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文物古迹之丰厚,远远不止于一个瘦西湖——简单的罗列

   扬州是大运河世界文化遗产的申遗牵头城市,申遗成功后扬州以九处遗产点成为江苏仅次于苏州的世遗大市。扬州牵头为大运河申遗有合理性,扬州是大运河的中心节点,有了大运河,扬州得以跻身中国一流城市,可能曾是中国最富裕的城市。

   扬州也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城市。中国的古城大多已消失,城市没有自身特色,面貌千篇一律。但江南仍有几个大城市在市中心能寻觅到一丝古城的气息,那就是苏州、绍兴和扬州,那不仅仅是一两栋老宅或一街一巷的残留,而是一片老城的存在。而在文人气浓厚的江南城市中,扬州又是全中国罕见的商人城市,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这里的建筑样式兼顾南北,独具特色。

扬州老城

一些盐商豪宅就藏在小巷中,高墙内是怎样的并不容易看到

   中国能坚持限高保护老城的城市太少了。限高意味着压减土地价值,本地居民可能因此得不到住宅拆迁或改善的机会,只能长期生活在缺乏现代设施的老宅中。古城保护,当地百姓付出的代价不小,但不如此,扬州也许就和中国无数城市一样毫无个性了。扬州老城显然也经过了整修,并不残败,街道虽然狭窄,但铺了石板路,平整干净。扬州城的风格更接近北方,城内没啥水系,大运河绕城而走。墙面多用裸露的青砖,看上去和粉墙黛瓦枕河人家的江南迥异。住宅一般是比较高大的,而且穿堂绕巷间,常有盐商豪宅深藏其间,毕竟当年是一个巨富城市啊。

这里仅仅对寻访过的一些扬州文物古迹作简单的介绍,罗列而已,扬州的文物点实在太多了。补充一句,如果只是为了吃,也值得去一次扬州。如今连镇高铁贯通运行,上海到扬州2个小时以内就能抵达,周末更方便去了。

扬州的早茶

瘦西湖

   有不少游客对瘦西湖评价不高,不就是一个公园吗?我觉得这主要是因为其高昂的门票价格导致的心理反应。不过如果淡季去,门票会便宜很多,游客也少,只是没了桃红柳绿而已。

   瘦西湖水系是大运河的一部分,而在水系两岸分布着大小不一的组合园林,有的完全封闭,有的则敞开向着水面。从景色看,这里保留了江南垂柳依依的婉约风格,但视野又相对开阔。瘦西湖由于是乾隆的行宫所在,不少建筑有皇家气息,而穿插在这些建筑中的,还有许多盐商与皇权的故事。虽然乾隆时的瘦西湖与今天的已经发生了很大改变,但从湖岸的古建筑中仍能想象,当年的商人是如何精心打扮,期望用南方风物来讨好北方那个好大喜功的皇帝的。

五亭桥

小金山

白塔

凫庄

大明寺

   鉴真和尚在东渡日本前,曾在大明寺任住持,大多数中国人应该听说过鉴真东渡的故事。

   大明寺位于瘦西湖西北的高地上,比瘦西湖大概高出十几米,正好是看风景的好地方。唐代曾在这片高地上建城,和明清时期的扬州城距离颇远,不同历史时期的城址选择耐人寻味。大明寺本身是一处园林寺院,也曾是清代的行宫驻跸处,寺庙殿宇倒不是很大很多。由于鉴真的关系,大明寺内有梁思成亲自设计的鉴真纪念堂,这也是一处深含历史政治信息的人文建筑。

大明寺山门

大雄宝殿

秋冬之际去的话寺里两株银杏非常漂亮

鉴真纪念堂

汉陵苑

   大明寺旁边有唐城遗址和汉陵苑,汉陵苑尤其值得注意,这是一处令我感到“震撼”的古迹,为第一代汉广陵王、汉武帝之子刘胥夫妇的墓。何为“黄肠题凑”,一看就明白了,绝对是耗国力的奢侈品。可惜我到的时候居然相机没电了,那是扬州很值得推荐、又不太受关注的文物。

梅花岭

   梅花岭是史可法的衣冠冢,全祖望的《梅花岭记》在我读中小学的年代入选语文教科书,不知道现在的教科书有没有那篇课文。

   梅花岭是一个小小的祠墓一体式园林,墓并不高大,前有牌坊,格局很紧凑,祠则陈列了史可法生平以及手迹等,小小园林的围墙则有文人墨客留下的碑刻,甚至能看到乾隆的御笔。满清的统治者政治手段厉害,抢夺天下时对投降的汉人倾心拉拢,统治稳定了就给他们低下的评价;对史可法之类抗清中坚,则若干年后给予褒扬称颂。

