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反差太大的事,其中必有异样!
每天为你深度解读《资治通鉴》
《资治通鉴》第32卷,汉纪二十四
汉成帝绥和元年(癸丑,公元前8年)
【原文】(可跳过直接看解析)
初,红陽侯立不得辅政,疑为长毁谮,常怨毒长;上知之。及长当就国,立嗣子融从长请车骑,长以珍宝因融重遗立。立因上封事,为长求留曰:“陛下既托文以皇太后故,诚不可吏有他计。”于是天子疑焉,下有司按验。吏捕融,立令融自杀以灭口。上愈疑其有大奸,遂逮长系洛陽诏狱,穷治。长具服戏侮长定宫,谋立左皇后,罪至大逆,死狱中。妻子当坐者徙合浦;母若归故郡。上使廷尉孔光持节赐废后药,自杀。丞相方进复劾奏“红陽侯立,狡猾不道,请下狱。”上曰:“红陽侯,朕之舅,不忍致法;遣就国。”于是方进复奏立党友后将军朱博、钜鹿太守孙闳,皆免官,与故光禄大夫陈咸皆归故郡。咸自知废锢,以忧死。
【译文】(可跳过直接看解析)
最初,红陽侯王立不能得到辅政不臣的位置,怀疑是淳于长诽谤诬陷的结果,时常怨恨他。这种情况,皇上也清楚。等到淳于长将回封国,王立的嫡长子王融,请求淳于长把车辆马匹送给他,淳于长让王融捎回赠送给王立的珍宝重礼。王立因此上密封奏书,请求成帝把淳于长留在京师。他说:“陛下既然在诏书中说因皇太后的缘故不加罪淳于长,就实在不应该再有其他惩罚。”于是引起成帝怀疑,就把此事交付有关官署去追查验证。主管官吏逮捕了王融,王立令王融自杀以灭口。成帝愈发怀疑这其中有大的奸谋,就逮捕了淳于长,关押在洛陽诏狱,对他严厉追究,淳于长全部供出戏弄侮辱废后许氏、承诺立她为左皇后等事,罪名达到“大逆”,就在狱中处死。妻儿们依法当牵连的,被放逐到合浦。母亲王若遣送回原郡。成帝派廷尉孔光持节,赐给废后许氏毒药,许氏自杀。丞相翟方进又弹劾说:“红陽侯王立,狡猾不遵正道,请求将他逮捕,关进监狱。”成帝说:“红陽侯是联的舅父,我不忍心让他受法律制裁,遣送回他的封国。”于是翟方进又上奏弹劾王立的党羽和密友后将军朱博、钜鹿太守孙闳,他们都被免去官职,和以前的光禄大夫陈咸一起回归原郡。陈咸自知从此被废黜禁锢,忧愤而死。
【解析】
上面这段材料还是王莽暗中收拾淳于长的后续。
这件事之后,淳于长完蛋了、王立彻底靠边站。
能够挡在王莽前面的人基本上没了,如果从谁获益最大谁就最有动机来说,王莽搞不好还真就是其中布局之人。
今天来说说这事背后的东西,不过有些散乱。
1.人际关系中的牵连
初,红陽侯立不得辅政,疑为长毁谮,常怨毒长;
看过前面文章的朋友都知道,王立没成为辅政,是因为他谋划陈咸复出。
而陈咸和翟方进关系极差,翟方进为了阻止,先收拾了陈咸,又把王立给举报了,这才导致王立没办法带病提拔。
翟方进和淳于长关系极好。
这个淳于长也是辅政极有竞争的候选人之一。
所以,这条线就能捋顺,也能算是淳于长想当辅政,而授意翟方进搞事情。
但是从材料中看,淳于长可能还真没干这事,更多王立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别人误导着往淳于长头上想。
2.莫名其妙的灭口
淳于长被赶回封地,王立的儿子出面联络,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甚至也把某些误会说开。
于是王立出面为淳于长说好话,汉成帝顿觉有异,立即进行深入调查。
王立怕事情暴露,所以让儿子王融自杀灭口,这反而引起汉成帝更大的警觉。
这事就越发诡异。
王立的儿子为什么去找淳于长?两人商量了什么?如果只是收礼帮忙说话,为什么要自杀?
背后有很多东西,没写明。
所以,这一点要从三个方面入手。
其一,淳于长、王立两人的属性来说。
他们都是具备接任王根大司马一职的王氏外戚中人。
其二,淳于长、王立两人都有不少党羽在朝堂中。
其三,汉成帝一直在布局肢解或者说分散王氏外戚的力量。
因此,这三点联合起来不难得出一个猜测,淳于长、王立从原本对立竞争的关系开始形成联合,进而威胁到汉成帝期望的局面。
王立希望通过淳于长的政治力量,为自己接任大司马提供支持。
而淳于长也希望王立帮他说话留在长安。
于是两人形成交易。
王立的儿子作为其中联络关键人,自然是了解到不少内幕,因此自杀灭口。
事情到这里,已经不是单纯的谁为谁求情,或者受贿,而是两个政治势力团体联合将重新打破朝堂格局。
所以看明白这一点,才能知道为什么汉成帝要下如此狠手,表面理由是调戏许皇后、谋立左皇后等等。
实际上就是权力斗争。
3.翟方进除后患
淳于长死在狱中,王立的儿子自杀,王立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时候, 翟方进的出场就颇有意思了。
《汉书》对于翟方进的评价中,有这样一条,特别会揣摩汉成帝的心思,而且还都非常准。
此外,翟方进之前还弹劾过王立,导致他错失接任辅政的机会。
所以,这里看在翟方进继续弹劾王立就有两层含义。
其一,王立和淳于长联合未遂,汉成帝非常不爽,需要有人来敲打王立。
翟方进不过是送弹药、点炮那个。
而更深层的是,通过如此让王立离开,削弱王氏外戚的势力权力,进一步为将来太子继位铺路。
其二,翟方进本身和王立就有矛盾,现在不过是痛打落水狗,彻底断绝王立复出以及将来报复的可能。
【闲扯】
这东西没啥好说的,各方都有各方的算计,都不是省油的灯。
但是这事有意思的地方在于,最终得利的居然是王莽。
没过多久,王莽就接任王根成为大司马。
咱们不妨脑洞大开一些。
既然之前王莽就告状淳于长了,摆明了厉害关系,那么淳于长被赶出长安之后发生的变故,其中有没有王莽推波助澜呢?
这个问题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