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姑传奇 | 第十九章 欲霸家产行栽赃 欺孤灭寡丧天良
九三
裘皇姑在儿子行简这里住了两年多了。虽然儿子、媳妇及孙子们对她都非常好，生活照顾得很周到，但是，她想到自己现在尽管身体还好，可毕竟岁月不饶人，自己年纪这么大了，总有一天是要去见阎王老爷的。她准备一定要回到裘家村去告老归天，她不想把自己的一把老尸骨抛在外头，那样就会成了老家人习惯叫的“野鬼”。并且，她早就对儿孙们讲了，到那时还要把她安葬在她丈夫曰修的坟墓一起。她同曰修在世是一对好顺夫妻，到了阴间也要成为互帮互敬的好伴侣。她现在不比丈夫生前，在任上视职走不了，她可不同，是完全可以随时回到老家去的。趁着自己能走动的时候回去多方便，省得到那时增加儿孙们的负担，运送灵柩去老家可就要麻烦多了。近段时间以来，她几次跟儿子、媳妇说了，但他们都是出于一片孝心，坚持着不让母亲回乡下去。她想，现在不行，不能再依着儿子媳妇们，她一定要下定决心，在今年年底之前，一定要回老家裘家村去。
裘皇姑有了自己的打算，心里踏实了许多。
这天上午，裘皇姑正在府第辅导小孙子元俊读书写字。突然，她娘家月池熊家村的一个本房侄孙熊国华，带着他的一个婶婶来找裘皇姑。
裘皇姑已经认识熊国华了，他在今年春节期间专门来给裘皇姑拜年，已经自我介绍了他的情况。熊国华早在十年前参加会试考中了进士，他先是在河南的什么县当知县，去年年底才被调到朝廷来补任京职，现在是工部郎中。
裘皇姑很热情地接待她娘家的这婶侄俩。一番寒暄过后，熊国华便把他婶婶上京城来找他的事情告诉裘皇姑说：“晚辈的这个婶婶，是受人之托，专程来找皇姑您的。”
裘皇姑一怔：“噢，找老身有什哩事呀？”
熊国华回答说：“皇姑，说来话长，晚辈的婶婶是为了家乡发生的一起冤案而来，来了有两天时间了。本来晚辈是不想麻烦您老人家的，可是晚辈考虑再三，又不得不来找您。晚辈写了一份材料，是不是先请您看看这份材料，请您提点意见，看看到底怎么办？”
裘皇姑说：“那好，你们请喝茶，老身先看材料。”说完，她进内室拿老花眼镜看材料去了。
裘皇姑看得很仔细，大约看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把材料看完。看过以后，她感到非常气愤。她把材料往案桌上一拍：“世上还有这样的事！”
裘皇姑余怒未消地走出来，来到熊国华婶侄身边，问那个婶婶：“你再把详细的情况给老身讲一遍，行吗？”
婶婶连忙说：“行、行，我专门为这件事来的，还不行呀？”
于是，婶婶便开始讲述起来……
江西新建县距双港裘家村不太远的地方，有一个两百余人的村庄叫做北山王家村。村里有一户人家，家里只有两夫妻，父辈留下的田地和财产不少，两夫妻也都很勤劳，所以日子过得还好，家庭比较殷实。可是前不久，那个丈夫身患重病突然去世，丢下妻子徐氏一个人生活。其本家族人觊觎徐氏家的财产，都巴望着徐氏改嫁，离开王家，他们好瓜分徐氏的田产。这徐氏本家有个叔公名叫王闻伯，一贯不务正业，专门结交社会上一些“赤膊罗汉”，游手好闲，惹事生非，长期以赌博为生，有时还干一些打架斗殴、盗窃抢劫等不法勾当。
有一天，王闻伯又在邻村赌博，因手气不好，输了个精光。他输得还不服气，想借钱来再赌，扳回血本。四村八邻的人都知道他的“罗汉”底细，没有人敢借钱给他。王闻伯接连向身边的几个人开了口，人家都委婉地拒绝了。他气得两脸通红，思量着再去向本家侄媳妇徐氏借钱来赌。
九四
徐寡妇是一个安份守己的女人。她贤慧厚道，勤俭持家，也乐于助人，从不在外面惹事生非。在王家村，徐寡妇很受村民们的称赞。