梅花岭

史可法衣冠冢

史可法像

   题外话:梅花岭的背后是“扬州十日”,这是扬州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我们历史上对百姓的苦难向来缺乏实体纪念建筑。当然不能指望满清统治者纪念扬州屠杀的死难者,不过今天在我们自己的国度,纪念百姓群体悲剧的实物仍很少。我曾到过克拉玛依剧院广场,广场上安了许多小地灯,每一盏灯代表一个亡灵,所谓纪念也就这样遮遮掩掩了。巨大天灾如唐山、汶川,还建有纪念馆,要是人祸那就几乎空白,近年来的悲惨事故和灾难:天津爆炸、长江沉船、外滩踩踏、江西电厂,能不能立一块碑呢?

个园

   在扬州九个世界文化遗产点中,瘦西湖和个园都是传统旅游景区。清嘉庆二十三年(公元1818年),两淮盐业商总黄至筠在明代寿芝园旧址上创建个园。扬州的园林多为商人园林,和苏州的气质不一样,但具体到哪里不一样,我就说不出了。对个园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一个环水的中型园林。以春夏秋冬四季假山为特色,四季皆有景。

个园住宅区

个园园林

个园竹林

个园秋景

天宁寺

天宁寺本是扬州八大寺庙之首,在修复后作为扬州博物馆新址对外开放,院内一角有郑板桥纪念馆。天宁寺行宫和重宁寺也是大运河世界文化遗产的一个遗产点。康熙帝南巡时曾驻跸于天宁寺。乾隆帝二次南巡前,于寺西建行宫、御花园和御码头。

天宁寺

郑板桥纪念馆

行宫早已无存,仅剩遗址

汪氏小苑

   名为“小苑”,实为豪宅,只是这个宅子园林部分很小而已。汪氏小苑是现在扬州最为完整的清末民初盐商住宅之一,布局规整,装饰精湛。扬州盐商的大宅有点类似山西的大院,墙高、巷窄、院子多,虽然很工整,但也颇有点压迫感。汪氏小苑也是大运河世界文化遗产的遗产点之一。

汪氏小苑住宅

住宅一角

小苑春深

园林一角

普哈丁墓

   申遗的时候也列入预备清单,不过最终没入选。普哈丁是南宋时期伊斯兰教先贤,墓地位于大运河边。居高临下,俯瞰运河来来往往的船舶,位置很好。

   墓园有一个小小的围墙,围墙外是中式的宣礼亭,旁边有两座随葬墓,其中有抗日将领左宝贵的衣冠冢。墓园内是一处祠堂式的院落,陈列普哈丁在扬州传教等事迹,墓室则有并列的三座,方方正正,墓室内放置石棺,挺标准的穆斯林丧葬样式。在墓园外面,还修建了一个面积挺大的有水池的园林。

大运河岸边的普哈丁墓

宣礼亭

墓园

仙鹤寺

仙鹤寺是中国沿海四大古清真寺之一,中式建筑,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南宋。不过这座清真寺只有教徒可以入内礼拜,非穆斯林没法入内参观。

仙鹤寺

吴道台宅第

   曾读过一本关于晚清中央和地方关系的书,其中提到在对外交涉中,清朝地方政府经常让道台级别的官员出面交涉,因为当时觉得由中央官员或是地方行政一把手出面太给老外面子了。道台属于地方的“中层干部”,最初是布政使的副职,比掌管全局的督、抚差几级,又高于知府和知县这些基层官,官阶一般是正四品,足够高也并不是最高。

   吴道台宅第是给上述观点提供了一个实例,主人是吴引孙道台。宅第中有一栋醒目的小洋楼,据介绍就是建了专门用于接待洋人的,而洋楼的对面却是一个观音殿,怀疑是想用菩萨来镇洋人的。当然主人居住的主体仍是中式的,但鱼池周围又用了铁栏杆。宅第中另一处重要建筑是仿造天一阁的藏书楼测海楼,天一阁对江南官宦士绅还是很有影响啊。

吴道台宅邸

小洋楼

藏书楼测海楼

吴门四杰(左起):吴征铠、吴白匋、吴征鉴、吴征镒,除了吴白匋是著名剧作家、文学家之外,另三位都是院士

  吴门后裔人才辈出,其中包括国家最高科技奖得主、植物学家吴征镒,我国原子能事业奠基人之一吴征铠,人体寄生虫学及医学昆虫学专家吴征鉴这三名院士。他们是这位道台家族为国家作出的最大的贡献了。

