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冯金凤的散文《诗书传家》

诗书传家

我的父母没有上过学校,但是他们重视子女教育。在那艰苦劳作岁月,他们再苦再累也要把我们姐弟7人一个个送去读书。不重男轻女,是二老无诗有思般高人一筹的境界!
我家从我起一连3个姑娘都被送上学堂,雨雪天还要撑伞打马肩接送,这是比现在小孩坐宝马都要幸福的感觉。我们姐弟7人除二弟初中毕业参军外,都是高中及以上学历。更重要的是,父母亲言传身教,以德为先,让我们姐弟7个,人人自尊自强自立,干一行爱一行。他们把自己聪明机智、忠厚善良、爱憎分明、重学尊师的品格基因遗传给了我们,并且在积攒诗书,积攒德性方面身体力行示范、影响、希冀于我们子女直至惠及于晚辈后代,是我们家宝贵的精神财富,不竭的无尽宝藏!我儿子都记得:“外婆这个文盲明大理、晓大义,知道把自己的女儿送上学堂”。我曾经对我儿子讲过,当年我自己都不知道读书有什么好处,只是认为帮着做家务活,是尽自己的孝心,从而对学习成绩无所谓。我的心思自然被母亲大人看出来了,她语重心长地说:“伢呀,如果你真的有孝心,就要好好学文化,将来日子比我们过得好”。她自己没有读书,却知道读书的好处,为了自己的子女能够正确地判断是非,预知未来!目光之远,无不摧人奋进。这不,当我们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时,父母都没有放弃对子女有出息的希望。成就了我当农民,也要当一个有着强烈求知渴望、丰富内心情感、广泛兴趣爱好、深切人文关怀、美好未来期待、忠诚报国情结的热血青年!果不其然,国家恢复高考,我就第一拨考入城市了。从新的起点上开疆拓土,成家立业,终于有了自己儿孙,使父母有了城中的第三、四代。
在我的家学渊源中,我们两口子牢记使命,以学尽孝,延伸链条着力于培养儿子。孩子果然不负父母期望,让祖辈梦想成真。
而今,回首相望,儿子的成长过程历历在目:从他在幼儿园里演猪八戒,到学前在我家窗口看见操场上大型团体操排练(上黄石服装节、乒乓节开幕式表演),说“好壮观呀”;到十岁时叫他去照相,他说“你想我以后像毛泽东一样呀”?我说当然想;从初中时他爸爸嗔怪他清明节不能回家祭祖,他说因为要上学——忠孝不能两全,到高中时他坚持早锻炼,中歺自己炒青菜——由于儿子茁壮成长,像竹笋出土拔节、像稻谷吐穗,所有的声音、动态都会给我们惊喜,给我们动力,给我们精神!再苦再累我们不觉得,只感觉生活充实、上苍厚爱、生命宝贵。一路走来,我觉得既完成了父母的期待,又开拓性传承了诗书传家,滋德运长的家训。
启发孩子对知识的兴趣是促进求知的内动力,是从教育行家们手上学来的。我们家注重在玩乐中培养儿子的兴趣,绝不让他觉得读书是一种苦差事:玩扑克是抢答加减乘除;还在学前班时,讲故事是我们家的开心一刻:匹诺曹撒谎鼻子就长长、桌椅板凳对话诉苦被小主人听见后再也不伤害它们;小学时,有一次数学失误错一个文字题刻板般老师罚做50遍,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帮忙“作弊”抄题,只叫他写答案;老师要求每天阅读一篇课外读物,每篇5遍,我让他默读准备好后朗读,流利就一次过关签字;儿子初中时还记得外婆过去给他讲的故事,比如“千里眼、顺风耳”、“荞麦馍祝寿”、“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阴阳轮回”、带他到山上去玩耍,教他识别小麦和韭菜、青蛙与癞蛤蟆的区别等等。再后来,我们也满足不了这个天天向上的小朋友对知识的渴望了!他已经有了浓厚的学习兴趣,自己徜徉于知识的海洋!
培养不断探索的良好思维习惯使人一辈子受用。我儿在初中阶段曾写过一篇文章《最短的路与最快的路》,从自己身边发生的现象领悟到:最短的路不一定是最快的路,人生有时需要走点弯路,也不要怕走弯路,走弯路是为了走最快的路。他在武汉路小学门口用喝水的瓶子买回“娃娃鱼”并对照《动物奇观》比对特征确认是“娃娃鱼”,我及时肯定这种做法;我们家种盆景,儿子积极参与换盆、移栽、剪枝、浇水、施肥,弄懂了氮、磷、钾对植物的作用,植物的简单分类;为了搞清楚玄武石、石灰石、花岗石,我们到铁路边、月亮山、老家的后背山、小溪里寻找、对照、辩认各种石头;初中学习物理、化学,我们一起弄清楚高压锅、洗衣机、洗衣粉分别与哪些物理还是化学原理有关;《文摘报》、《报刊文摘》搞知识竞赛,我们一起查资料、找答案,得一等奖,全家高兴。
