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民丨飓风
人的生命有时是寒秋的一片树叶。当秋风来临时,一不留神便杳无踪影,能幸存者,都是奇迹吧!
一作者题记
我万万没想到,一向标榜自己从未住过院的人,竟然给人民医院零距离接触,而且进了抢救室,一呆就是半个月。
八月一日,正是普天同庆的八一建军节。三弟第二天就就要回广西梧州了。这次趁暑假放假,他回老家呆了一周,他已有五年没回来了。我妻子在郑州带孙女。中午我想给三弟做几个菜送行,以表当哥哥的心意。炒茄子做一半时,我忽然一阵头晕,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住了,就对他说:“保民,我突然头晕,受不了啦!去床上躺一会儿,他接过勺子继续炒菜。
我晃到床上,躺下以为没事了,不料一动弹头就觉得晕得不能行。为保险起见,我拿起手机先给好友,门诊医生治民打了个电话告知情况。一会儿他就过来了,先给我量血压,一百五,不算很高,他说你最好去医院做个CT吧。我说你弄点药吃吃不就得了,他说不是哪回事,恐怕情况复杂一些。我随即又给人民医院铁哥们崔铁木打电话,铁木说你躺哪儿别动,我带着救护车过去。“没那么严重吧?”我说。“听我的,别掉以轻心。”他电话里不容质疑地对我说。
放下电话,我有点内急,想去卫生间,挪下床晕得不能行,怕摔着,在地下爬行。爬出房间,刚到客厅爬不动了,三弟看见,试着扶我,但我站不起,他就先拿个枕头,垫在我头下,让我先躺下。又怕地上凉,过一会儿,再把我搀到床上。
救护车来了,除了崔哥,还有护士和医生。众人把我搀到大门口,我吐了一阵,连滚带爬滚到担架上。车很快到了医院,做了CT,我是脑干出血,约有二毫升多一点。听崔哥对主管医生说采取保守治疗。到病房后,开始对我抽血进行各种化验,见医生把三弟叫出去,悄声说你哥病情比较严重,如果能止住出血,过了三天观察期,才能平安无事,你们做好思想准备。从CT上看他出血有三个层面,还有陈旧性脑梗,轻度冠心病,如果治,在通知书上签字。三弟愣了一下,很快签了字。
治疗开始了,又是插氧气,又是在我身上连接心跳监控显示器,我头下使用冰枕物理降温,毛巾裹着,两小时一换。
五六点钟,妻子,儿子从郑州回来了,他们仨人轮流照看我,看自己对他们的拖累,我有点内疚,他们轻轻地帮我翻身子,挪动头部,第二天开始喂我吃饭。
第二天中午,疲惫不堪的三弟回广西了,这次多亏了他,跑前跑后,办理住院手续,把我病讯及时通知亲友。自家兄弟,这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住院次日晚上,又做了CT,已停止出血了,还是那三个层面,这意味着我基本过了危险期,家人都很高兴。第三天看到病情稳定,儿子也回郑州上班了。那几天孩子也辛苦了,他一点也不嫌弃,帮我床上解大便,我感受一种父子情。我很庆幸自己有这么孝顺的儿子。儿子走后,一直掂记,和儿媳不停往家打着电话,也辛苦亲家母了,我一生病孙女全凭她一人带了。
我一生病,最苦最累莫过于妻子了。尽管没病时,她说我要有病了,她看都不看我,我曾为此伤过心。这次病后,跑腿,喂饭,帮我大小便,非她莫属。她的关心,细心,耐心,让我感动,我发誓以后若康复了,一定更加加倍回报待她。
父亲和妻子都信基督教,我病后信徒们也彰显出大爱。西关教会,我街坊中的信徒,冒着酷暑,一趟趟跑到医院,为我祷告。他们图什么呀?纯粹为了一种爱,一种无私奉献。他们确实让我感动。
我住院期间,亲朋好友都为我祈祷,祈求我健康平安,祈求我早日康复。这次我死里逃生,他们认为是上帝对我的拣选。康复以后,我打算有自己的信仰,让自己那颗飘泊的心,找到一种归宿。无神论伴随我大半辈,如今我也说不清自己早日的信仰了。病中我也开始为自己祷告,我说祈求上帝救我于大难,让我脱离凶恶,让我尽快康复出院,经过一周抢救,我终于转危为安。半月后我住院。八月十五日中午,我终于出院了,回到了我久别的家。
这次患病,我感受了人间的亲情和友情,李氏家人得知我患病,都以不同形式来表达对我的关注,老父亲八十多岁了,还在为我奔波,在医院照顾我,二叔快八十了,人忙未归,却不断给我带来帮助和问候。三叔七十了,脱开身就匆忙从洛阳赶回来照料我到出院。他的爱心,让我感动。妻子以瘦弱之身,却硬撑着照顾我到撑不住的地步。
朋友们更显示友情的力量。崔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治民老兄接到电话急忙跑到我家,使我病情没被耽误。贺海涛医生和医院护士的精心护理和治疗,让我从死神手里夺回一条命。最后康复出院,他们功德无量。
生病后,铁木老兄,赵春然,钱伟民,唐和平,陈建军,范平伟,张小红,刘栓勤,李国伟,李忠良,崔学勤夫妇,郑丽梅,郑栓盘,吴新霞,段华峰,范振宇,张治民兄嫂,张保民夫妇等等,都分别到医院或家中看望我,对我关注,给我鼓励,增强我战胜疾病的信心。远在上海的建波,闫哥,多次电话关心我的病情和康复情况。义马作协的袁海英老师,李永清老师,方智敏老师,赵韶伟老师,张红梅老师等也对我表示关爱,我衷心地谢谢这些亲朋好友们。有他们的关注,我感受了人间的大爱,谢谢他们!
