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时期,这里居然是中原地区最强大的国家
在春秋初期的各诸侯国中,郑国与周王室的关系十分密切。
公元前771年周平王东迁之时,郑武公便护送周平王到洛阳,并因护驾有功而被封为卿士,参与周王室的政务决策,还获得了很多土地作为封赏。
第二年,郑武公又将郑国的首都迁到新郑(今河南新郑北),由于这里土壤肥沃、交通便利,郑国很快便成为当时最为强大的诸侯国。
郑武公的妻子是申国国君的女儿武姜,她为郑武公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在她睡梦之中出生的(一说难产所生),因此命名为寤生;小儿子名叫叔段。
寤生的出生很不顺利,所以武姜一直不喜欢他,再加上“百姓爱幺儿”,武姜十分偏爱幺儿叔段。
其实,母亲偏爱哪一个儿子并不重要,但是武姜的态度引起了郑国的一场内乱,起因就在于武姜极力劝说郑武公将小儿子叔段立为太子,在武公百年之后继承郑国的基业。
但是在宗法制余威尚存的春秋初期,废长立幼在人们眼里简直是与开门揖盗一样危险的做法,于是郑武公很干脆地拒绝了武姜这个荒谬的请求。
公元前743年,郑武公去世,寤生以长子的身份顺利继承了父亲的位置,史称郑庄公。
武姜看到心爱的小儿子没能成为郑国国君,觉得十分心疼,便摆出母亲的架子,要求郑庄公将制邑,也就是今天河南汜水附近的虎牢关一带给叔段作为封邑。
郑庄公对母亲说:“制邑是地势险要的关隘,虢叔就死在那里,实在不能给人,其他的地方您随便挑。”
于是武姜便说:“制邑不行的话,那就将京邑(今河南荥阳附近)封给他吧。”
郑庄公一看无法再砌词推脱,只好答应了下来,将京邑封给了叔段,从此叔段就根据封地被称为京城太叔。
当时郑国的大夫祭仲对郑庄公提出:京邑地盘太大,超过了整个郑国的三分之一,违背了先王之制,将京邑封给京城太叔,对郑国和郑庄公都是一件危险的事。
郑庄公听了故作无奈地说:“姜氏要这么做,我又能怎样呢?”
祭仲说:“姜氏哪有满足之日!请您早作打算,别让京城太叔的势力蔓延开来,否则后果将难以收拾。”
郑庄公神秘地一笑,说:“别着急,多行不义必自毙,等着瞧好了。”
不久之后,京城太叔命令郑国的西部和北部边境臣服于自己,后来又干脆将他们划入自己的封邑,这样他的势力范围就到达了廪延(今河南延津附近)。
看到京城太叔肆无忌惮地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公子吕多次对郑庄公提出警告:“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如果您想把国君之位拱手让给京城太叔,那就请放我去侍奉新君;否则就请您当机立断,铲除京城太叔,不要白白地让百姓生出二心来。”
见公子吕真着急了,郑庄公好脾气地安慰他说:“京城太叔不义,收揽的势力越大,离崩溃也就不远了。”
就这样郑庄公毫无反应地看着弟弟的势力坐大,京城太叔很快羽翼丰满,便积聚军粮、修缮兵器和盔甲、集结军队和战车,打算攻击首都新郑。
并且与母亲武姜提前联络好,由武姜作为内应,为京城太叔的军队打开门。
郑庄公表面上对弟弟的势力扩张不管不问,其实暗地里早就派出了眼线在京城太叔身边探听消息。
他们即将发动叛乱的计划一蔽定,郑庄公很快便得知了消息,决定先下手为强,便命公子吕率领二百乘战车前去攻打京邑。
京城的官民百姓毕竞还是忠于名正言顺的郑庄公,此刻又见到浩浩荡荡的二百乘战车气势汹汹地兵临城下,便纷纷背叛了京城太叔。
众叛亲离的叔段仓皇逃到鄢邑(今河南鄢陵附近),郑庄公又派军队攻打鄢邑,叔段守不住鄢邑,只好再次出逃到更远的共邑(今河南辉县)。
为了彻底铲除叔段的势力,凯旋的郑庄公将母亲武姜赶出宫廷,放逐到城颖(今河南临颍附近)软禁起来,还发下誓言说:“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关于郑国的此次内乱,《春秋》上的记载很简略,只有九个字:“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但是这九个字传达的信息很丰富。
叔段是郑庄公的弟弟、郑武公的儿子,但是此处既不点出他的弟弟身份,也不称呼他公子叔段,这是因为作者认为叔段身为弟弟却率兵叛乱想要攻打兄长,违背了孝悌之道,因此以这样的说法来表示谴责。
而郑庄公是公爵,而此处称之为“郑伯”,是因为作者认为郑庄公身为兄长对于叔段没有善加教导以尽兄长之责,只是冷眼旁观弟弟走上覆灭之路,所以以这样的称呼来讥讽他。
“克”字在当时专指两国交战中一方战胜另一方,郑国内乱是郑庄公以兄伐弟,本来不应该用这个字,但是作者认为郑庄公和叔段二人哥哥不像哥哥、弟弟不像弟弟,双方就像敌国一样毫不留情地相互征伐,因此便用了一个“克”字。
而点出克于鄢这个地点,则代表了叔段之所以被“克”是因为他犯上作乱,与国家为敌。《春秋》关于类似的齐人杀公孙无知的事件的记载就没有特地点明地点,
这是因为其中并没有发生与国家为敌的情况。
所以“于鄢”二字不仅仅说明了事件发生的地点,更点名了事件的性质。
就这样,“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这短短的九个字就说明了郑国内乱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结果、性质和双方的责任,堪称“微言大义”。
叛乱结束后,没有善待母亲成为了郑庄公被人指责的话柄,于是他在颍考叔的建议下派人挖掘了一个深入地底可以见到地下水的隧道,然后请母亲武姜在隧道中相见。
武姜与郑庄公毕竟是母子,何况郑庄公已经是她唯一的指望了,于是便很爽快地跟随郑庄公派来的人到隧道中等候自己的大儿子。
之后的事情非常具有仪式性,见到母亲的郑庄公赋诗曰:“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
武姜也随之赋诗曰:“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
在这次愉快而友好的会面之后,武姜得到了很好的侍奉,而郑庄公洗脱了不孝的罪名,再次成为受人称道的贤明国君,郑国内乱就此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