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教胡马度阴山」之大汉西域雄师
中国古代典籍《尚书》和《诗经》中记载:“蛮夷猾夏”、“猃狁孔炽”,可见自古以来周边的少数民族势力就对中原王朝造成了持续的威胁。秦汉时期,北方的匈奴铁骑不断南下骚扰边境地区,秦始皇嬴政不得不派出三十万大军常年驻守河套平原,设置关塞,修筑长城;汉朝建立以后,高祖刘邦修养生息、整军经武,企图与匈奴决一雌雄,但 “白登之围”一役,汉高祖丧师失律,侥幸脱困,功败垂成,只能送公主和亲,暂时求得关河宁定;到汉武帝时期,汉朝立国已近百年,“文景之治”积累下可观的财富,为降服匈奴打下雄厚的基础。卫青、霍去病两位名将率领强大的骑兵部队驰骋朔漠,扫穴犁庭,封狼居胥,有力地遏制了匈奴南侵的势头;此后昭、宣二帝一面追奔逐北,扩大战果,一面加强边防,设垒屯田,最终使骄横数百年的匈奴贵族叩关款塞,翕然降服。经过与匈奴多年的争战,大汉王朝也建立起了一支强大精锐的国防部队,其建制之完备,设施之完善,令后世叹为观止。
汉武帝刘彻
西汉的边患主要在于北方的匈奴游牧部落,根据这一军事形势,西汉中央政府因地制宜,组建了一支寓兵于农、保障有力的边防军。具体来说,西汉的边防军大致分为边郡军、屯田兵、属国兵三个序列。
汉代实行宗室分封制和郡县制并存的政治体制。对于一些边疆郡及诸侯封国,朝廷派遣能臣干吏监督边事。汉景帝时期发生“七国之乱”后,朝廷锐意削弱藩王实力,加强了对诸侯王国的监管。所以,将原先的代国撤销,割燕国、赵国的北部地区设置郡县,目的在于隔绝诸侯王国与匈奴的联系。如此一来,北方边疆郡县就有了巩固边防、限制军民越境、防止诸侯王反叛的多项作用。因此,边境郡县的兵力配置较之内陆为多,相应的边郡太守不仅有治民权,还有统兵权,战争时期常带万骑巡边。边郡太守的属官也较内郡为多,大郡的长史、司马、从事等官多至千人。边郡不仅设有太守,还在紧要关隘障塞设置都尉,掌握一定数量的戍卒。边郡军的指挥层级一般是:太守→都尉→候官→障尉→候长→队长。汉代的边郡军具有三个特点:一是有固定的常备军;二是太守即是军事指挥官;三是边郡以军事为主,一切服从军事上的需要。此外,边郡太守可以临机独断,以应对仓促发生的边境冲突,其权力是相当大的。
秦汉时期防御北方匈奴的万里长城
屯田兵制度是汉代首创的,在中国战争史上具有一定的地位。它消除了戍卒更代的繁琐,安定了边疆防务。汉文帝时,为了巩固北部边防,朝廷采纳了晁错提出的“移民实边”政策。之后,因为对匈奴战争的扩大,屯田规模也随之增加。汉武帝元鼎年间,朝廷设立张掖、酒泉、上郡、朔方、西河、河西六郡,征发边塞士卒六十万人开辟农田,戍边屯垦;又沿河西走廊从敦煌开通到西域的道路数千里,沿路凡是军事和农业设施,都有屯田兵戍守,有的据点多至数百人。汉元帝初元元年(公元前48年)又在西域设置戍己校尉,在车师故地开垦屯田,对开发西域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汉代屯田兵的规模相当大,在巩固国防的同时,也加强了与当地少数民族的沟通与交流,扩展了汉王朝的疆域范围。当时对外战争频繁,军力、财力耗费巨大,有了屯田兵,战士亦兵亦农,可免去赋税征调之烦;囤积充足的军实粮草,又可以减少轮输转运之劳;屯田兵有了稳定的恒产,为了保护自身利益,军心士气自然十分高涨。
汉代骁勇精锐的属国骑兵
属国兵是汉朝军队中的外籍兵团。汉武帝在开辟河西之后,战败的匈奴军民纷纷归附,遂在边境地带划定区域安置降众,这些区域就称为属国。汉武帝鉴于苏武曾多年留住匈奴,熟悉匈奴的风俗民情,就派他担任典属国之职,管理属国的军政事务。苏武从匈奴降众中挑选了一批骁勇健壮的猛士,组成属国兵,平时协助边郡军和屯田兵戍守边疆,战时服从政府征调,随同汉军出征。
汉代攻城掠地的骑射部队
西汉的边防军战斗力是很强的。汉元帝建昭三年(公元前36年),迁徙到康居国的匈奴郅支单于骄横无状,夺取康居国兵权,擅杀康居王的女儿、嫔妃及数百康居国军民,并困辱大汉持节使者。消息传到车师,西域副校尉陈汤勃然大怒,假借诏命调发西域诸国的属国兵和戍己校尉的屯田兵,汉胡人马共计四万余。陈汤将兵马分为六路,自己带领三路从南道越过葱岭,经过大宛,进入康居国西境;西域都护甘延寿带领其余三路由温宿国出发,从北道穿过赤谷,途径乌孙,直抵康居国东界。两位将军分进合击,直奔郅支单于所居的都赖水牙帐。
西汉名将冠军侯霍去病
郅支单于听到汉朝大军从天而降,惊慌失措,急忙带着王后与诸夫人穿上铠甲登上门楼拒守。匈奴人自幼长于马背,无论男女老少,骑射都极为精熟。单于和夫人们引弓迭射,顽强抵抗。汉军射中了单于的鼻子,单于忍痛奔下门楼,聚集康居国骑兵万余人冲击汉军包围圈。汉军士气高涨,欢声雷动,四面放火,钲鼓齐鸣,陈汤一马当先,挥刀冲进敌阵,左砍右斫,士兵们乘势奋击,郅支单于抵挡不住,退入帐后土城。汉军争先恐后冲进土城,军候假丞杜勋阵斩郅支单于之首。此役汉军斩获单于夫人、太子、名王以下首级一千五百一十八颗,生擒匈奴骑士一百四十五人,俘虏匈奴兵士一千余人。
西汉飞将军李广
汉军大获全胜,将郅支单于的首级呈送京师长安。甘延寿、陈汤给汉元帝上书报捷,奏章中有一段掷地有声、流传千古的豪言壮语:“臣延寿,臣汤,将义兵,行天诛,赖陛下神灵,阴阳并应,天气精明,陷阵克敌,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悬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西汉王朝疆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