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月报】程金焕：泥瓦匠（长篇连载24）
长篇小说连载《泥瓦匠》：
第七章
遗产分割吴勋释然
兄弟反目分道扬镳
五
欧阳春被公司和家里的事情忙得团团转。
他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往医院去照顾碧玉。虽有岳母和母亲轮流陪护，他还是放心不下，白天也抽空去医院看望。幸亏有公司副总王强的爸爸长贵叔打理日常事务，公司及下属的各个项目部一切都运转正常，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少康因为欠债的事去雍州城里找父亲的朋友朱经理，希望他帮忙介绍点工程，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朱经理利用他的关系网把少康介绍给了雍川市山水园林化城市建设工程招标办。少康回到公司，就对欧阳春汇报了这件事，并提出要三十万元前期工程运作资金，由他单独操作。
欧阳春与朱经理取得联系并经过快速调查了解，确信此工程已经立项，少康也和有关人员接触过，而且由朱经理出面介绍，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通过朱经理介绍工程项目这样的事在吴总生前是常有的事情，于是，就很痛快地答应了。
这天上午，少康拿着欧阳春批准的经营费付款条来到财务室。
会计紫藤接过付款条，看着上面的三十万元，心里产生了一连串的疑问，少康以前是没有单独这样干的，因为吴总对他不太放心，这几天他跑得连人影都见不到，谁知道他在外边干了些什么，万一他又被人下了套，几十万元不是又被他打了水漂。欧阳春啊，欧阳春，你太相信他了，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吗？我要给你把把关。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接项目呀！”
“有眉目了？”
“当然有了。“
“那——这三十万元你是要现金呢，还是要支票？”
“二十万元现金，十万元支票。”
他为什么要这么多现金，支票不是好保管而且保密安全吗？这里面必定有蹊跷。紫藤说道：“可是公司里没有这么多现金。”
“有多少？”少康很着急的样子。
“只有几万元备用金。”
“这样吧，你拿上银行卡跟我走，我用车送你去银行。”少康见紫藤坐着没动催促道：“你别磨蹭我，快点，耽误了事，你得负责。”
“可是……银行提这么多数额的现金是要提前预约的，不预约是提不出来的。”
“那就开两张支票，一张二十万元的，一张十万元的。”
紫藤迟迟疑疑地拿起笔来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万一他是用于正事，真误了事会被怪罪的。正在为难之时，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她拿起听筒，立即响起了欧阳春办公室用免提方式传来的声音：“这二十万元是什么时候借的？为啥事借的？干什么用了？”
“谁管他妈是干什么用了，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自古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你还想赖账不成？” 这是白老板的声音。
“请你搞清楚，这借条是少康个人写的，就算你说的对，你得找他去要，对不起，你找错对象了。”
“什么，找错对象？哈哈哈……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啊！我问你，他是不是你们公司的人，这个公司是不是他老爷子开的？”
紫藤气愤的将听筒扣在电话机上，心想，果然不出所料，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她气急了，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少康厉声说道：“吴少康，你这个骗子，竟然连自己的公司都骗，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人。”
少康见事情已经败露，忙说道：“紫藤，你别误会，我是想拿这笔钱还赌债，但接工程项目这事确实是真的……你先别嚷嚷好不好。”他做了一个别出声的动作。
“赌，赌，你太让我失望了……”紫藤痛苦地撕碎了那张付款条，就像撕碎了自己的心一样。她流着眼泪狠狠的将那碎纸屑朝少康的脸上砸去，纸屑像雪花一样在空中飘了起来。
“好，你别仗着欧阳春拿我不当人，你等着，回去我再跟你算账！”说完，把门推开一条缝伸出头去看了看蹩了出去。
