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尔德《莎乐美》：美艳、欲望与罪孽
简介：《莎乐美》是英国唯美主义作家奥斯卡·王尔德于1893年创作的戏剧。
莎乐美是希罗底（希律王的第二任妻子，原是希律王兄弟的妻子）的女儿，希律王（巴勒斯坦伽里黎的统治者）的继女。其母因施洗约翰指责她通奸，阻止希律王娶她为妻，而对施洗约翰怀恨在心。遂将莎乐美作为其复仇工具，指示她以跳舞取悦希律王，以换取圣人的人头。
不久，希律王难以控制他的感情，对继女莎乐美产生迷恋。而莎乐美自己对圣人施洗约翰的爱被遭到拒绝后，因爱生恨，在为希律王跳七重纱舞时乘机索要圣人的首级，最后亲吻其头颅。最后，莎乐美得到了与圣人相同的命运，被处以死刑。
希律王爱上自己的继女莎乐美公主，莎乐美爱上了圣人施洗者约翰，而约翰只爱上帝。爱中遭遇的绝望，高如天堂也是深如地狱，都是如此遥不可及。
除了王尔德，“莎乐美”在圣经绘画中也备受喜爱，与基督教中终身未嫁、独侍上帝的女性圣人角色凯瑟琳与玛利亚不一样，莎乐美是美艳与欲望、罪孽的化身。从女权的角度而言，莎乐美从“被凝视的对象”，变成了“凝视的主体”，她并不甘于仅仅成为欲望的对象，她表达欲望，并以毁灭的方式成全自己。“莎乐美”也被拍摄成电影、歌剧，它的艺术形象唯美而震撼。
（艾尔·帕西诺导演的《王尔德的莎乐美》）
她是美艳的公主
在《莎乐美》中，王尔德借第三人之口，写出了莎乐美无与伦比的美貌。
“它像一个小公主披上了黄纱，那双脚却是银色的。它像一个公主长了一双白鸽般的纤脚。你看它的样子就是在翩翩起舞。”
“她像银镜中一朵白玫瑰的影子。”
“她像一只迷途的鸽子……她像一朵在风中抖动的水仙花……她像一朵银光闪闪的花儿。”
“公主把脸藏在她的扇子后面了！她的小手扑棱得多欢，像鸽子飞向它们的窝里。她的手跟白色的蝴蝶一样。它们简直就是白色的蝴蝶呀。”
“她像是一个小公主，那双眼睛是琥珀眼睛。透过轻纱般的云彩，她笑得像一位小公主。”
爱与困惑
画面的结构安排巧妙，它看起来关在狱中的是莎乐美，而不是施洗者约翰。
逃离希律王宴会的莎乐美，心知继父希律王对于自己的迷恋“我母亲的丈夫用那样的眼光看我，真是让人不解。我知道那种眼光意味着什么。是的，我心里明镜似的清楚。”她忽然听到士兵谈起那个阻止自己的母亲希罗底和继父成婚的圣徒约翰被关押在水牢，于是好奇想要见一见这个圣徒。
但守卫的叙利亚士兵却告知莎乐美，希律王害怕约翰，禁止任何人和约翰交谈，更不要提见他了。莎乐美深知自己的美貌无边，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利用了叙利亚士兵对自己的迷恋。
···
莎乐美：（走向年轻叙利亚人）你会为我做这件事情，对吗，纳拉波思？你会为我做这件事情的。我待你一向很好。你会为我做这事的。我只是要看看这个古怪的先知。人们总在谈论他。我也经常听王上说到他。我觉得王上害怕他。难道你也害怕他不成，纳拉波思？
年轻叙利亚人：我不害怕他，公主；我谁都不害怕。可是，王上明令任何人不准揭开这水槽的盖子。
莎乐美：你会为我做这件事情的，纳拉波思，明天我在我的轿子上从大桥下走过时，我会给你丢下一朵小花，一朵小绿花。
年轻叙利亚人：公主，我不能，我不能呀。
莎乐美：（微笑）你会为我做这件事情的，纳拉波思。你明白你会为我做这事的。明天我坐着我的轿子路过大门时，我会从纱巾里打量你，会看着你，纳拉波思，也许我会冲你微笑。啊！你知道你会按我所要求的去做的。你心里很清楚……我知道你会做这件事情的。