民主、鼓励、提示是助跑剂、安全阀。儿子初中毕业时与同学留言相约:三个月后,黄石二中见,三年后北大清华见,十年后美国纽约见,三十年后中科院见!那个暑假,我们商量旅游路线:是北京还是云南?儿子肯定地说,到云南吧,北京,我以后要到那里读书的!我们非常支持,一起到云南观赏了那里美丽山山水水。
儿子上北京大学后,我是这样给他写信的:“现在,不知你才高几斗,但在我们眼里,你还是小孩子。冷暖变化为你的健康挂念;现代社会,竞争激烈,担心你自我满足,学不到硬本领。”当他看见高中同学本科、研究生毕业后参加工作一个个意气风发、而自己还在为博士论文熬夜苦战不免烦躁牢骚时,我是这样比喻的:“旅游目的地不同,观光开始的时间自然不同。一起从黄石出发,别人到武汉黄鹤楼开始赏景照相了,可你要看的风景还在前方呀!”。儿子不负期望,按时完成博士论文,在美国科学院院刊上发表。后来作为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科学研究人员,我们进入老年的老太婆、老太爹的唠叨他也不厌烦,并且耐心细致地投我们所好,深入浅出地讲解他工作的情况,尽量满足我们的精神需求。
懂得感恩让爱不断延续。儿子说“为了爱自己的人奋斗。”高中时,儿子的学校在郊区,离家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们也走入了租房陪读的队伍。下班快步走路成了我的一大体能消耗,我当时患有胃溃疡,消化功能不好,身体非常虚弱,见儿子担心,便安慰他说走走也正好可以锻炼身体,这些儿子都看在眼里,他说他一直存在着这样的信念:考北大,去医学部,学基础医学,研究病理,给天下千千万万为自己子女操碎了心的父母造福,让他们起码不受到疼痛的折磨。有名人说过:出息是子女送给父母的最好礼物。2002年,我儿子收到北京大学录取通知书后,同事、邻居、同学、熟人、亲戚朋友弹冠相庆,与我家分享快乐。从事教育工作一辈子、退休在家多年的公爹老家的老乡亲、老同事纷纷写来对联、贺词,由衷祝贺儿子的爷爷:
久仰兄台福气大,园丁巧手绘图画。
堂前子媳皆贤孝,膝下群孙满地瓜。
五好门庭名气概,三元早种献才华。
夕阳向晚吟风里,坐享天年奏琵琶。
其中还有一副顶格嵌名联,把公爹、我们夫妻、儿子的名字作为开头字写道:
光前裕后育精英,远征书山越龙门。
合族欣瞧龙虎榜,均慕文魁北大生。
金银难买成功果,凤鹤虔修耕读辛。
向阳花木分外艳,宇阔万里展鹏程!
此情此景,我们和儿子的心情也是感慨万分,真正是:十载寒窗苦学文,如今一举越龙门。欣闻捷报心欢畅,胜饮茅台酒万樽!现在,我孙子出生了,我也拟了一副对联表达喜悦与期盼:想当年,独子向宇生于大冶,咿呀学唱吟,督其熟稔ABCD,以扬家声展宏图与时俱进;看今日,爱孙恒一诞在纽约,邪歪学描红,盼他也能横竖撇捺,为木知根水懂源一脉相承!《增广贤文》中写道:不求金玉重重贵,但愿子孙个个贤。严以律己、表率示范、从小培养孩子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启发孩子树立崇高的理想目标、培养孩子建立科学合理的学习习惯,教育孩子诚实做人、踏实做事,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做一个有温度、会思考、能作为的人,是每一个父母的真切期盼和愿望。这样,才能增强家庭的厚重感,让家庭文化薪火相传,生生不息,为社会不断培养出有价值的人才。

冯金凤,女,1955.7月出生,金湖街办佘家畈村人。高级检察官,先后在黄石市下陆区、西塞山区人民检察院、黄石市人民检察院任检察员、批捕处副处长、机关党委书记(副县级),先后被黄石市委、黄石市人民政府授予优秀党务工作者、优秀党员、劳动模范,省、市检察机关授予三等功、优秀检察官等荣誉称号。2010年8月退休。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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