少康连躲带藏的逃回家，一肚子气只想往紫藤身上撒。
中午，紫藤下班刚进门，拖鞋都没来得急换，就被少康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末了还说道：“你在公司是大会计，你有权，有人支持你，你可以刁难我，你可以不给我面子。在家里，你可是我老婆，今天，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我是谁！”
“谁不知道你是吴家大少爷呀，在外边让人家当凯子，回到家里装老大，想想自己干的那些没人品的事，还有脸骂人，我要是你早就拔根头发吊死了。”
少康听了气得火冒三丈，抬手就给紫藤一个巴掌，骂道：“给你三分颜色还想开染坊，看来你的皮是该松松了。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我怕你去告状，现在我怕谁呀?！”
“你打，你打！”紫藤被激怒了，压抑了好长时间的积怨一下子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出来，她撕扯着少康哭骂道：“你打死我算了，我早就活够了，一天都不想活了，你打死我，我就算解脱了。”
少康一点都不让，疯了似的抓住紫藤的头发，脚踢拳打……
紫藤没想到少康出手这么狠，她再也无法忍受了，一气之下回了柳树湾的娘家。她本不想让母亲分担她的痛苦，多少次她都一个人忍受了。她知道母亲有病，也不想让她伤心，可是，这一次她实在忍受不住了。沉闷的生活使她非常压抑，她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她要将内心的痛苦向母亲倾诉，不然她就要疯了。
病中的梅花躺在床上，她听了女儿的哭诉，知道了少康的种种恶习，看着女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疤心疼地哭道：“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可怜我的宝贝女儿……孩子，妈对不起你。”说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滴在枕头上，湿了一大片儿。
“妈，您别难过了……”紫藤本想把与少康离婚的打算给母亲说说，可是，她看见母亲因为化疗而脱落得几乎所剩无几的头发和虚弱消瘦的身体，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梅花拉着紫藤的手说道：“妈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让你嫁给了少康，妈最放心不下闭不上眼的就是你……是妈害了你……”
“妈——”紫藤一下子扑在母亲的身上抑制不住的放声大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她爬起来蹲在母亲的床头说道：“妈，您别这么想，您身体不好，要好好养病，只要你的病好了，我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我只要您活着，我不能没有您。”
“放心，孩子，妈不会死，妈要永远陪着你。”她用手吃力地抹去紫藤脸上的泪珠。
这时候，街门外传来汽车停车的声音。
“妈，妈！”仓宇一走进院子就喊了起来。
紫藤赶紧擦干眼泪迎了出去，只见哥哥领着春桃走了进来，他们穿着一身海蓝色的情侣运动装，显得既亲昵又精神。她高兴地问道： “哥，嫂子，回来啦。”
“回来了，紫藤啥时来的？”
“我也是刚来，快进屋，妈在等你们。”紫藤说着接过哥嫂手里的东西。
“妈……”仓宇看着母亲心里一阵难过。才多长时间没见面,母亲就被病魔折磨成这个样子了。
“孩子，你们可回来了，妈做梦都盼着你们回来。”
“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吃饭了吗？”
“还没有。”
“快，让你妹妹给你们做去。先喝点水，歇会儿。”
紫藤给哥哥嫂子倒了水就要去厨房做饭，春桃说道：“我帮你去。”就跟着紫藤出去了。
乘紫藤和春桃去做饭的档口，梅花对儿子说道：“孩子，妈快是不行了……”
“不，妈，您会好的。”仓宇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你听妈说，妈留下的时日不多了，有些话妈得给你交代一下。你妹妹嫁给少康是妈一生中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也是最让妈闭不上眼睛的一件事，是妈把她推进了火坑……”梅花无力地闭上了眼睛，积聚一会儿力气又说道：“你妹妹妈就托付给你了，以后你要多关心她，如果有机会，妈希望你把她从火坑里救出来，她的事你要替妈做主，不能看着她在火坑里挣扎一辈子，树挪窝死，人挪窝活。你明白妈的意思吗？”
