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恩·清明”散文有奖征文】遥寄我的姥爷/侯红枫

我的姥爷已走了近二十年了,可那种愧疚却深深的留在我心中。尽管这些他再也听不到、看不见(即使他看见他也看不明白,因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没读过一天书)。可我还是想对他说:“如果有来生,我还想作他的外甥女”。

我姥爷是个非常宽容的人,在他八十多年的生命历程中从没和谁红过脸,不是他没遇过闹心的事,农村里时不时的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也是常有的,但他从来不和别人一般见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吃亏者常在。这句话成为他的人生坐标,也成为教育我们后辈的一句口头禅。

记得我十来岁的时候,有一次学校组织劳动。当时在我旁边刨地的小慧是个“左撇子”,劳动中间,一不小心我的头部就被小慧当成了地,我的头发被刨了根,头出了血。按理来说,尽管都是无心之过,但总是可以找家长处理的。可姥爷愣是说,都乡里乡亲的,谁家日子也不好过,完了用自己半年的水烟钱,领着我去卫生所做了个包扎。至今我的头上还有一片“不毛之地”,但我每当忆起这个经历,也就没觉得不丑反美。

但姥爷并不是一味的迁就,他又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年轻的时候,因为姥爷的哥哥是村长、姥爷是民兵连长,驻扎在县城的日本鬼子,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把姥爷关进了大牢。面对鬼子惨无人道的严刑拷打,姥爷一遍一遍的昏死过去,可用冷水浇醒后,他还是紧咬牙关一言不发。在那滴水成冰的冬天,只穿着一件夹袄的姥爷,浑身冻的麻木、没知觉,可凭他的一颗热乎乎的心和满腔的热血硬是挨了过去。一无所获的鬼子无奈之际,只好把姥爷他们放了出去。回家后的姥爷动用了全部本家的所有烂棉被等才捂过来一条命。

我小的时候住在姥爷家,作为孙辈的长女,全家对我疼爱有加。可在那个年代,我们几乎没尝过水果是什么滋味。有一天,老天下的特别大。姥爷收工回来,浑身的衣服上已是一拧一把水。他从褂子口袋里摸出一个梨,用手擦了几下给了我。想起来,那是一个怎样的梨,那梨的表皮已被摔得很碎,可我还是狼吞虎咽地把它吃了。我知道姥爷上工的地,就在大队林业队的旁边。后来晓得当天和我差不多大的小伙伴都吃到了好梨,多的还不止几个。可我至今想起那味道,那恐怕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水果了。

姥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农,但是他做人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不讨别人便宜,不违背自己的良心。

姥爷又是一个慈祥而又多情的老人,对于家里的子侄族人,从来都是一视同仁,从来没有因为外因厚此薄彼,因此也受到大家的爱戴与尊重。

我小时候记得有个姨远嫁他乡,按本地风俗叔叔是要当送客的,回来后姥爷就沉默不语。过了两年那个姨回门看望我姥爷时,姥爷竟然留下了眼泪,叔侄两相对泪眼汪汪。按理说嫁到省城也是好事,可事后姥爷才说一个好闺女嫁那么远。当时姥爷的大哥已故,原来姥爷是不舍亲人走的那么远。

姥爷是个不善言辞又不表白的人,他的爱只能在行动之中慢慢去品味。

姥爷走的那年正月初三,他一早就坐在窗户边等着我们。可当我们真去了,他却眯着眼没事似的。只是在我出门时,知我脾气不好,重复了那句话“出门在外,吃亏者常在”。

由于年少,我并不懂姥爷那时已是身体不支。由于工作上的原因,每年中秋节必去探望他的习惯,我不得不推迟。可当我再见到他时已是一具冰冷的尸身。可他还是那么的慈祥,仿佛睡着一般。我抚摸着姥爷的双手,一切就像从前……听姥姥说:“从半月前他已不吃饭,可姥姥对他说:‘你能挺过去就等孩子们十五回来看看你’。”可他挺过来了,我们却没让他如愿,听到他的噩耗,已是农历八月十九。当老家的表弟给我打过电话来,那一刻我号啕大哭,心如刀割。计划着就是那天回去的,要是顺利成行,我是中午一点多就能到家的,可被推在了第二天。这一推,从此阴阳两隔!老人该强忍着多大的疼痛,支撑着自己在那生与死的边缘,可是还是不舍的带着遗憾闭上了自己的昏花的双眼。多年来,我只要想起就感到深深的愧疚,可我想姥爷在九泉之下,知道我是工作的原因,也一定会理解和原谅我的。

姥爷走了,可他却永远的告诉我应该怎样做人。

过年时姥爷又托梦给表弟说鞋子破了,我们点着给他送去的“新鞋”,我只望他穿着舒服。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但是这时我宁愿相信一切。早些年,我也做过梦,梦到姥爷冒着大雨,风尘仆仆的从我的临时办公室门前经过,那是工厂里的一个角落。生人都不太好找,我不能理解,一个乡下老头如何能山一程水一程跨越几百里在城市里找到我,一切仿佛真的一样。走那么多的路,鞋子磨破自然也是情理之中。如今家乡又要通高铁了,高铁就从姥爷的坟头旁经过,路途不会太遥远,想我时姥爷可就更方便了……

姥爷走的太匆忙,容不得我太思量,每次提起泪汪汪,音容宛在笑貌如往!姥爷走后的日子里,我极少去上坟的,因为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双眼,每每夜深人静,我猛一忆起昔日过往,彻夜难眠,哽咽于怀!不拜祭不等于不思念!

今年时值姥爷生辰百年之际,让一篇小文随着春风,吹送到生我养我有我亲人的小村庄——那漫山遍野的小草,黄了又绿,那是我心中思念的荒草。点缀其中那不知名的野花,万紫千红,就是我献给姥爷的篇篇赞歌!

作 者 简 介

青枫红叶,名侯红枫、侯清枫。山西武乡人,70后,就职于某国企。曾在地方报刊、企业集团报刊发表过豆腐块,今又在文学微刊登点小文章。搁笔多年,走近文字,只为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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