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兵科丨一山一水画庆元
丽水,美丽的山水。
庆元,人间的净土。
庆元县位于浙江西南部,被誉为“中国生态环境第一县”。 同时,庆元是中国廊桥之乡,中国香菇之乡。
4月中旬,在庆元两天,我们走访月山文化名村、大济古村,对话古廊桥,寻梦百山祖,与庆远的山水与文化来了一次美丽的邂逅。
夜宿月山村
其实,月山只是一个画里画外的名字
一个曾被老母亲所叫喊的孩子的乳名
——摘自叶琛诗集《彼年》
“半月烟居半月山,松篁荫翳抱东环”,说的就是庆元县月山村。
月山,庆元之行的第一站。月山,又名金乡、东庄、举溪、举水,距庆元县城57公里,海拔820米,现为举水乡政府所在地。
大山深处有人家。去月山村的公路在崇山峻岭间蜿蜒,坐在车里,窗外都是山,纵横起伏的山峦像从大地胸膛里涌出来的波涛,无穷无尽。
到达月山村已是黄昏,宁静的小山村炊烟袅袅,晚歌悠悠。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盛唐诗人孟浩然在《过故人庄》中描绘出的乡村,犹如一幅清淡的水墨画。而眼前的月山村,展现出的就是一幅“小桥、流水、人家”那恬然而优美的画卷,悠然宁静,令人向往。
此行安排在一个农家乐,位于村尾,名曰“人顶山庄”。庄主吴至安,月山村老村长。
吴至安在这里修了几栋精致的小木屋,供游人食宿之用。农田、茶园、木屋、水车、石径、清泉,让人找回几分农家的野趣。放下行装,卸下疲惫,月山就像家的怀抱。这里不闻鸡鸣狗吠之声,但村落古老原始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弥漫在我们的四周,恍惚间还真有点怀疑这里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就生活在这里吧,忘记时间,抛开压力,融入自然,纵情山水。
吃罢晚饭,大家丝毫没有睡意。满怀着按捺不住的冲动,欢呼着“扔”进了月山的夜色里、山水间。
山庄前的举溪默默地、轻轻地、缓缓地流淌着,和着田地里此起彼落的蛙声,又有谁听过这样的大自然小夜曲?不远处的步蟾桥静静卧在那里,沐着清辉,就像已经等了我们很久很久……银银月光裁出廊桥古老的剪影,雕花的廊窗拉长着我们夜行的影子,如同廊桥的一抹久远的心事。在夜色中,我试图用手中的相机拍出廊桥洞穿岁月而来的风雨之美,哪怕只是一角,哪怕只有一次。但沧桑之间,不言不语,廊桥的美就静默在山水与天地之间,静默在现实与梦幻之上,却不会留在我们记忆的底片里。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我还静静地坐在溪边,指间的烟火忽明忽暗。此时一天行程的疲惫已经荡然无存,恍惚间我感觉自己醉了,醉在了月山那小桥流水的画境里,醉在她酥香滑润的臂弯中……在月山村只有一晚,试问月山,今夜可否枕着丁东泉声伴你甜甜入梦?