“妈，我明白。”
“还有，你要对春桃好点，不要像你爸爸一样只知道挣钱……女人就像一盆花，要学会养，要经常施肥、修剪、呵护、欣赏。白天要搬到户外去晒晒太阳，晚上要搬进屋里以防风吹雨打。你若不养，花就会枯萎或被别的爱花的人去养。你懂妈说的道理吗？”
“妈，我懂。”
“好孩子，记住妈说的话。”
“妈，我永远不会忘，我一定会管好我妹妹，照顾好春桃。”
梅花放心了，她疲乏的闭上眼睛休息。
紫藤回娘家以后，少康也不去上班，在家里抽烟喝酒。他买来的雪茄怎么抽也没桃花送的雪茄抽起来有劲，他正在犯嘀咕，手机响了起来，是桃花打来了电话。
“喂，少康吗？”
“桃花，是我，你在哪里？你上回给我的烟是在哪里买的？”
“是朋友帮忙买的，我在怡春苑茶秀，你过来吧，一会儿我让朋友送过来。我在茶秀后院的赏花亭等你，快点啊！”
少康挂了电话，穿上西装，扎上领带，把皮鞋擦得油光锃亮，下楼来开上车子径直朝龙北三路的怡春苑茶秀而去。
一会儿，车子开进了怡春苑茶秀后院停车场，少康穿过车窗玻璃远远就看见了桃花窈窕的侧影，她正坐在亭子里等他。怡春苑茶秀后院有草坪、树木、花卉、溪流。小桥流水，楼台亭阁，水车辘辘，风雅别致。坐在这里品茶，一边享受阳光的温煦一边欣赏着不是天然胜似天然的景致，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少康放好车子来到亭子里，桃花就像只小绵羊一样站起来一下子就扑进了他的怀里，两人热烈地拥吻了起来。
一分钟过后，少康才松开手问道：“我的烟呢？”
“别急，马上就有人送来，先坐下歇会儿。”
“吴公子，别来无恙啊？”突然耳畔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啊！是白老板？”少康扭头一看赶紧站了起来，没想到，他会在这里：“我正在给你筹措资金，你放心。”
“别别别，别误会，今天我可不是向你讨债的，上次的事我也听说了，都怪我操之过急，搅和了您的计划，我知道，吴公子是个能干大事的人，怎么会在乎区区那几个小钱呢，实在是白某'狗眼不识泰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惭愧惭愧！今天，在这里等一个朋友，没想到巧遇吴公子，我正有一锦囊妙计想献于吴公子，如果吴公子不介意的话，请借一步说话。我已经要好了一壶上等的龙井，咱们边喝边聊，怎么样？”
少康转过脸来看了桃花一眼。
“去吧，我在这里给你等烟。”桃花知道少康心虚，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哎——，哪里话，桃花小姐也一块去，吴公子的贵人，我怎么能慢待呢？什么烟不烟的，一会儿人来了让他送过来就是了。你说行不行，桃花小姐？”
“那好吧。”桃花站起身来，挤到少康跟前，用两只手挽着少康的左臂。
“请吧，吴公子。”白老板用手指着溪流环绕的楼台说道。
“白老板先请。”
三个人便一起登上楼台，伶俐的服务员早已将汉白玉圆桌，汉白玉石鼓座位擦得干干净净，将一茶盘放在圆桌上，翻起三个茶杯，分别倒上茶水，说声“请”，他们三人就在圆桌旁坐了下来，服务员就轻摆细腰十分优雅地退了下去。
少康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说道：“白老板，快把你的锦囊妙计拿出来吧！”
白老板就如此这般的一说，少康听了眉喜眼笑，伸出大拇指直夸白老板是位世外高人。
六
在龙南一路北边的雍川市柳树湾鲁班建筑有限责任公司的办公大楼一楼会议室内，此时，正在召开高层管理人员会议。欧阳春坐在上首，会议桌两侧坐着各部门负责人和部分兼职股东。
欧阳春说道：“少康的行为是不对，他是想利用这个合理的机会挪用部分款项去还赌债，但他所运作的工程是绝对真实的，王总要牵头配合少康争取尽快拿下此工程中的部分项目。”
“放心好了。”副总王长贵点头道。
“会后你要去一下少康的家里，给他做做工作，让他尽快来上班，有些事情再商量解决办法。”
“不用去，我已经来了！”是少康的声音。
“嘭”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少康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走到会议桌的下首，面对欧阳春和所有在场的人说道：“现在我宣布柳树湾鲁班公司分家！”
会场哗然。
“我不同意！”欧阳春万万没有想到少康会有这样的打算，有点措手不及。
“对……我们不同意。”股东们纷纷说道。
“如果哪位股东不同意的话，可以马上撤股。”
“不，不能这么做。”欧阳春站起来说道：“少康，这事咱们得召开董事会商量以后才能决定。”
“我意已决，不用商量!”