朱自清故居

   在盐商豪宅成堆的扬州古城里,朱自清故居只是一栋不起眼的小型住宅,深藏于一道狭窄的长巷中。但这里也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盐商们的名字大概只有历史学家或经济学家知道一些,而大多数中国人知道朱自清。宅子紧凑局促,采光不佳,但人文气息十足,也有简洁清幽的小小庭院。真正的文人有一“陋室”足以。

深藏小巷中的朱自清故居

在客厅里看院落,故居主院就那么大,主院是主要是朱自清父母居住

朱自清父母卧室

主院旁的小屋是朱自清夫妇居住

朱自清夫妇小屋的客厅

小盘古

   也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是一个小巧紧凑的园林,但假山水池小桥一点不缺,步道环绕曲折,别有趣味,而且游客非常少。陈从周教授评价其可以媲美苏州环秀山庄。第一次去扬州的的时候小盘古的住宅部分改成了私人会所,普通游客不能入内参观,园林还能参观,再去扬州曾路过但大门紧闭。私人会所后来成为整治重点,不知道小盘古这一处有没有重新开放。

住宅部分,曾是私人会所

巷子也是又窄又深

园林

园林

何园

   何园被誉为“晚清第一园”,也是扬州的名园。同个园比起来,何园留下的记忆更深一些,这主要是因为园中有一道两层的立体连廊,将园林和住宅完全沟通,形成一种四通八达立交桥式的通路,也提供了在二楼环绕欣赏园林的角度。至于石涛留下的叠石孤本“片山石房”,除了作者鼎鼎大名,也不懂到底特殊在哪里。个园成了遗产点,为啥何园不能列入?是文物保护上有所欠缺还是和大运河关系不大呢?

   何园主人何芷舠,也是一名道台。何家出了两名新中国院士,一个是何芷舠曾外孙、气体动力学和铀同位素分离专家王承书,另一个是何芷舠曾孙、粒子物理和理论物理学家、社会知名度颇高的何祚庥。

寄啸山庄也是何园的名称

园内的湖心亭

住宅

住宅院落也有西式印记

片山石房,被认为出自著名画家石涛之手

盐宗庙和卢姓盐商住宅

   这两处文物都是大运河世界文化遗产的遗产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盐宗庙去的时候没开放,不知道内部情况如何。卢姓盐商住宅是扬州现存规模最大的住宅,布局狭长,几进我没细数,也许有九进,最后是一个小花园。住宅经过了比较明显的修缮,现在是一处淮扬菜文化餐馆,早中晚三餐时间就餐客人可以免费参观,而三餐之外的时段收费参观。因为是个饭店,也没有按照原来住宅的样式恢复陈设,游客主要就是体验一下盐商豪宅的超长纵深。

盐宗庙

卢姓盐商住宅门厅

这个住宅的纵深的确很恐怖

其中一个院落

琼花观

   也叫蕃釐观,现在是扬州美术馆,文物级别不高,多为新建迁建,历史却很古远。这个地方最早是汉代祭祀后土的地方,唐宋时期扬州琼花闻名全国,宋代这里有一株“无双”琼花,欧阳修特地建造了“无双亭”,原有的道观渐渐有琼花观的俗称。

   古琼花观在民国年间损毁殆尽,只剩琼花台遗址。1993年修复重建了琼花观,观前的牌坊是明代建筑,题字是清代的,主殿三清殿是从一个寺庙迁移过来的。三清殿后建造了花园,园中留有琼花台遗址并补种琼花,按宋代样式重建了假山和无双亭。

琼花台

三清殿

阮元家庙

   阮元家庙是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为庙、宅一体的建筑群,家庙和阮氏住宅间夹着一条巷子。阮元是乾隆至道光年间人,被尊为三朝阁老、九省疆臣、一代文宗,是扬州文人士大夫官僚阶层的代表。家庙属于高级官员家庭才可建造,祭奉四代人。这处文物除了展示阮元生平和一些房屋的功能,没有详细的说明,也没有旧貌和文物保护工程的展示,建筑物大部分看起来很新。

阮元家庙

藏书楼

夹巷

宋夹城考古遗址公园

   宋代扬州有一地三城之说,分别为宋大城、宋夹城、保祐城,夹城在大城和保祐城之间,公园西部是瘦西湖景区,有唐罗城城墙遗址,对面则是唐子城,又称“衙城”,结合现在的扬州老城,可以了解扬州城址的演变。宋夹城考古遗址公园现在也是体育休闲公园,设计有环绕城址的步行道和自行车道,城内有各处运动场馆,重建和城门和城墙,城墙外的护城河则有着优美的湿地景观。

宋夹城遗址公园

宋夹城遗址公园里的湿地

从公园看大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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