在月山村,我忽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这种平静让我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廊一桥,一房一舍,都是那么的脱俗雅致,在远离都市的大山里,月山恰如一位隐修且遗世的富家男子,精致而简练地隐居着一世的才情和华贵。
在月山村,每一样东西都显得那样的安静、亲善和柔和。它告诉来过这里的每一个人,这里是一处世外桃源,是一处心灵港湾,如果你在钢筋水泥的都市丛林间奔累了,就可以到这里休息,安静地休息,谁也不会打扰你做个好梦。
有那么一刻,我居然也想留下来,做个月山的村民,留那么一段清净在心间。
对话古廊桥
我尤钟情地爱着廊桥的智慧
历史的天空悬挂着好看的云彩离我那么近
——摘自叶琛诗集《彼年》
从庆元回来,我就一直想着廊桥,那静默在山水间的建筑。可我心里的廊桥呀,该以一种怎样的姿态走进我的字里行间?它明明就在庆元的山水间诗意的存在,写起来却又那么缥缈、遥远。
廊桥,别名厝桥、风雨桥、蜈蚣桥,是在桥面上盖建廊屋而形成的特殊桥梁。庆元是中国现存古廊桥最多、最集中的县份,素有“古廊桥天然博物馆”和“廊桥之都”的美称。而月山村又因“二里十桥”而蜚声海内外,有“廊桥之乡”的美誉。
的确,在二里的举溪上分布着十座古廊桥,每座桥的间隔只有二、三十米,这恐怕在全国也是独一无二的。虽然有五座廊桥在时间的侵蚀中消失,但留下的如龙桥、来凤桥、步蟾桥等已是叹为观止了。
月山的廊桥在我的心里就是一幅水墨画,浸透风雨的骨架静静地伫立在沧桑的岁月里,大自然的寥寥几笔,便把浓淡相宜的轮廓勾勒的栩栩如生。它傲世百年的美,和着田园牧歌、禅院钟鼓、小桥流水、袅袅炊烟,留出一段时光的空白让我们这群来自山外的所谓的文人去猜想、去感悟、去表白,去追寻一段心灵的厚重,去追忆一段时光的匆忙。
月山村有两座廊桥记录着一段爱情传奇,一座是如龙桥,另一座是来风桥,一座在村尾,一座在村头。族谱中记载的“举溪八景”中,便有“龙凤两桥”,古有诗云:“如龙来凤号两桥,重关交锁东溪腰。月心银汉垂青影,举水金波落绛绡……”。
传说村里曾经有个阳刚男子叫如龙,一个似水女子叫来凤。一年大旱,溪流干涸,为了争夺水源,如龙和来凤分别代表各自的家族在村中比武,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场比武不分胜负。为了村民的饮水,如龙和来凤携手在山中寻找新的水源,苍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在山里找到了水源,并开凿引水渠,把水引到月山村。在找水、引水的过程中,如龙和来凤顺理成章地相爱了,后来他们结婚了,村里相互仇视的两大家族成为了亲家,仇恨被爱彻底化解了,山清水秀的月山村又回归了和谐宁静。后来,村里的人们为了纪念这一段爱情传奇,在村头和村尾各建了一座廊桥,分别以这一对跨越仇恨的爱人的名字命名。
廊桥,在我留宿月山的梦里走入过。远远地,如打着油纸伞从江南烟雨小巷中走来的女子。向我招手,微笑,我却靠不近她。月亮爬上了高高的月山,那吹着木叶的如龙哥呢?那穿着土家布的如凤妹呢?可别忘了百年之后的另一场相约。
如龙桥,全国迄今有确切纪年、现存寿命最长的木拱廊桥,来凤桥,曾遭焚毁,现为清道光十八年重建,它们历经数百年沧桑依然风姿绰约。行走在桥上,用手、用心去抚摸,它真实却又模糊。廊桥上鲜红的油漆在岁月中斑驳,坚固的檐梁在岁月中风蚀……就像坐在桥畔的老人,脸上的皱纹里写不尽月山的沧桑。
然而,我们看到的,原来都曾那么鲜活、生动的存在过,它昨日的繁华与兴盛时至今天,依然保留着残缺的美。那种美,美得那么不惹一丝尘埃。
其实,我也说不清自己对廊桥的感情,一幅山水画?一段邂逅的浪漫?更或是一份道不清的情缘?然我只是个外乡人,我只感觉到是时光把它抛在都市喧哗之外的一隅独白。
离开月山前,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古老的廊桥就像我的心事,不想被嘈杂的纷繁所打扰,但又害怕被岁月的时光所抚平。
“看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有些东西终究是带不走的。我只记下了这个传奇的故事,也只带走了月山廊桥的风雨。
梦寻百山祖
在一个露水清清的早晨
我问过一朵花
绽开的梦里有多少等待的颜色
——摘自叶琛诗集《彼年》
百山祖最高峰海拔1856。7米,为浙江省第二高峰,被誉为“百山之祖”,并且是瓯江、闽江、赛江的发源地,素称“三江之源”。有人说,百山祖是一块净土,百山祖冷杉,百瀑沟,杜鹃谷,这是一个神秘而又令人向往的地方,对旅行和摄影爱好者也是永远的诱惑!