就像一锅开水倒进了冰块，大家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好半天没有一个人说话，会议室里静悄悄的。
“好吧，在座的董事会成员留下，其他人散会。”欧阳春说道。
待大家走出会议室，副总王长贵对少康婉言相劝，终不起作用，他只好说道：“少康，你先冷静的想一想，三天后咱们通知所有股东参加，分析、论证、研究后再做决定，好吗？”
“不用三天，一天时间就足够了。”
大家不欢而散。
一天后，董事会再次开会研究，所有股东都来到了会场。
有股东提问道：“少康，公司经营的好好地，你为什么要提出分开呢？”
“为了企业的发展，为了拓宽市场，为了发挥自主经营的优势，这样可以加速企业与社会的交流，整合人力，做到人尽其才，才尽其用，给企业注入活力。”
又有股东问道：“那么，你有自主经营的管理经验吗？你能对我们的投资负责吗？你能把企业经营得如吴总以前那样大家都有钱赚吗？”
“我是没有丰富的管理经验，但是经验是在实践中摸索出来的，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我还是那句话，如果那位股东怀疑的话可以马上撤股。”
公司副总王长贵说：“少康，你可不能这么说话，这些股东都是吴总生前的好友，没有他们的支持公司也不会壮大，你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咱们可以商量解决。”长贵看着少康说道：“孩子，你有什么要求提出来，叔为你做主。”
“那好，你为我做主，分开来各干各的！”
少康一句话就把长贵噎了回去。
大家苦口婆心相劝也都无济于事，会议陷入僵持状态，股东们都将目光投向了欧阳春。
欧阳春深知股东们的心情，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说道：“少康，除过股东们，再加上你母亲的股份只有百分之五十的股权，所以你没有决定公司分开经营的权利。”
“那你也没有否定公司分开经营的权利。”少康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我是吴总亲手交接的第十一代泥瓦匠传人，你得听我的。”
“少来这一套，想拿权力压我是吗，那我撤股！撤股还不行吗？”少康一听此话更是暴跳如雷。
“少康，这份家业渗透着先辈们的血汗，实在是来之不易，我们要珍惜呀！”
“欧阳春，你别拿个尿泡装大头菜，你以为我不会珍惜吗？难道在一块就是珍惜，分开就是不珍惜吗？分开我会比你更珍惜，你管好你的百分之五十就行了，我的百分之五十就不用你操心了。”
欧阳春动情地说道：“少康，吴总临终前叮嘱我们兄弟俩要'精诚合作’，难道你忘了不成？”
“你少搬出老爷子来吓唬我。你一提这茬我就来气，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想受制于人，我要自己说了算，你别想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少康的情绪有点失控。
“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同意分。”欧阳春担心这个嗜赌成性放荡不羁的人会毁了祖辈辛苦创下的那份基业。
“不分是吗？好！”少康捋了捋袖口说道：“今天这家要是不分，我就给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见此情景，股东们一怕闹出人命，二怕自己的利益受损，纷纷提出撤股。
长贵看事态不好，只好劝欧阳春同意分家算了。
股东们撤股以后，公司对固定资产、流动资金、库存资金和在建项目进行了仔细清点核算，造册登记。几个礼拜以后，一个好端端的建筑公司就这样一分为二了。少康和欧阳春各分得一千万元库存现金，其他的如小车、设备、钢化材料、在建工程等都平均分配了。
分开以后仍使用同一资质，对外都称柳树湾鲁班建筑有限责任公司。少康为一分公司在二楼办公，欧阳春为二分公司在三楼办公。为了经营上的方便，长贵任公司总经理，负责外协，同时兼任二分公司副总经理。
人员安排采取双向选择的原则，紫藤不愿去少康那里，她要留在欧阳春的公司，长贵怕少康因此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就让紫藤在家里服侍她母亲。
杨涛因身体的原因借故离开公司回家养病去了。
少康提拔吴勇出任副经理，主管生产经营。在少康的努力下，他们还接了雍川市山水园林化建设工程的雍川河拦河筑坝和人工造湖项目，再加上原来分得的在建项目，工程干得红红火火，少康感到十分惬意。
开始少康每事必亲自过问，过了一阵子就慢慢的懈怠了下来，一切事情都交给吴勇处理，而自己则和一帮朋友喝酒赌博，花钱如流水，还在龙潭山庄购买了一套豪华别墅，并且给桃花买了一辆红色尼桑小轿车。
一天晚上，少康打完牌和桃花一起回到别墅，洗了澡，换了睡衣，桃花在两只高脚玻璃杯里斟了葡萄酒，递给他一杯，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一边品一边打开镭射家庭影院看大屏幕美国生活片。客厅装修豪华，淡蓝色地毯，金丝绒软包墙壁，一色泰国橡木家具，遥控灯光，遥控窗帘。看了一会儿，少康感到浑身困乏，哈睡连天，想抽一支龙山雪茄提提神，可是烟盒里一根都没了，他就让桃花在房间寻找。
“少康，你不能再抽了。”桃花没动。
“怎么了？”
“抽多了会上瘾的。”
“什么？”少康自己起来找遍整个房间才知道抽完了，她对桃花说道：“赶快打电话叫你的朋友送几盒过来。”
“少康，你不能再抽了，难道你没觉得你已经离不开它了吗？”