这天中午，徐寡妇正好在家里忙家务，王闻伯突然一头撞进门来了。王闻伯一见到徐寡妇，开口就向她借钱。徐寡妇想到，这个叔公曾经向她借去了五担稻谷，一直拖欠着，有钱的时候也不还给她。徐寡妇认为这种人惹不得，所以就不肯再借钱给王闻伯。王闻伯见侄媳妇不肯借钱给他，就非常恼火，气得咬牙切齿，摔着门跑了出来。
本来，王闻伯早就嫉妒这个侄媳妇，王闻伯认为侄媳妇所拥有的家产，不是她自己赚来的，而主要是王闻伯的堂哥积攒下来的。这个堂哥和王闻伯是共一个太公的，也就是相隔三代的很亲的本家兄弟。王闻伯想，既然是本家堂哥积攒的家业，现在不但堂哥过世了，连堂哥的儿子也去世了，徐氏跟我们王家的人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为什么这些财产就全部归这个侄媳妇一个人所有呢？徐氏是一个外姓人，原本与王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只是堂侄在世时，她做了堂侄的老婆。现在堂侄也死了，她跟我们王家再也没有关系了。在我们王氏家族中，她跟谁都不亲，跟谁也没有瓜葛，堂侄一死就该从我们王家清除出去的。徐氏一走，堂侄的财产就是我们这一大家人的了。
王闻伯为了把侄媳赶走，以呑占堂侄的家产，他还曾询问过一些人。但人家回答他这样做是要犯法的，所以王闻伯才没敢把徐氏强行赶走。不过，对侵吞徐氏的家产的念头，在王闻伯的头脑里一刻也没有消失。他总想能找到一个什么借口，来谋取侄媳妇的财产，哪怕是一点一点来蚕食，也要像吸血一样，把它吸过来，吸为己有。所以，王闻伯借了侄媳妇五担稻谷以后，就是手里有钱也拖着不还，他是打算赖掉的。
王闻伯一心认为徐氏的财产是自己应该得的，现在他不但没有得到，连向她借一点，她都不肯借，如何不叫王闻伯恼火呢！王闻伯越想越气愤，他由气生恨，由恨心生恶心，心里想着如何教训徐氏。
王闻伯好办法想不到，就想到一个恶办法。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准备来上一招狠的。于是，王闻伯就去找他昔日的狐朋狗友，如此这般密谋策划到徐寡妇家里“取”钱……
这天晚上，徐寡妇家里突然冲进来四个用黑布蒙着脸的歹徒，不由分说，一进门就把徐寡妇推翻在地，用草绳将徐寡妇的手脚捆住，并用毛巾堵塞徐寡妇的嘴巴，然后就翻箱倒柜到处乱搜，见到金银及首饰就抢，把徐寡妇家值钱的财物都抢走了。
徐寡妇遭到这样一伙强盗抢劫，气得寻死觅活，哭得死去活来。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伙强盗与徐寡妇的叔公王闻伯白天向她借钱有关，一定是王闻伯所为，所以都不敢“多事”。
王闻伯的老婆听见侄媳妇哭得很伤心，不知道侄媳妇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便过来问侄媳妇。她听到侄媳妇讲她家里刚才遭到了抢劫，王闻伯老婆顿时也吓慌了，于是追着询问抢劫时的详细情况。当她得知侄媳妇被绑遭劫时，有个歹徒说：“谁叫你顾到财产不放手？”王闻伯老婆便产生了疑问：肯定是她那该杀的丈夫干的丑事。虽然抢劫时王闻伯没有到现场，但她心里明白，外人不会有这么大胆。她就在心里咒骂丈夫王闻伯不得好死、剁头、砍脑壳，等等。
王闻伯虽然在抢劫时他没有露面，但徐寡妇也完全猜想到除了王闻伯，不会有别人。徐寡妇对这个叔公无可奈何，气得简直要呕血。结果，徐寡妇第二天真的气得生病了……
九五
第二天上午，王闻伯的老婆见徐寡妇家的大门还没有打开，感到有点奇怪，就过来在徐氏的窗户外边叫徐氏，这才知道徐氏生了病，病得起不来床。王闻伯的老婆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人，她见徐氏昨晚遭到抢劫，今日气得生病，一下子病成这样，心里非常同情这个侄媳妇。加上她明知是自己的丈夫一手造成，心里更加感到惭愧。但是，她平时被王闻伯打怕了，一贯非常惧怕王闻伯，从来不敢讲王闻伯的不是，只有在心里同情、可怜徐寡妇。
