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张巧莉：【登上太白做神仙】（散文） / 开普饭

登上太白做神仙

作者：张巧莉

想去太白山，不是因为听别人或是媒体宣传它有多美，而是据查那里有秦岭最高峰，又有南北分水岭。去年的计划因事搁浅，也没有觉得多遗憾，认为一切随缘就好。今年朋友们又提起，于是决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定了六月十五十六两天前往，哪怕是提前看预报，发现约定的两天都是雨也没有想着推后。

去时就想要踏上最高峰，所以雨具水与食物及防寒衣物都带的比较充足，负重爬山，当坐景交车到达下板寺时，一行七人意见不一致，所以兵分两路，三人爬山，四人乘缆车。我属爬山的一队，因为时间充足，一路慢悠悠前行，加上雨也不小，雾气弥漫，能见度极低，三人边走边聊，身旁是秦岭惯有的翠绿与清新，山路曲折，并不难走，放眼望去，只是眼前草木葱茏，周围全是白雾茫茫，既不知攀了多高，也不知四周如何，犹如身处孤山，云雾缭绕不绝，慢慢的，身边的阔叶林变成了针叶林，红杉的叶子被雨珠点缀，近的针叶顶端挑着水珠，晶莹剔透；远的一串串绿中泛白，如同裹着一层雾凇，绒绒地引人触碰。我们悠然地前行，不时地享受些小惊喜。

到了拜仙台，我们围在铁索边远眺，忽然觉得眼界开阔起来，抬头，天边出现了一小块蓝天，才发觉雨不知何时停了，那一小块蓝天变化迅疾，片刻就成了长长一道，有阳光从云缝间倾泻而出，瞬间就是霞光万道，那霞光洒在下面的云雾上，明暗变化间，恰似仙女莲步轻移时霓裳裙摆的飘动。我们正沉浸其中时，它又似魔法师挥动了魔杖般，倏忽消失，雾气又排山倒海般上涌，放眼四周，又如身处孤山，能见度只是眼前，不过再没下雨了。这前后不过三分钟的美景使我们惊艳，爬山的辛苦也因此一扫而光，兴冲冲往前赶，想要遇见更多的惊喜！

从拜仙台到天圆地方，路旁的红杉林里渐渐有了丛生的高山杜鹃，正是开花时期，加上雨停后天气逐渐晴朗，景物变得水润鲜妍起来，走走玩玩时，又发现身旁的云雾有了变化，近前蒙蒙的雾气淡化了，远处的云山白得让人怀疑它的质地，云海变幻间，露出了一道山峰，那山峰犹如小船儿乘风破浪，遥遥向我们驶来。我们边拍照边等待，想要看那山峰展示全貌，也不过五六分钟而已，那云山又合上了，什么都隐藏起来，目之所及，又是云雾缭绕，太白山只向我们揭开它神秘面纱的一角，就又隐了身姿，让我们把瞬息万变体会得淋漓尽致！

过了天圆地方，身旁的植物又变了，红杉鲜少看到，大都是盛开的高山杜鹃，一拃多高的枝干，无不顶着束形态虽小却姿容秀丽的花儿，将这海拔三千五百米左右的山梁儿渲染得妩媚妖娆！天色渐晚，路旁的雾气又厚重起来，早到的四位发讯息催促，我们加快脚程，他们已经在今晚的住宿地——小文宫庙等着了！

我们到达住宿地时，已是接近晚上八点，却并不像我们平常时间点那般灰暗，云雾环绕映衬，倒显得天光明亮，不过毕竟是晚上，风特别大，在屋内，风的哨音听得人担心，怕一出去就会被像塑料袋般吹飞。由于同行者中有大夫，我们有强大的心理后盾，不过也不强求明天非得爬到最高峰，只能看天气与身体情况而定，加上旅店老板告诉我们:赶快睡，若是明天有日出，他会叫我们。日出的时间是五点左右，我们稍事收拾便睡下，不知是由于海拔高氧气稀薄还是太兴奋，一夜都没太睡着。

半睡半醒间，就听牛嫂小声喊:有日出，现在就可以起来等着了！喜欢赖床的我没动，就听到爱好摄影的小段问了一句:几点了？冷不冷？牛嫂回答后，小段先行动了，其他人也陆续起来，我最后一个起来，简单洗漱后看时间，还不到五点，一出门我就惊呆了:山沟里填满了白云，白得都带了些蓝气，不像是气体，填充在山腰，丝毫没有流动感，凝固在我们的脚下，东方一长绺乌云，使我们无法看到太阳具体的位置，可上下方的霞光，晕染得天空如一副油画！眼见得霞光由浅淡到耀眼，白云也流光溢彩起来，可太阳犹如淘气的孩子，在云层里窜来窜去，天空云彩山体也因此变幻着色彩！虽然不像大晴天的日出那么令人震撼，对我们来说这已是此行的意外收获，今天的爬山强度与难度并存，没敢多停留，五点十五分，一行人整装出发。

从小文宫庙出发后，手机基本上没了信号，安全起见，大家一路同行。看到铺满山谷的白云，不由人想探究转过山梁还有没有，转过一道又一道弯，白云总是向前满满延伸，太阳升起，忽而露出，忽而隐藏，感觉行走在白云之上的我们也如神仙般时而光彩熠熠，时而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脚下有白云似海，头上有风云际会，人在其中，像极了冲浪的弄潮儿！石头铺就的路面高低不平，须时时低头，海拔变化虽然不大，可基数在那，走着走着体力及游览习惯的差异又现，我们又分两队，我与大夫及摄影师一队殿后，做好了不登顶的准备，于是细细欣赏，路旁的植物大多是杂草，倔强地生长在石头缝里，还开着鲜艳的花儿，第四季冰川遗迹地貌在我们眼里越来越清晰，无论是眼前还是四周，都是乱石构成的山体，一路景色在大同的基础上有小异，脚下的云海不似早晨那般凝固，时有云山翻涌，不过总也没有展现它下面的山峰，想起人们说的太白总有云海，但雾海与日出就要看运气了，不由庆幸我们的运气真棒！

这一路很是辛苦，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跋涉，吹过了大文宫庙的大风，终于到了大爷海，虽然水面并不宽阔，也不幽深，可清冽的水质，在后面挂了些许积雪的石山映衬之下，一下子就让你觉得心灵澄澈轻松起来，在这里我们又休整一番，补充能量后，看看时间还充足，就继续向最高峰——拔仙台出发。刚攀上半山腰，就听见快的那队有人喊我们，原来他们已经在返回途中了，说是登顶还需半个多小时，问我们还上去不，这时候艳阳高照，天气很给力，我们就决定继续上，让他们在大爷海休息会继续返回。

这一段也没有预想的那么难，四十分钟，我们就站在了制高点上，环眺四周，风景与来路并无二致，连风也没有大文宫庙的厉害，只不过觉得挑战终得成功，因而充满自豪罢了。

太白山的美对我的视觉冲击感极为强烈，它翻腾的云海，欲出还藏的日出，山高水亦在的灵秀，变化多端的天气，神秘莫测又瞬息万变的风景，实实在在让我们体会了一回做神仙的感觉。

去前看预报都是雨，导致防晒没做好，回来之后就觉得脸与脖子充斥着灼疼，第二天小宝看见我，说:“妈妈，你的脸着火啦，我给你扇扇吧！”问了同行的其他人，大多都一样，接下来的一周都是褪皮。我们只不过在那里两天，都晒成了这般模样，不由对那里的花花草草，存了满满的敬畏:生命虽始于微弱，却一直以倔强的姿态表达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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