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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村前庄后的小山包上都种树,形成了一座座小树林,浓密的树林总是带给人些许神秘。儿时,最喜欢随父亲去姨奶奶家,去往姨奶奶家的路上要穿过几座这样的小树林,还有一个小河滩。站在家门口,就能看见远处墨绿色的树林。沿着长长的田间小路,越过大冲,便来到树林前,清脆的鸟鸣和着阵阵山风。沿着林间小道前行,时不时地还能看见山鸡和野兔从眼前如风驰电掣般一闪而过,待回过神来,早已无影无踪。杉木高大而浓密,阳光全被挡在外头,林子里便显得阴暗,越往深处,凉意越浓,即便是夏日也是如此,我从不独自一人穿越山林,尤其是有坟茔的树林。渐渐有了光亮,快到林子尽头,忽地亮得刺眼。走出林子,山风吹着树木呼呼作响。水流撞击岩石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哗啦啦、轰隆隆,循着水声前行,便来到一座水坝。那流水便是从坝子的闸口里流下去的,说是闸,不过是块厚厚的木板而已。
水坝下面便是一处很大的浅滩,现在想来远比学校的操场大,大大小小的水洼星罗棋布,裸露的鹅卵石静静地躺在河滩上,鹅卵石下面睡着细细的黄沙。邻近的村民都来此挑沙建房,水洼多是如此而来。河滩离水坝落差足有好几米,站在水坝向下看总有点眩晕,生怕失足摔下去。总有胆大的人站在那闸口伸头向下张望,还故作轻松状,及至今天我也是不敢尝试的。水坝下便有一条小径通往河滩,也是平日里通行的“要道”,若是雨季,这小径也就成了绝路,只得绕道而行。从小径下行,沿途全是藏有火石的沙土,总会捡拾几颗带回家中,在黑夜里使劲地碰撞,惊奇于那飞溅的火花,却实可以打出火来。除去火石,春天有各色小花,夏天有蔷苜苔和洋栗梦,秋天有松果,冬天只有冰冻了。河滩里,四季都有游鱼,每个水洼里游动的鱼儿清晰可见,伸出手去便可逮到一只或大或小的鱼。
尽管离家不是很远,大人们从不让我们来此,还总说这里有水鬼,以此来吓唬我们。越是如此,便越有人好奇。终是在一个夏日,我们一群放牛的孩童绕了好大一个圈跑来河滩玩,尽管那河滩的水草极其丰盛、鲜嫩,但老牛却怎么也不愿下去。尝试着牵下河滩,终是没有成功,便将它们拴在不远的树林里,下到河滩摸鱼。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就在我们准备回家时,有个伙伴竟陷住了,拔不出身来,越动陷得越深,吓得我们大呼小叫。幸而有锄地禾的人闻讯赶来,搭救了我们。自然地,所有的小孩都尝到了“条把丝下挂面”,也再次被警告不得私自去那小河滩。后来才知道,河滩的黄沙是流沙,加上村民开挖留下了许多空洞,无异于多了许多陷阱,若是不凑巧便被吞噬。随着我父亲的离世,通往姨奶奶家的路也就断了。到今天,小河滩只在梦里。
作者简介:施训洋,庐江县庐城镇罗埠学校教师,庐江县作家协会会员,皖西作家协会会员。爱好散文、小说,在文学道路上默默前行,从不选择放弃。有多篇散文发表于微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