到了下午，王闻伯的老婆瞒着王闻伯，偷偷煮了一碗鸡蛋汤给徐氏吃，徐氏只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
晚上，王闻伯的老婆吃过晚饭以后，怯懦地跟王闻伯商量：“本家侄媳妇徐氏病得很重，我想今晚去给徐氏做伴，照应一下徐氏。”
这在往日，王闻伯会大发雷霆，甚至还会动手殴打他老婆。可是现在，他已另有打算，所以他一口答应了。
原来，王闻伯已经暗暗作好了计划，准备对徐寡妇进一步采取行动。他想：有道是“无毒不丈夫”，抢劫，只是出出气而已，只能抢得到一些拿得动的东西，抢不到她家里的房屋和田地。再说，抢多了，村庄的人对他也会愤恨。只有下狠心想办法除掉徐寡妇，才能占有她的全部家产。
王闻伯等待老婆到徐氏家去了以后，匆匆来到目鱼山下的小街上那家肉铺，一问，不但有肉买，还有剩余的一点猪肝。于是，他买了二两猪肝，回到家就动手切了烧火煮起来。煮熟后连汤带水盛了一大碗，在碗内放下了毒药，亲自敲门送到徐氏家中，假惺惺地问长问短，说什么他还是刚才听到老婆讲侄媳妇生了病，要是早知道，他会早些过来看望的。他劝说侄媳妇，快趁热把猪肝汤吃下去，发发汗，病就会好得快，云云。
徐氏本来就吃不下什么东西，她一看见王闻伯，心里更来气，哪里还想吃他的什么东西？王闻伯见徐氏不理睬他，无奈之下就叮嘱他的老婆：“猪肝汤就放在这里，等侄媳妇好转过来，你一定要热给侄媳妇吃。你千万不要嘴馋，这点猪肝汤，让侄媳妇一个人吃了，增强抵抗力，病才好得快。”
王闻伯这样叮嘱他老婆，目的是担心他老婆会吃死。他老婆当着王闻伯的面是答应了让侄媳妇一个人吃，心里可万万想不到会有危险。实际上，王闻伯赌博赌得家里很穷，他老婆长期受着王闻伯的虐待，平时根本吃不到什么好东西。这会儿看着热腾腾、香喷喷的一大碗猪肝汤，她是多么想吃几口！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吃，丈夫做了亏心事，煮碗猪肝汤算是给侄媳妇赔礼，应该全部留给侄媳妇吃。她想丈夫讲的后面几句话还是对的，趁热吃了增强抵抗力，病才好得快。想到这里，她便又来劝说侄媳妇起来吃一点。
徐氏也是一片好心肠，她也知道这个叔婆平时受到王闻伯的虐待，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于是就有心让叔婆吃一点，说：“叔婆，我这阵子实在是吃不进去，就是想吃，我也吃不了这么多，放久了还会坏掉，多可惜。不如你趁热先吃掉半碗，只留一小半给我就行了。”
王闻伯老婆眼见这冒着热气的一碗猪肝汤，心里实在很想吃。她见侄媳妇这么一说，想想也是，便起身走到侄媳妇厨房里，拿来一双筷子一只碗，动手拣了半碗，自己先吃了起来。
谁想，王闻伯老婆把半碗猪肝汤一口气吃下去了，没有过多久，心里就似火烧，顿时便呕吐起来，越吐越厉害，吐出了鲜血，吐得眼睛翻白珠，吐得嘴角流白沫，稍后就倒在地上昏迷过去了，不省人事……
九六
徐寡妇见叔婆一吃猪肝汤就成了这个样子，吓得不得了。她挣扎着病体穿衣下床，摸黑来到王闻伯屋边叫喊：“叔公、叔公，你快起来！叔婆吃了半碗猪肝汤，突然昏倒在地上，已经不行了！”
王闻伯听到徐寡妇的叫喊声，心里说了声“不好！”就赶紧穿衣起来来到徐氏家，一看，老婆已一命呜呼归了天，他什么都明白了。他暗暗骂老婆嘴馋，不听叮嘱，该死。
王闻伯发了一会儿呆，心想，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就要一不做、二不休，就必须往前走。他的眼睛骨碌碌转着，又在想鬼主意。
