而下,二十多年的泪在这一刻决堤而下,肆意奔流。
但愿报道有误吧,可以不恨他,可以完全忘记他,只当一个陌路人也好啊,只要他没有出意外。这是唯一的期望!将一切的抱怨换作为他的祈祷!上帝、佛陀、菩萨、耶稣+求求你们,答应我的请求吧,宁可用生命换取那份祈愿!所有人们祈祷时的诸神,只要能想起来的救世的菩萨都念叨一遍。好像每祈祷一声就有一份希望,此时有人经过,会误以为她得了失心疯般地语无伦次。
辗转倒了几趟车,当她恍恍惚惚站在他所在城市的殡仪馆前时,眼前感到阵阵发黑。黑色的挽账上写着“向英雄的某某同志致敬”的字眼,那个不敢提起的名字提醒她,所有的祈祷都是枉然。他真的走了!他在一辆车子失控冲向一对母女的时候,他将她们推了出去,而他没能逃过一劫,身受重伤,不治身亡。她无法想象那一刻他的勇气从何而来,自私地希望那一刻他依旧是心目中有些懦怯的他……
告别厅中来来往往的人在她眼中都不存在,只有墙上他硕大的照片,自打她进入大厅就那么默默的注视着他,满眼的忧郁流淌在他幽深的眼中。被鲜花围绕的冰棺在她跟前晃动变得模糊一片。
我来了!我的爱……我的爱人……我付出所有青春的爱情……
泪眼朦胧中眼前一片迷蒙,摘下墨镜,在这里没有人认识她的。即便认识又如何呢?

哀乐阵阵环绕着送行的人们,她的灵魂好似也飞出了身体之外,在他的身边落下,他静静的躺在那里,安然睡去的样子。就像当年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故意捏他的鼻子,扯他的耳朵。他被捉弄醒之后瞪着她的眼神,然后他会咯吱到她讨饶才住手。花丛围绕中,苍白的脸庞、伟岸的身躯,声声呼唤中他怎么不醒来呢?太累了吗?吾爱,我来了,二十多年了,看看深爱的人吧!看一眼就好,不想求得天长地久,只求你睁开眼睛看一眼…

她已经没有力气随着告别的人流走下去,隔着人潮远远看得到他的父母还有妹妹,应该还有他的妻儿,她没有勇气站在他们面前。一直混沌的她此刻倒是理智了些,她不能让她的失态让他蒙受世人的非议,不想曾经只是属于他们的爱情被晾晒在不合适的地方。那是属于他们的幸福,怎能和其他人分享呢?

她悄悄的走向一个角落,可以看得到他的身影,却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已经变得麻木,只有泪水无声地滴落,滴落---忽然她听到一声轻轻的呼唤“姐姐”,抬头看到了和他很相像的一张悲伤的脸庞。“妹妹!”相拥而泣。妹妹说自打她进来就看到了她,她说哥哥临终的时候对她说,他唯一的心愿是见一面她,只是没法联系到她。妹妹哽咽着说:哥哥说他相信你会来看他的。再次紧紧抱着妹妹,嚎啕大哭,当年爱他的家人一如爱他一般,也把唯一的妹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

抹去满面的泪痕,递给妹妹一沓发黄的信件还有一册厚厚的相册,“妹妹,姐姐只拜托你一件事,好吗?将这些信件和相册随你哥一起带走吧……”说到这些已是泪如雨下。

妹妹一边擦去腮边的泪水一边拿出了同样的一沓沓厚厚地亦是泛黄的信,相同的还有一本相册,“哥哥和我说了同样的话,让我把这些信和相册一起随他带走的……”“可惜了你们的感情……当年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啊?”妹妹紧紧抱着她。“哥哥在最后的时候嘱咐我一定为他做到这些,呜……呜……呜……”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退出那个呜咽哭泣充斥的告别厅,独自靠坐在告别厅外的一个角落,茫然地呆坐着。曾经相依的笑脸、相拥的臂膀,缠绵的热吻-----静静地守候着,她要静静地陪他走完这最后的时光,没有她的陪伴他会孤单的。就像他的信中说过“亲爱的,我想你了。在这千里之外漫漫黄沙遍布的戈壁滩,有你的陪伴这里就像天堂,每当想起你我便无所畏惧了……等着我,回来娶你做我的新娘!”

主播简介

冬雪(王晋芬)大同人。喜爱唱歌和诵读。声音行走在文字里,感觉自己充实而美好。《渭南文坛》特约主播。

主编简介

闵盼龙,中共党员,从事媒体行业9年。2012年至2015年就职《渭南日报》,2016年至今就职《渭南青年网》,担任内容总监、首席摄影。曾被共青团渭南市委、渭南市文明办、渭南市青年联合会评为渭南好青年。临渭区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联谊会理事,黄河文化传承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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