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事|怀旧党
(正在裹馄饨的母亲)
今天(原文写于2011年5月8日)母亲节,我原来记错了。
早上起来,丫头在小黑板上写下了两行字:
5月第一个星期日,母亲节;6月第二个星期日,父亲节。
我突然间想起父母给我讲的往事。
那是有一年春节,我终于忍不住,问起了父亲为何不喝酒——我和弟弟都喜欢喝酒,母亲喜欢喝酒,爷爷也喜欢喝酒,独独父亲,也就是酒沾一下嘴唇,意思意思——父母给我讲的故事。
很多年前,还是文革期间,父亲是大队的民兵营长,父亲也有半斤八两的酒量。
当时正是全民动员,一边围湖造田,一边开河填河。
我们前桥大队的大队书记朱书记已经靠边站了,被打倒了,父亲与朱书记好,也成了人的眼中钉。
不过,此时的父亲,在河道工地上,还是总务,管着钱。
某一天晚上,几个工地上的同大队的人到工棚找父亲一起喝酒,父亲喝多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负责保管的200多元钱里,少了48元2角。
“真是如雷轰顶”,多年后父亲告诉我时,这样说,“这钱能买一头大猪啊。”
那些整了书记的人,转而瞄上了父亲,说父亲是监守自盗。
父亲从河道工地回家,要把此事告诉母亲。
“你家老子刚跨过门槛,说了句秀英,出大事了,便一个跟头栽倒在屋里了。”
母亲接过父亲的话头,说。秀英是母亲的名字。
母亲心一沉,赶紧扶起父亲坐下,问情况。
问完情况,母亲镇定下来,一咬牙说,不怕。
然后跟父亲、爷爷奶奶商量,决定向亲戚借钱。
那边是公安立案调查,是否父亲监守自盗,这边是父母借钱先把损失补上。
父亲爷爷素来为人仗义,四处求援,凑满了48元2角,把窟窿先给填上了。
两年之后,案子告破,是同村人偷的,原来填补的钱退还给了父亲。
“我就把退还的钱去买了块上海手表,带在手上,就是给那些坑我的狗日的看。”
父亲自豪地说,“那也是你妈的主意。”
后来,在很长时间里,父亲滴酒不沾,至今仍然只是抿一下,意思意思。
后来,直到今天,家里的小事都是母亲做主,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父亲永远站在母亲一边。
“你妈总是不动声色,心里很冷静的。”
太座跟我说。
我想,今天我遇事纵使内心狂澜,面上也能不动声色,应该是来自母亲的遗传。
关于老朱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