过了片刻，王闻伯突发奇想，真就想出了一个鬼主意。他要把他老婆的死，嫁祸诬赖到徐寡妇头上，就说他老婆是徐氏骗到她家里来跟她作伴的，是徐氏下毒药害死他老婆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人命案，徐寡妇成了杀人犯，告到官府，徐寡妇还不要坐牢？搞得不好，还有可能要杀她的头！
想好了办法后，王闻伯立即跑出去，分别来到本房族叔叔伯伯的房屋门口，一家一家叫开门，把本家叔伯们叫到徐寡妇家里来了，说：“你们看，我老婆就这样死亡了，死在徐氏的房间里。是怎么死的？只有徐氏知道。桌上现在还放着半碗猪肝汤，我猜想，猪肝汤里面放了毒药，我老婆一定是徐氏毒死的。”
徐寡妇自然要争辩，王闻伯眼一横，对叔叔伯伯说：“我今日很晚才回到家，没有看见我老婆，不知上哪里去了，我就到处找，刚才寻到侄媳妇家，发现我老婆就死去这里。原来是徐氏把我老婆骗到她家里来了，被徐氏给毒死了！”
接着，王闻伯便质问徐氏：“你是怎么毒死我老婆的？”
徐氏就把叔婆见她生病，晚上过来陪伴她，王闻伯半夜煮来一碗猪肝汤给她吃，她吃不进去，叫叔婆分一半先吃，结果吃下去了不多久，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详细经过讲了出来。
可是，王闻伯吼叫道：“没有的事，叔伯们莫听她胡说。你们都是应该知道的，我哪里会煮什么猪肝汤给她吃呢？这完全是她胡言乱语。她毒死了我老婆，她不承认，还要反咬一口！”
几个叔叔伯伯不知王闻伯设的诡计，还觉得他讲的完全合符情理。凭王闻伯平时的德性，当然不会煮猪肝汤给徐氏吃。加上他们本家都对徐氏不改嫁有反感，现在王闻伯的老婆硬是死在徐氏的家里，怎么说得清？所以，叔伯们只听王闻伯和徐氏争，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徐氏见本家的叔伯们迟疑着不表态，就哭诉着说：“昨天晚上我家里突然遭到抢劫，村里的人都说是王闻伯搞的阴谋诡计。他老婆跟我哇也可能是王闻伯，所以见我气得生了病，就主动来陪我。明明是王闻伯成心要害死我，半夜送一碗下了毒的猪肝汤给我吃。难怪他见我不吃，一再叮嘱他老婆，叫他老婆不要吃，留给我一个人吃。我没想到他这么恶毒，在猪肝汤里面下了毒，我一片好心让给他老婆吃，谁知吃成了这样的结果。要是告到官府去，我相信官府会调查，真金不怕火来炼，心正不怕壁头歪。到底谁坐牢、谁杀头，还不见得！”
徐寡妇一席话，把王闻伯镇住了，一时没有话说。在场的叔伯们也看得清楚明白，这时也猜到了王闻伯心里有鬼，都认为这样僵持下去不好办。于是，他们赶紧商量，还是自家调解，平息了的好，免得生出更大的人命。
他们经过短暂的商量，由其中的一个伯伯对徐寡妇说：“反正人都死在你的家里，谁都难以说得清。你就依我们解：你给王闻伯五亩水田作为安家抚养费，另外再出一点安葬费。毕竟王闻伯老婆死在你家里，不是担疖是担疖，天公地婆难分说。要是你依我们解，这事今晚就了结。”
这个本家伯伯想吓唬徐氏不要告状，接受他们解决，于是接着说：“我们都是一大家的人，要是告到官府去，我们一大家都要现戏。我劝侄媳妇，你要放明白，有道是：“花钱消灾”。你出点钱财消灾灭祸，大家平安过日子。”
徐寡妇有口难争辩，一个劲叫冤枉。可是叔伯们不愿听，都出门走了……
九七
