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教堂

乡村小教堂

 文/薛正雷

小教堂,在村庄一农户的东厢房里。

有几排座椅。南边的一面墙上,订有木条制成的十字架,刷成血红的颜色,如今那颜色已经有些暗淡了。在这十字架的下方,张贴着耶稣受难的画像,和十条诫令的画纸。那原是一面斑斑驳驳的白粉墙,如今有着这样圣洁的神灵,附在其上,立刻让人垂手静默,肃目起敬。

图画下来的墙壁上,还挂着一方小黑板,是用来讲解《圣经》和学唱一些《赞美诗》的。

我母亲就是在这样一间的小教堂里,和村庄上的一些兄弟姊妹,做着她们每星期的礼拜。

于是我们的日子里,经常听到和神有关的言语。譬如:这是一个末后的时代,神赐福给那些谦卑的人,要饶恕你的敌人……诸如此类的话语。我母亲虔诚地学习着这些主耶稣的至理箴言。不仅做礼拜时去学,而且每天晚上临睡前她都会在灯下,带上自己的老花镜,逐字逐句地读上一两段圣经话语。结束后,她还要用饱满的感情,对着空气说上,感谢你,我的主耶稣。

我看着她这样,有时候会笑话她。说道,只要心里有神,就可以了。不要嘴上说出来,太作假了。她听我如此说她,生气地说我懂什么啊。她还言辞振振地对我说,没事呼呼主名是好的。

我母亲信奉基督教大约有十多年了吧。我已不知道是谁向她传了福音。但我记得那个时候,她身体不舒服。生下我妹妹后,她染上了产后风湿。无论天热地寒,她总是会觉得有一股风往肉里钻。她吃了好多种中药和偏方都无济于病。医生也只是说,回去调理,气血不足啊。这是典型的中医的说法,所有的疾病都归结于气血的问题。我母亲没有什么办法,被各种偏方药材渗透过的身体,就慢慢等着时间来治愈吧。

后来,也不知道听谁说,信耶稣能治病,她也就这样去信奉她的主了。

其实,在我们看来,信奉耶稣,无非是一种精神疗法。它让人身心放松,放下过去种种的罪孽,以一种积极健康的心态活在当下,活在未来。它告诫人们感恩生活的赐予,宽容和敬爱周围一切的人,自律向善般地生活着。我母亲大约是体会到了这样的真谛,她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她由此更加感叹主耶稣的神奇,更加虔诚去小教堂做着她的礼拜,分享她的一些读经心得。

她还不时地向周围一些人传递着主的福音。那些人多半也都是在生活上遭遇了一些困顿,他们后来也都去了小教堂。关于他们之前生活中的事,也都在这样礼拜里分解了,释怀了。

杨老太,七十多岁了,是一位农村的老太太,她什么字也不认识。家里有个老头子,得了食道癌,不能吃什么,治疗也都停下了。他们每次都一起去小教堂赶礼拜,坐坐听听也唱唱,倒还是看见他们露出了笑容。棉花,二十五六岁样子。在厂里上班,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因为丈夫不学好,找了别的女人。两人就离婚了。她没事也会来小教堂学学圣经故事,唱唱那些赞美诗,寻求生命里的一些温暖与真纯。

还有一个老董,他不是我们村的人,每次礼拜,他都骑着自己的摩托车来参加,风雨无阻。他也就五十来岁的人吧。说起福音书和心得体会,他是如数家珍,头头是道。他总是用大家最熟悉的语言,讲述那些深奥的话语。他说,他经常会在睡梦里,得到神的启示。他说有一次他梦见一个车祸现场,第二日他便没有去跑车做生意。结果那条路线上,当天果真有事故发生。也不知道他说的这么神奇,是否可信。然而,在神的面前,谁又能在编鬼话呢?

还有很多人,也都有着各自的人生故事,或幸福或悲惨。他们都想向神来诉说,求神赐予,求神宽免。他们不住地向神忏悔自己的罪,好似让自己低到尘埃里。我听到过他们一起唱的歌曲,曲调是那般地和缓,情绪是那样的哀伤,在一个音域里低回传响,真的若似圣音在天灵之上。

小教堂真的很小。现在每次周日午后去的人都很多了。没有办法,后来的人随便找个地方听听唱唱吧,只要心里舒服就好。

一曲终了,他们用希伯来语说“以马内利”(神与我们同在)。

一段听完,他们高呼“哈利路亚”(赞美主)。                               2017/3/28

薛正雷,男,盱眙人,中学教师。教学之余喜欢看书、写点散文,在《淮安日报》《淮安文艺》《淮阴报》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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