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翰林待诏的李白,当时有可能出将入相吗?

翰林始创于唐玄宗,起初只是个闲散差事,不讲官阶,更没有官署,说白了就是陪皇帝玩耍、解闷的,当时流行的叫法是翰林供奉、翰林待诏。

李白之所以能成为翰林待诏,不是因为他参加科举中了进士,而是因为唐朝诗风大盛,上到王宫贵胄下到市井歌姬,人人都喜欢附庸风雅、吟诗作赋。唐玄宗是个自我感觉甚好,好折腾,也能折腾的皇帝,这等风雅之事他自然热衷,不会放过,但论诗情才华,他还差不少意思,因此就在身边养了一些能吟诗作赋的文学之士,美其名曰翰林,其实就是陪皇帝老儿玩闲篇的。

刚干翰林待诏的时候,李白是有一些企图心的,该拍唐玄宗马屁的时候,他也是拍得又响又有见地。

据史料记载,有一次,唐玄宗在便殿设宴,冷不丁地问了李白一个问题:“朕与天后任人如何?”

天后指的是武则天。

李白的回答很出彩:“天后任人,如小儿市瓜,不择香味,唯取其肥大者;陛下任人,如淘沙取金,剖石采玉,皆得其精粹。”

试想一下,如果唐时翰林能有明清翰林实际的政治地位,这样精辟的马屁多拍几次,李白多半要受到皇帝重用。只可惜,在唐玄宗眼中,李白虽然诗名满天下,但充其量不过是一介弄臣,跟汉武帝时期的东方朔差不多。古往今来,弄臣从来都是拿来解闷、寻开心的,让其登上庙堂,济世安民,治国平天下,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对李白而言,这是一种生不逢时。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李白懂得隐忍、懂得持重,他或许还有机会。遗憾的是,李白本质上又是个纯粹的诗人,性格狂傲,举止不羁,久而久之,他也就真的成了东方朔式的弄臣。

关于李白在宫廷中有多放肆,民间有许多传说,例如李白乘着酒劲让高力士脱靴,又例如李白竟敢叫杨贵妃捧砚等等。

表面上看,这些传说很有些“太白金星”下凡的范儿,可细细品来,这却是李白的悲哀,唐玄宗任其放肆,压根不是器重,而是根本不跟他较真,只当他是可以逗趣、解闷的诗疯子、酒疯子。

《新唐书·百官志》中记载的很清楚:“翰林院者,待诏之所也。唐制,乘舆所在,必有文词经学之士,下至卜医伎术之流,皆直别院,以备燕见。”

啥是必有文词经学之士,下至卜医伎术之流?

啥是燕见?

皇帝老儿养在身边的三教九流都叫翰林待诏,皇帝想玩了,想乐了,这帮人就小碎步跑出来,善作诗的作诗,会变戏法的变戏法,能打鼓唱戏的打鼓唱戏——

李白是有傲骨,不能同流合污的人,这种角色他注定是无法长久装扮下去的,所以最后他撂下话来,“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唐玄宗对李白还算不错,给了他一笔钱,“赐金还山”,让他潇洒地走了。

说来也是气人,李白还山不久,翰林待诏就慢慢地发生了某种变化。

大概是觉得中书省碍手碍脚,李白前脚刚走,唐玄宗便开始用那些有文才的翰林帮他起草诏令,批答表疏,一把揽走了不少原本属于中书省的活计。

这一变化意味了翰林再不是皇帝的弄臣,而成了皇帝的帮手,因此出现了翰林学士的称谓。

当然,在唐玄宗时期,翰林学士依旧是制度外的差事,但不可否认事权却越来越重,地位也越来越显赫,凡任免将相、册立太子、宣布征伐诸项重大事务,其诏令均由翰林学士起草,这种诏令用的是白麻纸,以区别于中书省起草的黄麻纸诏书。

再到后来,则干脆由翰林学士来兼任中书舍人,宰相也大多由翰林学士出任。

说回李白,如果他的性格够稳,运势够好,虽说由翰林待诏出将拜相难了点,但走向朝堂的机会,还是有的。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这条路走通了,李白也就不是咱们现在读到的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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