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花事

魏至霞  文窗外，铅华洗尽，红肥绿瘦归于平静，只有北风自由行走。沏一杯玫瑰枣茶，捧一本心仪之书，斜倚在阳台沙发上，任暗香浮动。冬天的阳台，花事最繁忙。尽管居家的花朵可怜：没有清风明月的抚慰，呼吸的是室内暖和的空气，感受的是透过玻璃窗的阳光，吸吮着带漂白粉气息的自来水……但毅然唱响冬天里的春天。

我家阳台宽敞，阳光充裕，从朝起到夕落，阳光普照，慢慢挪动，不温不火，足以滋润花卉，让他们铆足劲，欣然繁华。君子兰花团锦簇，灿烂耀眼。萝卜海棠轮番吐芳，艳丽流汁。红掌六、七朵尽情舒展，黄蕊红瓣绿叶，倾国倾城。蝴蝶兰枝条纤细，花瓣丝绸般光滑，白蝴蝶、粉蝴蝶随时欲飞。并蹄莲呼朋引伴四、五根茎如利剑抽出，喷放火样的热情。迎春花三三两两开花，随心所欲。只有金钱树铺张浪费的盛开，那股腥香势不可挡，让人昏昏欲睡。米兰月月不负韶华，懒散的枝叶茂盛，米粒般的花朵，散发着幽香。看看金钱树的长势，摸摸君子兰的拔节，听听米兰花开的声音，瞅瞅蝴蝶兰的舞姿……兑换成心中的满足和愉悦。

暗香浮动，品茶读书，是人生乐趣。喧嚣归于宁静，焦躁化入平淡，把世界关在窗外。将生命里的欣喜和美好都煮进冬的暖茶里。此时，没有忧愁，只有清爽、单纯与洒脱。染一身庄子气，给心灵降温——降低飞行的高度，还心态以平和、安宁。小憩片刻，乱花渐欲迷人眼，惊叹！拍照！其实赏花不单单是看花朵，还有它的茎和叶子。古人写赏花的句子，极少对着居家的花朵抒情。他们大都去大自然中赏花，花有了草地或者是山的映衬，有了月光的点缀，有了流水的烘托，才有了灵性和美感。比如黄庭坚《水调歌头》中的“溪上桃花无数，花上有黄鹂”，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都在大自然中抒发对花的情感的。阳台上热闹的花事，虽单调伶仃，但在山寒水瘦之际，精彩纷呈，足以自慰。在朋友圈里，大晒特晒，激动不已，分享愉悦。我养花特懒。懒于浇水，懒于施肥。偶尔想起，便即兴一遍。那些花，因为我的不定时，不定量浇水，在成长中自愈自强，生命力极强。其实，我家每一盆花，在危难之际，离不开父母的营救与呵护。我家离父母家不远，知道我的匆忙与粗心。总牵挂花势：修枝，喷药，浇水，施肥……我只负责收获：赏花，拍照！暑假收拾房间，阳台塞满了杂物。二十天后，才想起盆花，已奄奄一息，惨不忍睹，尤其是米兰。干涸和暴晒，花卉们调动了枝叶间一滴滴水分，来维持危在旦夕的生命。枝叶耷拉着，蔫蔫的，米兰黄叶一地。在悔意中浇水，修枝，祈祷。一天，两天，三天……在煎熬中等待。许多花卉重振枝叶，抖擞精神，又张扬鲜活的生命！只有米兰，依然蔫如故。惋惜、失望。回想从花市买来，枝条纤细，叶碎稀疏，弱不禁风。尽管我从两盆中精挑了壮美的一盆。但事实证明， 妈妈家的那盆长势更凶猛，密匝的叶子，稠密的小花，看上去比我家的整整大一号。我家这盆，尽管长势缓慢，但害怕永远消失。那段日子，怅然若失，总去阳台晃悠，总想奇迹出现。不知多久，她焕然一新，亭亭玉立，碎叶墨绿耀眼，叶子间跳跃着强大的生命。有喜有泪。让冬天有滋有味！花是女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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