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棋王》:王者之根暗喻着什么

 阿城《棋王》:王者之根暗喻着什么 






阿城的棋王突出吃和棋。吃是人类生存的基础,俗话说民以食为天,所以这里是为突出对生命价值的尊重。文中王一生一再提到先满足吃,再满足棋,这是超越世俗的精神追求,是生命意义的升华。

“何以解忧,唯有下棋”。王一生反复说起从捡破烂老头口中学来的这句话,可见受高人影响之大,学习的态度之认真。那捡破烂老头从何来,又向何去,成为一个谜。小说特意安插这样一个人物,是为增加一个“奇”,这样一来,文章增添了一定的传奇色彩。

而在知青下乡时,一切环境因素对王一生的影响都不大,就连妹妹四处找寻他,也不能引起他的反应,只是专注地下棋,可见他对象棋的痴迷程度。而对于吃,就连一粒干饭,也要嚼烂吞下,一层浮油,也要伴水吞服。当然,这是属于他的精神世界,宁愿呆在楚河汉界里厮杀,也要忘记现实社会的纷争与困扰,所以自得其乐也是一条生存之道。另外,从王一生身上体现出一种完整的人格精神:他有惊人的记忆力,能记住捡破烂老头的宋代棋谱;他文化知识贫乏,却精通道家思想,对棋道的钻研已超越了常人。由此看来,他自始至终处于一种超然物外的境界。

因为无法满足温饱,王一生的母亲要求他不要下棋,他却非常执著,并不放弃。他母亲在去世前用牙刷柄给他做了一副象棋,并教他首先要学会生存,即满足温饱。后来脚卵把祖传象棋送给县委书记以求帮助王一生能参加象棋比赛,王一生得知这一情况后,却是不悦,坚决要脚卵收回古董象棋,自己不再参加比赛。这又充分显示出王一生朴实善良的品行。这些情节很是特别,前后衔接巧妙,一个是王一生的母亲用牙刷柄做成的象棋,一个是脚卵家祖传的古董象棋,都是具有珍藏意义的。而脚卵把象棋轻易送人,显现出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王一生拒绝,证明他重视家庭、亲人、情义,因此也是个重情义的人,这就成功地解释了二者为何能结为朋友的原因。

最后,以一对九的棋王决战突出了王一生的个人信念和追求,老者说:“汇道禅于一炉,神机妙算,先声有势,后发制人,遣龙治水,气贯阴阳,古今儒将,不过如此。”尤其描写王一生“孤身一人坐在大屋子中央,瞪眼看着我们,双手支在膝上,铁铸一个细树椿,似无所见,似无所闻。高高的一盏电灯,暗暗地照在他脸上,眼睛深陷进去,黑黑的似俯视大千世界,茫茫宇宙。那生命像聚在一头乱发中,久久不散,又慢慢弥漫开来,灼得人脸热。众人都呆了,都不说话。外面传了半天,眼前却是一个瘦小黑魂,静静地坐着,众人都不禁吸了一口凉气。”无不体现他坚定的信念和灵魂的升华。

这是一部寻根文学的代表性小说,故事主人公王一生所参透的道家思想就是作者所寻求的“根”。阿城借小说人物之口,引导读者正确地看待人生,故事中捡破烂的老头是这样说的:“阴阳之气相游相交,初不可太盛,太盛则折,折就是‘折断’的‘折’。‘太盛则折,太弱则泻’。若对手盛,则以柔化之。在化的同时,造成克势。柔不是弱,是容,是收,是含。含而化之,让对手入你的势。这势要你造,需无为而无不为。无为即是道,也就是棋运之大不可变,你想变,就不是象棋,输不用说了,连棋边儿都沾不上。棋运不可悖,但每局的势要自己造。棋运和势既有,那可就无所不为了。造势妙在契机。谁也不走子儿,这棋没法儿下。可只要对方一动,势就可入,就可导。高手你入他很难,这就要损。损他一个子儿,损自己一个子儿,先导开,或找眼钉下,止住他的入势,铺排下自己的入势。这时你万不可死损,势式要相机而变。势势有相因之气,势套势,小势开导,大势含而化之,根连根,别人就奈何不得。”

看见没有,根连根,别人就奈何不得。王一生是独立的个体,但是如果没有脚卵这些朋友的帮助,他也就不能实现自己以一对九的棋赛愿望。我个人认为,这是暗喻报团取暖的王者之根不可撼动,而我们中华民族乃东方大国,象棋是千古以来的“练兵之法”,深谙其精髓,将前途不可限量。如果用一根木棒和一束木棒来打比方,这个就显而易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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