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晃:上流社会的那群人,最虚伪

人天生是没有三六九等的,无论出身寒苦家庭还是豪门巨富,都不是最终定性一个人层次的决定性因素。

人没有生来的三六九等,但必然是有层次之分的,活在哪个层次,就看对自己、对身边的人、对社会负不负责、负多少责。

所以上流社会的不都是上等人,出身豪门却自甘堕落、为家人为社会不断添麻烦,终其一生毫无建树,这种人是实打实的下等人和社会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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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随着时代进步有了更多的机遇与挑战,只要敢闯敢拼敢吃苦,总有自己的出头之日。

出身贫寒但能凭着自己的努力踏踏实实成就一番事业,不贪赃枉法赚良心钱、对社会做出贡献,同时自己的人生过得充实而有意义,这才是上等人。

洪晃的一本书《张大小姐》,文风干净却有力地描绘了一幅上流社会的虚伪图景,她本人也对身处其中的“金碧辉煌的虚荣”提出了批判和质疑。

要知道洪晃这人不是自己臆想上流社会的草根作家,她本人就是实打实的上流社会出身。洪晃的祖父是近代民主革命先驱章士钊,母亲是著名外交家章含之,继父是前外交部长乔冠华。

优越的家庭环境给了洪晃敏锐的洞察力,从小就学会了如何察言观色、接人待物,对于上流社会的面貌更是有着相对透彻的见解。

“相反,我在小说创作过程中对屌丝和底层社会的把握,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对此,洪晃坦言。

《张大小姐》一书聚焦张燕这一角色的十八年,透过这个活在上流社会、却终其一生都在迷茫和流离的荒唐又可悲的人物,映射那些所谓上流人物的虚荣。

“虚荣的篝火”

洪晃自己说过,创作这部小说的灵感来源就是美国著名小说《虚荣的篝火》,她也曾在创作期间亲自去实地考察,可以说《张大小姐》与《虚荣的篝火》这两本书的精神内核是一脉相承的。

篝火象征着温暖和光明,哪怕是在《黑暗之魂》这样世界观偏黑暗深邃的作品里,篝火都是每个流浪者征途的起点和归宿。

但倘若燃起篝火的柴薪就是虚荣本身,那扭曲的火焰恐怕也不会传递光和热,而是会带给每个靠近篝火的人诱惑与迷茫。

真的,中国民众普遍向往上流社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尤其是自媒体和娱乐信息软件发达的当今。

人们有了更多的途径去了解那个自己向往的“上流社会”,却终究是雾里看花不得其旨,往往看不真切的就喜欢自己臆想杜撰。

很久以前的社会调查表明,中产阶级往往活得更幸福,因为往下的下流社会就要为生活而操碎了心,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甚至柴米油盐的算计就足以耗尽他们对生活、对伴侣的全部热情和浪漫。

而中产阶级往上的上流社会虽然光鲜亮丽,但为了维持这份繁荣的生活、为下一代进一步创造财富,他们也要付出下流社会难以切身感受的代价。

不在同一层次,可能对彼此的苦处都不甚了解,才会有所谓“身在福中不知福”和“烂泥扶不上墙”这类误解。

火的比喻,是很有深意的。

虚荣的篝火,这书名就直截了当地给你一种扭曲违和的冲击力。火,是一切文明的起源,而在文明前所未有地发达的今天,这团火却变味了。

我们很自然地得出结论,人类社会上流阶层的文明程度肯定更高,但这本书以及《张大小姐》最直击人心之处就在于打破了人们的主观臆想,揭露了上流社会的腐败、变质、迷茫和堕化。

当添火的柴薪就是虚荣,这团篝火从外表来看越光亮,其内质就越空虚。

牵丝戏

《张大小姐》的文字干净、有张力而节制,文笔本身就体现出了洪晃所处的上流社会的特征。

这就像一场层层设计的戏码,每个环节、每个角色都有它在这场戏里的意义和价值,情感、关系以至于人本身,都更像是棋子和价码。

身在其中不由己,皆如傀儡提线起。所谓虚伪,并不是大奸大恶,说到底还是更类似于自欺欺人罢了。

你说上流社会那些人真看不明白吗?连我们这些下流社会的人都能想通的事情,他们如何不懂,只是绝大多数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或者说,不得不揣着明白装糊涂。

自知是棋子,自知所谓人脉和地位不过是相互条件的利用,自知这不过是逢场作戏,但旁观者自然能置身事外指点江山,身处其中者却难逃这棋局。

把社会比喻成一张网是很恰当的,层层交织、错综庞杂,低层的想往高层爬,而像《张大小姐》的女主角张燕那样的上流社会女子,也想着往更高处爬。

但这张网是有弹性的,你的一切活动都有空间、也有着相对应的阻力,是迎难而上还是知难而退,没人会给你标准答案,但你需要为你做的每个选择负责。

张燕就是个很典型的傀儡,被虚荣操纵、被欲望操纵、被他人操纵。

张燕的十八年,是一个缩影,她可悲一生的缩影、大多数所谓上流人士的缩影,以及那些拼尽全力要成为上流人士者的缩影。

操纵,是《张大小姐》的一个核心词。

人不是人偶,是有思想有生命的,人们真的无力反抗施加于己身的这份操纵么?不见得。无欲无求一词是不可拆分的,无欲者自然无求、自甘“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也不愿“为五斗米折腰”。

可不是人人都做得陶潜的,活在俗世的俗人只要心中有欲望、有所求,就不免处处受限。

这丝线、这枷锁,说到底是被自己的欲望禁锢了。没有欲望的是圣人,吾等俗人共舞一曲牵丝戏,究其根底却无非是个自愿。

有所求,有所不求

都是尘世一俗人,都不过须臾几十载的光阴,谁都没有从头再来一次的机会。张大小姐的迷茫、对虚荣的上流无止境的追求,很大程度折射了当今社会人们的心理状况。

我一向觉得人是最复杂的动物,但凡涉及人的事物一概而论都是不妥当的。

就比如人生追求,很多人的想法就很直白,升官发财、荣华富贵传子传孙;也有人只想把短暂的一生奉献给自己热爱的事业,科研、文学、艺术,都是没有封顶一说的领域,无数才华横溢的人都乐于成为这无尽星空中的耀眼辰星。

对自己的一生要如何分配、如何把握、追求什么、付出什么,旁人是没有资格替你决定的,但最起码要在自己将要告别人寰之时,心中不能充满了遗憾和悔恨,追悔莫及自己的一生就这么枉费了。

那么接下来就很简单了,要让自己的生命充满意义,就要明白正在经历、将要经历的事物该有所求、有所不求。

欲望不是一个负面词,哪怕贪财好色都无可厚非;古人云“食色性也”、“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是为了告诫后人欲望是一把双刃剑,能为你披荆斩棘、也会反过来害人害己。

没有欲望何来动力,有所追求的人生才有拼搏闯荡的价值,但最难的地方就在于悬崖勒马、及时收手。

有欲望的叫人,没有欲望的叫物。能控制欲望的,叫人物。

明白自己有所求、有所不求,把所求之物内化成动力、把该舍弃的束缚和枷锁果断摒弃,切莫成了张燕那样盲目追求所谓上流的傀儡,对自己和身边的人有害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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