年轻叙利亚人：（朝第三个士兵招手）把先知放出来吧……莎乐美公主要求见他。
···
这次与年轻英俊的圣徒约翰的见面是令莎乐美沉沦的。莎乐美公主第一次遇到了一个对她不感兴趣的男人。作为“欲望”本身，莎乐美第一次遇见了一个“无欲”之人。她憎恨那些爱慕自己美貌的人，却发现自己在超越“欲望”的领地之上，无所作为。
···
莎乐美：约翰，我渴望得到你的肉体！你的肉体像田野里的百合花一样洁白，从来没有被人铲割过。你的肉体像山顶的积雪一样晶莹，像朱迪亚山顶的积雪，滚到了山谷来了。阿拉伯皇后花园的玫瑰也不如你的肉体白净。阿拉伯皇后花园的玫瑰不如你的肉体白净，黎明初照树叶的脚光也不如你的肉体白净，新升海上的皎月的玉胸也不如你的肉体白净……人世间什么东西都不如你的肉体白净。让我抚摸抚摸你的肉体吧。
施洗者约翰：退回去！巴比伦之女！女人是人间的万恶之源！别跟我讲话。我不听你讲话。我只听上帝的声音。
在被约翰反复拒绝后，莎乐美告诉约翰：我会吻你的嘴的，约翰。我定会吻到你的嘴。
毁灭与七重纱之舞
垂涎继女美貌的希律王，要求莎乐美为其跳舞，承诺会给莎乐美一切她所想要的东西。莎乐美的心中想起了那个不可能之吻，于是问希律王是否什么都可以。希律王说是的。
···
希律王：莎乐美呀，莎乐美，为我跳一曲吧。我愿意为你的舞蹈付出代价。我今晚感到悲伤。是的；我暂时感到悲伤。我走到这儿来却因地上的血而滑倒，这是不祥的征兆；而且我听到了，我确实听到翅膀振动的声响，一对巨大翅膀的拍动。我不清楚那是什么意思……我今晚觉得悲伤。因此请为我跳舞。为我跳舞吧，莎乐美，我恳求你。若你为我跳舞，你可以向我要求任何东西，我也将承诺你，就算是我王国的一半也行。
莎乐美（抬头）：您真的愿意给我任何我所要求的东西吗，陛下？
希罗底：不要跳舞，我的女儿。
希律王：任何东西，就算是我王国的一半。
莎乐美：您要以什么发誓，陛下？
希律王：以我的生命，以我的王冠，以我的神。无论你要求什么我都会给你，就算是我王国的一半，只要你愿意为我跳舞。噢，莎乐美呀，莎乐美，为我跳舞吧！
莎乐美：您已经立誓，陛下。
希律王：我已经立誓，莎乐美。
莎乐美：一切我所要求的，即使是您王国的一半。
《施洗者约翰显灵》
by 古斯塔夫·莫罗
画中正是跳着“七重纱之舞”的莎乐美
致命的爱
跳完七重纱之舞，莎乐美说出了她所想要的东西，让原本如痴如醉的希律王大吃一惊：莎乐美要约翰的头颅。希律王想促使莎乐美更换自己的奖赏，却没有成功，只能砍下先知约翰的头颅，给莎乐美。
此时，王尔德借莎乐美之口，说出了那段惊世骇俗的对爱情的观点：
“爱情的神秘远超过死亡的神秘。人们应该只考虑爱情。”（The mystery of Love is greater than the mystery of Death.）
“啊！我吻了你的嘴唇，约翰，我终于吻了你的嘴唇。你唇上的味道相当苦。难道是血的味道吗？……或许那是爱情的味道……他们说爱情的滋味相当苦……但那又怎样？我终于吻了你的嘴唇，约翰。”
（艾尔·帕西诺导演的《王尔德的莎乐美》）
希律王无法接受眼前诡异的一切，下令杀死了莎乐美。莎乐美淹没在士兵们的刀光剑影之中。
最后欣赏一幅现代作者创造的《莎乐美》油画。莎乐美的深刻内涵对于现代作者依然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