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社社友潘飞声的梅花、荷花四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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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在写南社社员潘飞声《墨荷图》时,从《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中知晓潘氏:吟咏之馀,雅好临池,行书秀逸,晚年画梅,朴劲可爱。”自看过“大谱”中所云,便极欲碰到潘氏的画梅。2014年北京百衲秋拍“斯文在兹——文人学者书画专场”中,投拍四屏潘飞声的花卉,四屏中竟有二屏画梅,真的惊喜异常。“奇书古画不论价”,拍卖时多轮竞拍终于拍得了。

四屏中另二屏是荷花,皆116×21.5cm的琴条镜心。二屏画梅,一屏红梅,一屏白梅,前者设色,后者水墨,皆署创作年代“壬申”。“壬申”是1932年,潘飞声卒于1934年,真的是应了“大典”所云“晚年画梅”者也。红梅淡赭石勾写枝干和点苔,胭脂加粉点写花朵,疏枝横斜,红梅冷妍。左下角补写墨竹几叶,为画面添上些许“墨韵”。画题:“我与冬心同娬媚,口脂借向玉楼人。壬申至日,飞声写于沪上。”钤印“潘兰史”朱文、“老兰”白文。“壬申至日”即1932年冬至”。“兰史”、“老兰”是潘飞声的字、号。画题诗句为画家自吟,诗中“冬心”指“扬州八怪”之一金农(号冬心),金农极擅画梅。“口脂”指胭脂,“玉楼人”指青楼。题诗句很是浪漫,文人骚客本色也。

白梅是以淡墨圈勾留白花朵写意成白梅,枝干和一柱秀石亦皆为轻灵的水墨勾皴疏写,清隽绝伦。唯一着色,是右下角三根竹栏,为淡橙红勾写,唐代诗人王贞白“若遣有情应怅望,已兼残雪又兼春”诗意也。署款“壬申腊月”。仿汤声尉,老兰”,钤印“潘兰史”朱文。“腊月”指农历十二月,“汤声尉不知何指?

二屏荷花亦乃一屏设色、一屏水墨。设色之屏,淡墨双勾花片,极淡的粉红勾写花片的花丝和点蕊,墨笔勾竿和泼叶勾筋。几根赭石勾写的芦草随风飘拂,笔致秀雅。另有浮萍亦乃赭石点写。映衬得池中洁碧澄明。有“半似红颜醉,凌波欲暮时”的诗意。画上题句“消受白莲看世界,风来四面卧中央”诗句亦画家自吟。落名“老兰”,钤印“潘兰史”朱文。

《墨荷图》上一只硕大的方口花瓶,内插一放一蕾二枝荷花及一枝荷叶,“惜墨如金”,笔致简逸,水墨轻灵。左下方一块拳石和两丛菖蒲,笔墨浑厚沉劲,为画面增加重量。画题:“小斋早起,瓶荷半开。临风顾叹,可悟禅意。”落款“壬申六月,老兰仿板桥子。”钤印“老兰”朱文。缀句仍为画家本人,“板桥子”是否指“扬州八怪”之一郑燮(号板桥)?不过郑燮以兰竹驰名,偶写几枝菊花,画荷未所见矣。

潘飞声(1858~1934)广东番禺(今广州)人。字剑士,又字兰史(一作号)、号老兰,又别署老剑(有《老剑文稿》)、心兰、十劫居士等,室名翦淞阁、说剑堂(有《说剑堂诗钞·文集》)、禅定室等。早岁游历西欧。晚年侨居沪上。为南社社友。工诗词、善书画,著述等身,除上例外,另有《罗浮游记》、《粤雅词》、《论岭南词绝句》等。妻梁霭及副室月子,守寡后具往九华山剃度为尼,不知所终。

晚年潘飞声鬻书画沪上,南杜盟主柳亚子尝为伊订《潘老兰酒例》,曰:“老兰先生,诗文耆宿,江湖寓公,志节清高,卖文为活,同人代求书画者酒例如左……”越数年,吴昌硕又为潘飞声代订《潘兰史润例》:“兰史先生,诗文耆宿,江湖寓公,卖文作炊,世钦清洁”,南社词人王蕴章在《云外朱楼集》中有云:“(潘飞声)诗情洒胆,豪兴无匹,海上诸名流遗老,每举诗社,必邀之与俱,有座无车公四坐不乐之慨。寓楼三楹,纤尘不染,姬人月子为掌书画。丈故有洁癖,洗梧涤尘,差与云林同。俗客倏止,辄屏不登楼。有吸啖巴菰者,亦必婉谢置于楼下……”

关于潘飞声死因,录出“补白大王”郑逸梅在《逸梅小品》中的一段:

  或谓兰史生平嗜花成癖,佳葩修竹,光影会合于轩户之间。是岁,碧桃早荣,春情晔丽,兰史大喜,乃邀友浮大白以赏之。谈谐间作,且复联吟。忽某仓楚闯席为不速之客,酒酣,乃指碧桃而嗤笑曰,如此凡枝庸萼,何处不有,而乃值得施宴平章,岂不令识者齿冷哉!兰史闻之,甚为愤懑,然又不便当筵斥叱,隐忍之余,翌日即病,病而医药罔效,一代词人,遽尔下世,能不兴张学士溘从朝露,辟闾公倏掩夜台之悲哉!

潘飞声诗文耆宿,南社社友,书画名家,世钦清洁,种种,皆是可为伊之书画作品加分的由头。伊之花卉,常见者梅花、荷花,尤其梅花,价钿最高,可以拍至每平尺上万元左右,荷花杂卉,也可以拍七千八千一平尺。这四屏每屏2.25平尺,加起来9平尺,价格应在十万元上下矣。

于建华,法名智凯,“大河鉴宝”书画鉴定专家,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精书画鉴定,富书画收藏,参修禅宗,以笔墨做佛事,善诗文,现已出版书画鉴定方面书籍二十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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