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汉语千字美文大赛征文】门墩/钟云省

小时候,早上或者徬晚,我都会坐在老家的门墩上眺望远方。我想远方的远方一定有我的未来和梦想!

那时,老家旧房子是土木结构,每条门都是有门槛的。而且门槛一般都会有半个刚会走路的小孩子那么高。这样可以防止刚刚学走路的孩子走到屋外去。而且连爬过去也是有些困难。

而堂屋大门的门槛不但比其他的门槛高大,并且前面两边都会延伸出两个木质或者青石做的墩子。门墩可供外来的乞讨者或者过路人歇息。有时主人没在家,大门紧锁,远方来的客人也可以体面地坐在门墩上休息一会儿,抽一袋自己带的旱烟。

我家的门墩是木质的门墩,一边一个。随着年代的久远和孩子的破坏,上面已经变得有些残缺,但坐的人多了,已经将上面磨得平整如石头一样。大门的屋檐伸出来,可以将门墩远远地罩住,所以即使下雨,坐在下面也不用怕被淋湿,还可以听浪漫的滴水声呢!

我那时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占据一个门墩坐着发呆。那时早起的人都想找个地方坐一下,回忆一下昨晚的梦,看看天边的朝霞,整理整理好心情,喘一口气,准备新的一天的规划。而门槛门墩是最适合的地方。因为我家大门的门槛是供四户人家出入的,所以占据门槛的人特别多,不早一点的话是占不到位置的。

我坐着看天边的朝霞越来越亮。看早起的人们忙着挑水,忙着摘菜,忙着牵着牛儿去放。看鸡儿一拨一拨地走出去,看狗儿开始活动。然后邻居的伙伴也会赶过来占据另外一个门墩,坐不下了的话,就会挤坐门槛上。连门槛也挤不了的话,就索性坐到前面的阶梯上。大门前有三级阶梯,那是用石板累成的。

然后隔壁的杨叔也会拿出他长长的旱烟筒坐到阶梯上抽烟。他的烟筒比我的个子矮不了多少。杨叔的烟筒是我见过最长也是最神奇的烟筒。他长长的烟杆里面装满了沧桑和讲不完的故事。

杨叔的旱烟浓浓的有些熏人。作为对我们不吸烟的补偿,杨叔每次必会带给我们一个有趣的故事。可早上的时光太短暂了,故事还没讲完大家就在呼唤声中外出干活了。

只有我没事,我还会拿着书本坐在门墩上读: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不时有一只鸡或者狗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坐在门槛久久不肯离去,一边背着古诗,一边望着我无边的远方!

下午收工以后,太阳还没有落下去的时候,我也会尽早占据着门墩。看天边火红的夕阳,不但将西边的天空烧红了,还将屋门前池塘里烧得通红通红。头顶上的云彩一会儿是马,一会儿是龙,变化无常。燕子,蝙蝠,大雁,蜻蜓,蝴蝶,在天空表演。青蛙和蛐蛐在前面的草丛里叫得分外热闹。

这时候收了工的大人们也会陆陆续续坐过来,还是杨叔有讲不完的故事,像他的烟筒有吸不完的烟。

但我更喜欢一个人坐在那里,坐到天黑,坐到夜深。坐在门墩上胡思乱想,望着朦朦胧胧的远方,跟星星和月亮呆呆地对望,看月亮在门前的池塘里洗得雪白雪白。

我觉得坐在老家的门墩上胡思乱想是我童年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而现在我在远方的远方偷偷地回望童年。我特别特别想回到童年的门墩上,但它们却不复存在了!

作者简介:钟云省,湖南衡阳人,生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曾在意林(原创版)、思维与智慧、杂文选刊,检察日报、广州日报、东方烟草报等杂志和报刊发表作品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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