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第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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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的第一场雨
作者 陶冶
入夏的第一场雨尽管来得迟迟疑疑,还是有些轻挑,像是没有经过丝毫的酝酿便在几许凄清的喑凉里落了下来,倒逼着人们在初夏的舒爽中生出莫名的忧烦。
清晨就雨星星的天气驱散着公园里热衷于晨练的人们,林间的凉风催促着加快回家的脚步,铅色的阴云让空间暗了下来,时而会有凉凉的雨滴打在脸上,有点匆匆,继而又停了下来,像是急着赶路又站下歇起脚来。直到中午腻腻歪歪的乌云终于再无力托住欲垂落的雨滴,凉飕飕的雨敲打着窗外的新绿,阴沉的雨幕压抑出满世界的阴郁。本来忧郁的丁香谢了,千结愁肠已散去,洋槐刚刚点亮了初夏的灿烂,而这场气温骤降的冷雨却有些深秋寒雨的节奏,雨滴顺着槐花角向下滴落,犹如泣不成声的泪滴,怎么是种凄凄的滋味。对面的蔷薇开了,洁白的花朵在这压抑的空间里凸显出一丝鲜活。刚拉上的玻璃窗就被哈气模糊了视线,时急时缓的沙沙雨声隔窗入耳,仿佛有种灵性,让我的思绪顺着雨声走进经年里几场印象深刻的雨中。
古镇西塘那条幽深的石皮弄,巷子里散发着苔藓的味道,高高又斑驳的粉墙在雨中诉说着沧桑,那是江南冬雨独有的寂寥,雨水浸透了的石板路仰望着湿漉漉的狭长天空,犹如走进了戴望舒先生的惆怅,期待着某种邂逅……。
漓江的雨更是别具一格,那是一幅水墨丹青。时密时疏的微微细雨,轻盈地挂在发梢与眉梢,裸露的肌肤感受着清凉的爽润,若不是亲临其境怎会感受到沁入心脾的滋味。蒙蒙雨雾在有形与无形间幻化,百里画廊飘飘渺渺,原本就奇特的喀什特地貌,远黛近绿,或高或低,或浓或淡。江面的雾霭宛如轻舞的薄纱,山间的流岚轻灵地漂动,烟、云、雾、雨汇集成中国画的写意——漓江烟雨。
峨眉山上的雨更是奇特,乌云涌来,风扯弯了树梢,雨便急急地到了。打伞是徒劳的,山风怂恿着大大的雨滴横冲直撞,迎着面颊砸来,忽左忽右不见分毫规律,无从逃避中只有凭它肆虐。夜里隆隆的滚雷,时而世界如同白昼,容不得半点昏暗;瞬间漆黑不见五指,窗外便只剩下雨滴抽打阔叶的声音,宛如黑白琴键击出的音符,抑扬顿挫,悦耳动听。天明,山谷里烟霞缭绕,晨曦勾勒出座座峰巅。夜雨清润了山林,鸟儿鸣唱着滴翠的早晨。
夏日里的西安,阴雨连连,千年的古都像是在阅尽繁华后忽然想起“古来征战几人回”?便一脸的悲苦,淅沥淅沥的,弄得天潮地湿。多年的梦里长安情结,只能在夜幕垂落后去品赏古建筑上的辉煌灯火。翌日的骊山,山顶浓稠的乌云取代了戏诸侯的狼烟,雨滴不停地敲打着华清池里的莲荷,长生殿轻摇着池塘里虚幻的倒影。雨,不知为何如此的眷恋这里,一场《长恨歌》的舞剧竟是在断断续续的雨中落幕,让马嵬驿的悲情更加凄婉。“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凄美润湿了观众的面颊,感伤的思绪里已辨不清是雨滴还是泪滴。
经年里无数场雨在不同的地域、不同的季节与每个人不同的心境相遇,能有几场雨会深深地镌刻在记忆里?而此时窗外的雨竟是这般的清冷,甚至有些凄苦,心情、意境无从说起,像是一种凄惶失落又颓废,连插队时雨休那种快意都消失殆尽。午后小睡入梦,仍是雨里水里,湿漉漉的天,湿漉漉的地,仿佛这个世界从没有过阳光。
梦就是梦,幻化中来到海边,堆起了和贺英良的《砂器》,高木李惠子拿的不是八杉恭子的草帽,基督山与维尔福争论的是什么?“杀一个人,你是凶手;杀一百万人,你变成了英雄” 凡尔杜先生继续着法庭上的陈述“我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卡西莫多在巴黎圣母院钟楼上用含混沙哑的声音连呼着“避难,避难……”。满头白发的冉·阿让步履蹒跚,向路的尽头走去……。
睁开眼,定定神,窗外仍是如泣如诉。干嘛要醒来呢?还有《追捕》、《望乡》、《沉默的人》、《三十几级台阶》、《阳光下的罪恶》好多好多,还没来得及回味呢,那是八十年代经典译制片,多想再从头来一遍,那是一个拷问人性的时代,有一股牵引你向上的力量。后来,再后来……。
雨向深夜蔓延,忽地一道闪电,划破了苍穹,炸响滚滚雷声,好像峨眉山上那个雨夜,惊雷一个连着一个,时而世界如同白昼,瞬间又漆黑不见五指。窗外的雨声大了,有些猛烈,像是在以荡涤的方式尽情地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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