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对脏腑升降精解篇!
(一)第一对:脾胃是升降的轴心
吴达说:“脾为阴土而升于阳,胃为阳土而降于阴,土位中而火上水下,左木右金,左主乎升,右主乎降,五行之升降以气不以质,而升降的权衡又在中气,升则赖脾气之左旋,降则赖胃气之右转,故中气旺则脾升而胃降,四象得以轮转,中气败则四象失其所行,因脾郁而胃逆也”。罗谦甫亦说:“人身心肺在上,行营卫而光泽于外,肝肾在下,养筋骨而强壮于内,又必赖脾胃在中,传化精微以溉四旁,若脾胃之气一伤,则四脏皆失其所”。可见脏腑升降的轴心在于脾胃,脾胃为人体精气的生化之源。脏腑经络,四肢百骸,无不仰给脾胃输布精气以充养。虽然其枢转有赖肝肺之升降,而脾胃本身之升降才是主要的。前人之所以说“脾胃为后天之本”“土为万物之母”即从脏腑升降机制脾胃起着轴心作用论的。
关于脾胃升降的病理机制,《金匮》记载:“心下坚大如盘,边如旋盘,水饮所作,枳实汤主之”这是脾胃失其升降之机,饮浊得以凝聚成形的例症,仲景治以枳实汤,调其升降,斡其气机,使“阴阳相得,其气乃行,大气一转,其气乃散”。
叶氏之言曰:“纳食主胃,运化主脾,脾宜升则健,胃以降则和,大阴湿土,得阳始运,阳明燥土,得阴自安,以脾喜刚燥胃喜柔润也”仲景急下存阴,其治在胃,东垣大升阳气,其治在脾。华云岫归纳叶氏脾胃的解谓:“脾胃之病,当祥辩其升降二字,盖脾气下陷固病,即不下陷而但不健运亦病,胃气上逆固病,即不上逆而但不通降亦病矣”。脾胃生理功能的特点在于升清降浊,脾输精于上,清之升也,胃传糟粕于下,浊之降也,《内经》“青气在下则生飱泄”,为脾气下陷之证,“浊气在上则生膹胀”为胃气上逆之证,当升者降,当降者升,是为“阴阳反作”之病。
(二)第二对:肝肺是升降的轮转
肝从左而升,肺从右而降。肝之升也,遂其生发之令,肺之降也,行其收敛之权。人身精气的生化虽以脾胃为泉源,而输布流行却以肝肺为枢转。肝气主升,把精气上输头身及上窍,肺气主降,把精气下达于脏腑及筋骨,这样才使气血流行,脏腑安和。肺肝两脏,相互制约,左升右降,合乎自然。惟肝性刚而易动易升,肺脏娇而易痺易郁,因而常造成“肝升太过肺降无权”以致升降失调,枢机窒塞的病理机制。
肝喜条达,肺喜舒宣而主气机,最怕邪郁,郁则气滞,如六淫外侵则肺气郁痺而治节不伸,七情内扰则肝气拂逆而生机不畅。外感内伤足以影响肝肺之升降而使气机郁遏。王孟英以肝肺为外感内伤病审证求因的纲领。他说:“肺主一身之表,肝主一身之里,五气之感,皆从肺入,七情之病必由肝起”肝气一逆,则诸气皆逆,治节不行则一身之气皆滞,尝谓“人身气贵流行,百病皆由衍滞,设知此义,则平易之药清淡之方每可以愈重症”
在肝升肺降之中,肝升是主要的。由于肝性刚急主动主升。在病理过程中先是“肝升太过”以致“肺降无权”。所谓“肝阳上浮则肺气不降”,“风阳浮则治节横斜”,由于“左强右弱”-“金不制木,木反侮金”导致有升无降或升降失调的病态。内伤杂病之繁而且苟者莫如肝病之为最。犯上则为喘,侮中则为呕为胀,乘下则为闭为淋。此以魏玉璜之以“肝为万病之贼”,张鲁峰以“五脏之贼”诚以肝木犹龙,变化莫测,肝脏之病较他脏为多之故。在肝病中以“犯中克土”为多见,犯胃则恶心干呕,脘痞不食,吐酸水延末,克脾则腹胀便溏,或不爽,肢冷肌麻,若细分之又有肝“肝乘脾”与胆乘胃之别,“乙木乘阴土”证见两胁满痛,少腹墜胀,立则剧而卧则舒,为肝气上逆,脾气下陷之证,法当“疏木培土”如逍遥散。“甲木乘阳土”证见脘痛呕吐,心中痛热,气上冲心,不饥便秘,为胆火上升,胃气不降之病机,法当泻木安胃,如乌梅丸。肝脾胆胃的升降失调而出现的病机是复杂的,然而不出“肝木不升则克脾土,胆木不降则克胃土”这一规律。这里可以看出,胆随肝逆,肝胆上升在内科的某些病起着主导作用。
有肝升肺降的两方面,不应忽视“肺主治节”“肺主清肃”即“肺降”这一方面在某一些疾病发展过程中的重要性。肝木之所以得横逆因“金不制木,木不所畏也”。设肺金清肃之令得行,肝木相安无扰。季楚重指出肺在升降机制中的重要环节时说:“清浊升降,皆出于肺,使太阴失治节之令,不性生气不升,即收气亦不降,上下不交而郁成矣,故经云:太阴不收,肺气焦满,诸气墳郁,皆属于肺…在肺不主降的病理过程中情况亦是复杂的,诸如:肝胆逆生之火,胃腑逗留之浊,枢机壅遏之热,水饮凝滞之痰,均蜂起而作难,致病变百出。正如王氏指出:肺即不主清肃,一身之气皆失其顺降之机,针对这样的复杂情况,王氏指出了“清肃肺胃,平泻肝胆”的综合措施。