“少说废话，赶紧打电话叫送点龙山雪茄过来，路费加倍。”
“我实话告诉你，那烟已经买不到了。”
“什么，买不到了？”
少康追问再三，桃花才告诉他烟是白老板手下的人提供的。
“啊！”怪不得我自己买的抽起来一点劲都没有。“桃花，你告诉我，他们在烟里放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桃花的脸上。“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和他们合起来害我，是不是？”
桃花用手捂着脸哭着说道：“刚开始我不愿意……是他们逼我干的，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他们在里面放了什么，开始我就有点怀疑，直到今天晚上有个姐妹偷偷对我说，吴老板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还害他，我说我没有，她告诉我说你知道那'龙山雪茄’里放了什么吗，我说我不知道，她告诉我说里面放有对人体有害的东西，抽多了会上瘾……我这才知道的。”
“这个王八蛋，表面是人，背后是鬼，竟然对我下黑手算计我，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少康气得大吼大叫，可是，现在已经迟了。
“少康，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
“你这个帮凶，别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知道你是给他们拉托的，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嗯？”少康看桃花哭的难过，又见她楚楚动人的样子心就软了，哄她道：“不过，他们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他们不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不再害我。”
“我怎么会呢。”桃花扑在少康的怀里哭道。
“好啦，好啦，今晚，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只要给我弄几盒烟回来就行。”少康一手搂着桃花的腰一手拍拍她的脑门。
“我实在不忍心让你再抽……”桃花说着挣开少康，从她的小包里拿出一盒“龙山雪茄”来递给少康道：“就剩这一盒了。”
少康抽出一根来点上，长长地吸了一口，顿觉困意全无，浑身来了力气，他抱起桃花便朝卧室走去。
这时候，少康的手机响了起来，桃花说道：“快放我下来，看看是谁的电话。”
少康看完电话又放回茶几上。
“怎么不接？”
“是王叔的，老是想给我戴紧箍咒，一天婆婆妈妈的，比我爸爸还啰嗦。”
“那都是为了你好。”
“好个屁，我最讨厌管头管脚。”说完，搂起桃花就亲了起来。
从此以后少康的烟瘾越来越大，“龙山雪茄”已经满足不了他，不久就吸上了白粉。工程上的事他啥时想起来了就过问一下，想不起来就抛在脑后，经常约上三朋四友出去吃喝嫖赌，花天酒地，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赌赢了就大肆挥霍，赌输了就当场开支票，烟瘾犯了就躲到没人的地方吸白粉。可是桃花找白粉却不再像“龙山雪茄”那样容易了。
阿黑知道少康吸毒以后，凭着与少康的老关系约少康在金都大酒店十八层零八号房间里会面，上午十点钟，少康来到了一八零八号房间。
少康西服领带，黑色豹皮外套，褐色皮鞋，穿着高雅，气度不凡，完全不是以前的模样，身后跟着桃花小姐。阿黑色迷迷的看了桃花一眼，只见桃花穿着低胸套裙，外边裹着黑色毛领貂皮大衣，脚蹬白色高跟皮靴，下巴微微点了一下算是给阿黑打了招呼。
阿黑和少康握手问好，先夸赞了一番老爷子当年的精明强干，最后说道：“吴老板更是青出于蓝，年轻有为，一看气质就知不是庸俗之辈，必能成就大业，光宗耀祖。在下实在是敬佩之至。”
“有话不妨直说，何来这么多虚头。”少康在圆椅里坐下，猜度着阿黑会带来什么好消息。
“那是，那是，吴老板请喝茶，上等的龙井。”他给桃花小姐拿了一罐露露：“常言说，有牙没锅盔，有锅盔没有牙，有档子生意，只要吴老板肯投资，一转手就是上百万，上千万的赚，比吴老板搞工程还来得快。不知吴老板有没有兴趣？”
“不妨说来听听。”不知阿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得多个心眼。
“吴老板如果有意，请允许我引见一人与你，他在这行里可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如果你能与他合作，那必然是如虎添翼，日进斗金，财源滚滚。”
“有请！”少康说道。
阿黑立即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少康心想，你就吹吧，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个神秘的人物。
作者简介：程金焕，陕西省宝鸡人，生活在秦岭北麓，关中平原，炎帝故里，渭水河畔，1959年出生于凤翔。
乡土文学社编委会
顾 问 聂鑫森
编 委 （排名以姓氏笔画为序）
长期法律顾问 陈戈垠 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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