经历生死,我突然意识到生命的脆弱和渺小,这次好在我意识始终清楚,四肢活动自如,这是一种万幸。我听到医生在外面给三弟交待我的事,我觉得死神离我越来越近,但我心里很平静,情绪上也没大起大落,我在想我的生命也许今天就要画上句号了。人活着时,争这争哪的,往病床上一躺,那是有心无力,再往太平间一送,那是四大皆空了。
人在世上如一粒尘埃,又如水面上一叶浮萍,当生活的飓风吹来时,谁也无法抵御。人来之宇宙,最终会回归于宇宙洪荒之中。人死后是怎样的状态,没有一个人会现身给你讲述死亡的感受,因为人一旦离去,就再也无法回来了。至于死以后到哪去了,谁也不知道。至于灵魂之说,天堂地狱说,反正活着的人谁也无法告诉你答案。所以活在当下,珍惜生命,善待自己。要学会放下,学会想开点,无须为一切身外之物而寝食难安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的身体属于你个人,其它都是世界的。
那天我想了好多,我想到我躺在病床上,我的满院花没人浇了,没人管理了,我的满屋子几千本书,也没人去看了,一切都不属于我了,如今我只属于病床。我问医生我得多久出院,医生说少则一二十天,多了就不知道了,看你恢复情况。我想着在病床上躺那么久,咋熬下呢!头天晚上我枕着硬梆梆的冰枕,难受得难以入睡,我开始数数,愰忽间我构思了两篇小说,痊愈后写出来平台发了。一个叫《亏欠了谁》,一篇叫《否极生泰》,原名《叫一泡尿冲出个品酒师》。住院间,家人不让我玩手机,我还是忍不住构思。
在医院有时病人没了尊严,没了羞耻心,我看见许多病号因病痛而大哭小叫的,我也看到许多人大小便拉在床上。就连我自己,在家时天热光脊梁,病来时穿不上衣服,一连几天都光着脊背。也不讲究啥文明不文明啦。所以人生最珍贵是健康平安!
在医院其间,每天满眼都是病号与家属,还有医生护士,每天看着医生竭力想从死神和病神中抢救着一个个生命,也看到过生命之花在一些人中凋谢,这真叫人无奈揪心。
有天晚上一个四十出头的小伙来到医院,他媳妇馋着他,他大声吆喝着他没事,却行走不稳,还没住下被转到重症临监护室,以后的一切不得而知。到这里每个病者和家属,都渴望自己或亲人尽快恢复健康,然而病来如山倒,康复哪有那么容易!
我如今出院已经一个月多了,身体基本得到恢复。能有这样的恢复,好多人都认为是种奇迹,这算我命大,基督教徒认为是神赐大恩于我,是神在拣选我。人们对我的恢复,可以给出一百种理由。不管什么理由,一个事实摆在我面前,我还活着,以后将活的更加从容不迫。
没留啥后遗症,与病前区别不大。只是烟酒戒了,生活习惯改变了,性情也变了,没过去那么暴燥了,万事也看开了。
人呀!最应该珍惜当下,善待自己,善待别人,好好活着,要看人生犹如闲庭散步。万事看开东流水,人生莫为名利累。伏犁前行走不快,扔掉包袱健如飞。
作 者 简 介
作者简介:李爱民,网名剑客,渑池人,自幼痴迷文学,尤喜散文诗歌,是青萍文艺平台特邀作者。在网上媒体发表诗歌,散文,小小说近五十篇,愿以我笔写我心,让大家分享我的见闻与思索,怀旧散文是我写作的一个主题,心怀天下,放眼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