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抗疫】徐 军/堡 垒 村
堡 垒 村
文/徐 军(广东)
呼啸寒风夹着冻雨冰雪,正摧残着工棚里三十多名湖北籍建筑工人的精神意志。他们家乡被疫情肆虐,本都不打算回去过年了,却未料到村村戒严,路路封堵,他们买不到食物断粮了。
附近村庄里的广播大喇叭反复通知提醒:“村民们,新型冠状病毒那是相当严重啊!我们要发扬‘堡垒村’的光荣革命传统,拒病毒于村庄之外,坚决打一场漂亮的人民战争!……”刺耳的喇叭声搅得工棚里的工人更加人心惶惶、饥寒交迫了。
除夕上午,“堡垒村”的一些村民围在张家石碾子旁叽叽喳喳:“武汉封城了!每天都死人,连说话拉呱都会传染,吓死个人哦!”一听这话,几位村民下意识地捂了下嘴巴。
张老支书喝了两句:“大家没听见广播吗?聚在一起不戴口罩的话,你们都会被传染的!”话音刚落,大家伙瞬间就惊得四散回家。
“爷爷,进村的道路全都封好了,保证疫情传不进来!”大春匆匆进了院门喝了一大口水。
“大春,老支书,国道边那个建筑工地有三十多名湖北建筑工人被困在工棚里没有吃的了,前面村不让进,后面村也不让退。”治保主任二黑紧踩着大春的脚后跟进了院门。
“什么?没吃的那咋整呀?”老支书敲了一下碾子:“大春,赶紧召集村干部到这里开会,踅摸踅摸怎么帮助湖北工人。”
……“老支书,咱村里没这项计划开支啊!” 村主任面色焦虑:“今年春节又没准备,进出道路断了,电路没保障,没有储备汽油柴油,也开不动磨粉机和碾米机啊,拿什么帮助他们?”
会计接茬:“是啊!又不是我们一家把道路堵了。再说了,凭什么由我们村供他们吃喝?”
老支书咳了一声:“请问各位党员干部,我们村为什么叫‘堡垒村’?”
“那还用说,战争年代我们村是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武装最可靠的根据地,救了多少伤员、捐了多少粮食、做了多少军鞋、送了多少男儿参加子弟兵,根本就不计其数。” 二黑接上话:“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鬼子汉奸和‘遭殃军’根本就渗不进村,全村家家户户都是支前拥军模范和堡垒户呗!”
“党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解放后我们村做得特别好,修大坝水库水渠出壮劳力,我们村总是出得最多,妇女也不甘落后,当年我就是铁姑娘队长,从来就没输给过其他村妇女,民主政府和专区政府都为我们颁发过奖状。”妇女主任自豪回忆着往事。
“明白就好,中华民族的事,就是中共党员的事。这些湖北人是在我们家乡为祖国的未来添砖加瓦做贡献,他们就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应该像当年堡垒村一样,待他们亲如子弟兵。”老支书呷了一口茶。
“可没有汽油柴油,机器怎么运转?”村主任还辩解:“连拉磨的驴和骡子都卖光了。”
“就算没有机器运转,我们可以用这个磨面呀!”大春拍拍石碾子:“虽然没有驴和骡子,我们组织青年团员轮流用人力推拉磨,绝对不耽误事儿。”
“大春说得在理,我们轮班安排妇女做饭,只要磨粉磨面管够,稀饭烙饼馒头就不会断顿,保证村民和湖北工人的伙食供应!”妇女主任许下诺言。
“我们治保队员除了保证村道安全外,负责及时运送食物和生活必需品。”二黑信誓旦旦。
老支书舒了口气:“这才是咱们‘堡垒村’!我马上请求上级增援,大家按部就班快行动,一定要这些外乡人在咱村过个好年。另外,看看谁家还有多余棉被和保暖衣裤拿出来,给他们保保暖。记住,大家出门一定要戴口罩,口罩不够就用纱布蒙嘴!”
除夕深夜,工棚里绝望中的工人看到一溜光束从“堡垒村”晃过来,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到近前看是一群戴着口罩担着食物的村民,还有村民捐赠的棉被衣裤。
阴冷的工棚刹那间热血澎湃了!欢呼声、感谢声连绵不断。“堡垒村”的村民把食物送到工人的手里,香喷喷!热腾腾!带队的工长流着泪开启手机播放起歌曲《我的祖国》:“……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阳光!……”
徐 军,大学教师,中国铁道出版社《现代推销实务》主编,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鲜早世界栏目首届最受听众和读者欢迎的十五位作家之一,在全国数十家报刊杂志和国家级网站上发表了数百篇作品,其中数十篇作品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等各项征文大赛中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