(三)第三对:心肾是升降的根本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水火是阴阳的征兆,“气之升降,天地之更用也”升降是阴阳的动作,因此说“造化之机,水火而已”“死生之机,升降而已”心主火而肾主水,脏腑升降以心肾为根本。祖国医学的脏腑学说从其生理作用与病理转归来看,以心肾二脏为重要脏器。心为君主之官,肾是先天之本,其在生理上的作用可知;心不受邪,受邪则死,肾不可伤,受伤则危,说明其在病理转归上的重要作用,其所以然,是因为心肾二脏分寓水火,判别阴阳之故。水升火降关系人的生命寿夭,这不能说不是根本问题,如“水火相济则能生物”“水火不离,分离则死”张景岳曰:“火性本热,使火中无水,其热必极,热极亡阴而万物焦枯矣,水性本寒,使水中无火,其寒必盛,寒盛则亡阳而万物寂灭矣”这是水火关系人的生死问题。又如“水火交,永不老”“阴精所奉其人寿,阳精所奉其人夭”肾水足则阴精上奉,水足制火,此阴精所奉而令人寿延也,肾水亏则心火独炽,火来侮水,此阳精所降而令人寿夭也”这是水火关系人的寿夭问题。
水火升降的机制是微妙的。心本火脏在而火中有水,所谓“离中偶画生阴”肾本水脏而水中有火,所谓“坎中奇画生阳”火为水之主,故心气日欲下交,水即火之源,故肾气日欲上升,是以“水不升为病,调肾之阳,阳气足,水气随之而升,火不降为病,滋肾之阴,阴气足,火气随之而降”这就是水得火而升,火得水而降的道理。一般情况下“火宜在下,水宜在上,交则既济,不交为未济”其病理现象即为“心肾不交”或“水或火偏胜”例如:消渴征不交,火之胜也,水气病之不交,水偏胜也“推而广之,少阴病之心中烦,不得卧,火偏胜也,故用黄连阿胶汤泻心火而滋肾水,使心肾交而烦解寐至;少阴病之脉微细,但欲寐,水偏胜也,故用真武、四逆之奋心阳、降肾浊使心肾交而脉起疲振。其它如交泰丸(黄连、肉桂)用治失眠、磁朱丸之用治内障,均从心肾着眼为交通心肾,调济水火的著名方济,即《灵枢》的半夏秫米汤用治“胃不和则卧不安”其所谓通其阴阳者,亦无非水饮痰浊阻滞中焦而激浊扬清,为心肾交通开避道路。或问:半夏秫米汤,明为治胃,何关乎心肾,不知心肾交通以脾胃为枢纽,试观磁朱丸中用一味神曲之作为“黄婆媒介”(黄婆即脾胃)者其义可见。
在恶寒发热的病象中有涉及其根本的即关乎心火与肾水,虞天明曰:“阳虚者,心经元阳虚也,其病多恶寒,责其无火也,阴虚者,肾之真阴虚也,其病多发热,责其无水也”其根本治疗应采取王太仆提出的:“寒之不寒是无水也,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热之不热是无火也,益火之源以消阴翳”的治本方法。肾为水之主,心为火之源,故取心者,不必剂以热,但益其阳;取肾者,不必剂以寒,但强肾之阴。自张景岳等提出命门水火为真阴真阳之后,把王氏“壮水益火”之论不是分属心肾而是统归命、肾的另一含义了。冯楚瞻曰:“要知平人而至于病,必由于水火二家先病,小病或由于气血之偏,大病必由于水火之害”
心肾水火升降和其它脏器的关系,如娱东阳说:“坎水温升,则肝木舒其疏泄之性;离火清降,则肺金行其收敛之政”肝木得肾水的滋荣,才得遂其升发疏泄之性;肺金无心火的克制,才得行其清洗收敛之令,这是可以理解的。又如何伯斋说:“人之脏腑以脾胃为主,盖人之饮食皆入于胃,而运行于脾,犹地之有土也,然脾胃能化物与否?
实由水火之二气,非独脾胃之能也,火盛则脾胃燥,水盛则脾胃湿,皆不能化物,乃生诸病”脾胃得水火的调节才能腐熟水谷,变化精微,如果水火不调过燥过湿,不仅不能化物,还能变生诸病。水火的根源在心肾,水火的调济在相交。心肾交,水火既济,又不仅脾胃得以生化,五脏六腑亦无不赖以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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