徐寡妇对本家叔伯的调解根本接受不了，自己遭到了抢劫，抢走了那么多值钱的东西，谁都知道是王闻伯干的。王闻伯放毒想毒死我，结果老天有眼没有害到我，反而把他的老婆毒死了。对王闻伯来说，这是活该，是遭老天报应！叔伯应该想得到，看得清，可是他们还要我赔钱，要我给王闻伯五亩水田，还要负担他老婆的安葬费，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徐寡妇越想越恼火，越想越难过。她也知道，这些本家叔伯，都是巴不得自己把田产都给他们，自己在这里苦撑着，他们所以就妒嫉自己。自己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实在没有办法与他们抗啊。
徐寡妇又想到了王闻伯的老婆。这会儿，她可怜王闻伯老婆做了冤枉鬼，也是替了自己的死，心里实在难过。
徐寡妇想，自己没有出过门，见不得风浪，真要打起官司来，自己不晓得如何着手。哪里都是豆腐拣软的欺，柿子拣软的捏，吃亏的还不是我这种人？事到如今，只有听他们叔伯调解，忍气吞声，花钱消灾。
然而，王闻伯却没有善罢干休。他虽然得到了徐寡妇五亩良田，但是他硬要把自己害死老婆的帐算到徐寡妇头上。他非要把徐氏整死不可，否则，就得不到徐氏的全部家产。
此刻，他又在想着鬼主意，一定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也是徐寡妇注定有一场劫难。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日，徐寡妇隔壁邻居夏三保的老婆临盆生产，生下了一个死女婴。当时夏三保不在家，出远门到湖南去了，夏三保老婆就没有声张，她知道村庄里的邓公公是专帮人埋死婴的好心人，于是她也去请求邓公公帮忙，悄悄把死婴埋到村后面的官山上去了。
这事不知怎么被王闻伯知道了，他的鬼主意也就生出来了。他认为这是“天助我也”、“老天要灭徐氏也”。这天晚上，王闻伯偷偷地趁着天黑，蹑手蹑脚摸到官山上埋死婴的地方，三下两下挖出了那个死婴。第二天又趁着徐寡妇出门到菜园地上去了的空隙，偷偷地把死婴放到徐寡妇的床底下。然后，王闻伯花钱买通了徐寡妇家的长工张九根，同张九根如此这般密谋了一番。起初张九根犹豫着不肯答应，怕坏了自己的名声。后来赖不住王闻伯软硬兼施劝他说：我给你这么多钱还不行呀？事情完了你回你的老家去，哪里坏得到你什么名声？张九根当然知道他得罪不起王闻伯，加上张九根也贪钱，因此他就答应了照王闻伯的话做。于是，王闻伯就诬赖徐寡妇，说是徐寡妇家里有个死婴，是徐寡妇跟她家的长工张九根通奸怀孕私生下来的。王闻伯大肆宣扬，请来了他本房族有关当家主事的人过来看死婴，并把张九根抓住，连同徐氏一起，捆绑到本村的祠堂里。他故意当着一大群人的面，对张九根进行审问，张九根按照王闻伯与他事先商量的意思，“老实”作了交待，承认他是与徐寡妇通奸怀孕，那个死婴是徐寡妇所生。
但是，徐寡妇却坚贞不屈，没有做的事，打死她也不肯承认。王闻伯就对徐寡妇采用一套族规家法，想把徐寡妇逼打成招。王闻伯那个已嫁到肖家村去了的侄女肖王氏，被王闻伯事先欺骗、动员，现在也匆匆赶来了。肖王氏一边对徐寡妇用竹稍子死劲抽打，一边叫道：“快来看呀、快来看哟！这个寡妇还会生崽啰！”
徐寡妇无论对她怎样折磨、毒打，硬是不肯承认。肖王氏就把徐寡妇的上衣扒光，用烧红了的铁丝对准徐寡妇的两个奶头、奶房乱烧，烧得徐寡妇的整个奶部都溃烂了，徐寡妇痛得昏迷了过去。
在场的房族长辈实在看不下去，但又拦不住王闻伯，气得说再也不管此事，都陆续走了。
可是，这个心狠手毒的王闻伯却振振有词地说：“你们都不管算了，我有赃有证怕什么？我要把徐寡妇送到县衙去吃官司。到时候徐寡妇家的全部家产归我一家独得，你们别眼红！”
| 义 | 门 | 裘 | 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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