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走进中原第一古寨/郭东海 / 开普饭

车还在官道上，透过车窗惊喜的看到绿树丛中的一带红色寨墙。下了官道回转过来弯，经过一座红色条石砌成的小桥，“溥滨”门上高大的门楼赫然映入眼帘，这就是现在我省保存的最完好的古寨，被建设部、国家文物局命名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的临沣寨。

临沣寨位于郏县的东南部，由于外侧用红色的条石垒筑，所以当地人称红石寨。古寨建在洼地之中的高岗上，利溥渠和沣溪两股水分别从寨东西流过，随后流向北汝河，为古寨形成第一道天然的屏障。南来的利溥渠绕寨东再北去汝河，故东寨门取名“溥滨”。寨门是铁皮包榆木材质，铁皮上“同治元年”的字样还隐约可见。手扶着斑驳的寨门历史的沧桑感让人油然而生，仿佛一个长途跋涉者置身于昔日历程的回顾，心绪浩茫而悠远。

穿过阴凉的寨门洞，沿着右手侧台阶登上寨墙。寨门楼有一间房大小，灰瓦挑脊红色木质门窗，具有居住、瞭望、居高射击多种功能。站在2丈多高的寨墙上望去，护寨河沿着弧形的寨墙向两旁延伸，河沟外绿树成荫。寨内树木掩映下满眼是明清老建筑，青砖灰瓦，有的还是砖基土墙，仿佛讲述着这座古寨的神秘前生，使人恍若隔世。

沿着3米来宽的寨墙向西走，发现破坏很是严重，走着走着不得不下到寨内的路上来。这时看到两条路交叉后，破寨墙而出，半个门洞上面棚了几块石板的样子。后来聊天时才得知，这个缺口竟然就是古寨南门，取《诗经》中“曛风南来”之意名“来曛”门。西寨墙很多地方城垛破坏殆尽，就像一条长满了蒿草的土龙，让人忍不住扼腕痛惜。沿着西寨墙经关帝庙到了北寨门。北门因临着沣溪水，故名“临沣”门，过去汝河上过来的船只就停靠在“临沣”门外的码头，所以这座门的名气也最大，临沣寨也由此演绎而来。

经历百年沧桑的古寨，在防御匪患和洪水入侵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当年捻军没有破过寨，后来吃大户、抢劫、杀人无恶不作“蹚将”(当地群众对豫西一带土匪的称呼)数十次围攻，红石寨墙毫发未损。据《郏县志》记载，1945年6月3日上午，一股日军经襄城县进入郏县攻打临沣寨，寨丁和村民奋起抗击，双方激战了一个上午，日军无法攻克，只好从南寨墙外绕过，去了鲁山方向。

临沣寨既不是州县治所，又不是干道渡口要塞，为什么会修如此坚固的石寨呢？当地史料记载：咸丰乙卯七月初二（咸丰五年，即1855年），捻匪自豫西南角子山入郏县西北境。自称捻子，逢人裹挟……所过，既得财大炽。西至伊阳、宜阳、嵩县，东及临颍、郾城、许州；南汝两郡骚扰殆遍。这是最早出现捻军的记载，从这篇文献讲的时间算起，一直到同治六年（1867年5月）东路捻军在平顶山附近河山寨败退后撤离东去，捻军在平顶山地区流动作战前后历时13年，仅郏县所属的汝州之地，捻军同清兵大小战斗数十次。由此可见，当地人为了保境安民才修建了红石寨。

古寨，被沧桑悲凉的硝烟熏染，被热血和泪水冲洗，像一本古书，一出经年的戏曲，时光流转，更是让人感到雄壮而又神秘。

在“临沣”门，我们与闲坐的老大爷聊起了古寨。“听祖辈人讲，修寨时朱紫峰员外家堆满银钱的方桌就放在这河堤上，粮食也搬到街上，运送石料和干完活的要钱给钱，要粮给粮，仅３个月就建成了红石寨”。听着这讲解，让人仿佛看到创寨时热火朝天的场面和让人激动的领工酬情景。

这个朱紫峰是何许人也，竟有如此大的财力？在中心大街，我们参观了朱紫峰的府邸——被称为“汝河南岸第一府”的朱镇府。这是一座一进五的四合院，从前街一直通到后街，足有100余米。虽然屋脊兽头被破坏了，但是高大的门楼，精美的砖雕、石雕、木雕无不透出这座府邸当年的繁华和显赫。在客房中，从房梁上依稀看到“大清道光29年4月监生议叙盐运司知事朱紫峰建”的字样。

“朱紫峰当时任汝州直隶州盐运司知事。他家运盐的船队从长江口运盐回来，经淮河进汝河，转到外边寨海子，就在沣溪门码头卸货，然后加价再外卖。”讲解员这样说，“朱家的账房常年都有20多个，夜里很晚了算盘声还在。他家的钱有多少没人说得清，当年三兄弟分家的时候，‘元宝’不是用秤来称，而是用大抬筐来分！”作为盐商，而且是官商，这些虽是传说，但也有八分可信。

古老的城寨总是承载着让人回味的传说，闲坐的村民随口就可以讲一段朱家乐善好施的故事。对于朱紫峰兴学堂，免费让村中子弟学习的义举还在传唱，至于朱家高价收烟叶斗奸商保护烟民、过节送乡邻盐巴等故事，如果不去打断，恐怕讲到天黑也讲不完。

在这里，朱紫峰和临沣寨已经融为了一个传奇。

车过红石桥时，我再次回首，红色的古寨安然地横亘在夕阳下。晚风渐起，思绪还在寨中流连，远去的贤人、平和的寨民、古朴的民居、安详的寨门、迷人的传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