我清楚地知道,要真正认识一座山,是需要长久时间的点点滴滴和日积月累的。山上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块石、每一个生灵,都需要用眼睛、心灵去感悟去对话的,何况此行我要认识的是一座“百山之祖”。
然而,我错了,因为,我只一眼,我就认识百山祖了。
我们是在晚上抵达高山风情小镇的,此时群山已完全融入在夜色里,不可辨认。我说,那就先来个“心泊山水源,梦寻百山祖”。
一夜山雨风满楼,只缘身在百山中。清晨,推窗见山水,四周山峦起伏、绵延不绝,仿若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置身于山的海洋。雨后,空气清新,云雾缭绕,犹如仙境。素闻百山祖有“天然氧吧、避暑胜地”之称,果名不虚传。
用完早餐,我们乘坐观光电瓶车沿盘山公路而上,沿途群山巍峨,云海变幻。一路的“云里雾里”,一路的“山山水水”,我们就误入百山中了。或参天大树,或藤蔓缠绕,或乱石环生,或涧水长流,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幅集山、树、水、潭、石于一体的写生画。我想,在“百山祖”美丽的名字后面,山是美丽的,水是美丽的,景是美丽的,人是美丽的。当我们置身其中,心境也是美丽的。
我们从上往下走。木栈道,在深涧的边上蜿蜒,茂盛的植被遮蔽了视线,而水声却一路相随。
“百瀑沟”因沟壑内有大小瀑布百余处,故而得名。雄伟壮观的虎啸瀑,艳丽迷人的孔雀瀑,迂回曲折的三曲瀑,展翅欲飞的凤凰瀑,晶莹剔透的翡翠瀑,银珠串壁的垂帘瀑……那些高低不一、形态各异的瀑布让我们目不暇接。
走进“百瀑沟”,谁都会被水的性情所感染。瀑布有的一曲三折,有的如烈马狂奔,有的似天女散花,有的像珠帘倒挂,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站在晃晃悠悠的吊桥上,我们抬头可“仰天而叹”,低头可“俯浪而惊”。在这百山之中,我与百瀑不期而遇,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吗?问百瀑,可否赐予我飞流千尺的气概、奔放不羁的野性,就像你在高山深涧间激情地奔流,我在人生路上无拘无束地奔跑。
在“百瀑沟”,有一个“诚信驿站”,里面的物品自取自付,在这里买的是“诚信”。而旁边祈愿树上系满的红丝带上,写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在百山祖,我们离美丽的天堂真得不远,离心中的幸福真得很近。
在这时,在这儿,我可以在和百山祖的对话中慢慢触摸到它的灵魂。真的,百山祖是有灵魂的,浮浅的目光收集到的只是那些灵魂之外的东西,只有你融入了山水中,它的灵魂就能清晰可见。正所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 实际上我是把高山流水当作生命与之沟通和对话。从纷扰的海岛城市来到寂静的山水净土,看亘古无言之山,听千年如诉之水,思前后、思古今、思名利、思得失……正是这明净清朗的山水,让我寻到自己的梦,启迪自己的人生的梦。
你等了我千年,我守望你一生。离开百山祖前,我认真地想许一个心愿。可是,脑中却似空了一样。面对山水的美丽,我变得木纳不能言语。百山祖,你那令人震撼的美丽。
百山祖作证:早春四月,我们来过!
作 者 简 介
虞兵科,男,浙江省舟山市人,生于70年代,舟山市作协会员。生于海边,长于海边,用文字记录大海,90年代初开始文学创作,但不好发表。出版有散文集《潮起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