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梁国政 ||那年,那人,那情(散文)
那年,那人,那情
作者:梁国政
主编:非 鱼
那年秋天,一边打工一边补习,日以继夜挑灯夜战冲刺再迎高考,你很有骨气,万一名落孙山,决不回偏僻乡下不毛之地,世界那么大想去闯闯。
母亲同情乡下侄子,屋子窄经济不宽裕依然腾出一间,每日嘘寒问暖起早模黑为你操劳,望你早日跳出农门了却心愿。次年夏天,翘首盼来依然与大学擦肩而过。你痛哭一场,母亲暗自落泪安慰你,特意买了只鸡,说辛苦那么久也该补补。还说:“考不上大学照样生活,身子骨要紧,身体好比啥都强。”
你果然坚守诺言孤身一人去了南边,连路费也是姑妈给的。姑妈说,你是个有志气有作为、血气方刚敢说敢做的男子汉,将来必成大器。此去千里人地两生,你义无反顾毫不畏惧。你发过誓,不混个人模狗样决不回乡,这话我信。
三年后收到你给我的一封信,也是唯一一封信。不鸣则已,一鸣果然惊人。貌不惊人默默无闻一步一级台阶,从员工升为工长,再后来升为部门主管。不过,你认为打工毕竟受人制约,干脆自办企业,无论砸锅卖铁拼命也要当老板,如此执着坚定令人钦佩。
再后来不是士别三日,而是士别两个三年,不再是当年衣衫不振、沮丧落魄自感无颜见人二娃子,而是打出一片天地业绩裴然,衣锦还乡抱得美人归帅哥。春风得意马蹄归,满身扬溢着喜悦迷人光彩青春气息,令族人刮目相看,令乡邻倾慕五体投地。
10年未归家中少了两人。母亲很悲哀,姐姐出嫁你不在家,父亲年年盼日日盼,思念与贫病交加撒手人寰,无任何联系方式的母亲欲哭无泪,是姐姐料理了后事……
面对西装革履儿子,母亲悲喜交加两眼噙着泪花,将一腔苦水偷偷咽进肚里。佩服你,面对悲痛欲绝母亲面不改色心不跳,10年摔打,将你磨炼得如此刚强,许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要不咋这样淡定?
在家几日,忙得连父亲坟莹瞅一眼的时间也没有。门可罗雀的家突然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你一走母亲又孤灯陪伴茅屋相依。乡邻建议母亲随你前往,子贵母荣,当了老板母亲也该享亨清福,你不置可否。母亲佯称故土难离,茅屋虽破却是家,苦笑着摇摇头。
离开我家第三年秋天,伺候你一年多的姑妈病重卧床,弥留之际仍牵挂着你。电话那头,你沉着冷静,无盐寡味谈淡回应:“太忙,实在脱不了身,要不,寄点钱……”
姑吗长长叹了口气,两眼噙泪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二娃子,你变了……”
冬去春来再返乡,手腕携着年轻白嫩水灵灵美女。你打着哈哈,逢人便说是你太太。先前糟糠之妻志不同道不合,孩子一生人老珠黄,衣服旧了换一件好些。真佩服你精明强干顺应潮流,既是商界勇士又是情场战将,虽已天命但正值英年,换妻两届也许不是最后伴侣。我玩笑着说,注意身体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
那天,新太太在你母亲面前嚷嚷:“你家好暗好脏好臭,是个好令人讨厌的地方哟!”站于门外满脸乌云,头一掉钻进福特。你连忙掏钱递给母亲,打着哈哈尾随太太,一溜烟不见人影。母亲转身进屋痛哭一场,钱撒落一地。老人抽泣:“谁稀罕你钱?儿行千里母担忧,一生牵挂二娃子,我命好苦啊!”钱对老人早已失去诱惑力,家再穷,却是生你养你的地方。
我揣摩着:事业无论怎样发达辉煌,惊天地,泣鬼神,家的概念要时刻系在腰带上。无论多忙,对父母善养。凡天下集大成者,忠孝当先情义为重,传统美德岂能挂嘴上?纵然事业如日中天,生你养你盼你的慈母不可忘……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梁国政,四川省宜宾市人,市作协会员,企业退休人员。曾在企业从事文字和管理工作。业余作者,1982年起,先后在全国数百家报刊发表各种体裁作品,被聘为特约评刊员,特约记者,特约通讯员。多次获奖,作品收入专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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