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红娜丨父亲的泪
“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每每听到这首深情的歌曲,父亲那张历经沧桑而又充满慈爱的脸庞就会浮现眼前,而往事就会历历在目。
小的时候,我和哥哥随母亲在乡下老家生活,父亲在矿上生活,由于母亲身体不好,长期吃药打针,家庭生活窘迫,父亲为了养家糊口,不是月月而是年年出满勤。
那是一个秋后的下午,3岁的我和6岁的哥哥在院子里荡秋千,突然听到一阵自行车铃声响,是父亲。哥哥一个箭步冲到大门口,一个多月没看到父亲了,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无法形容。但父亲第一句话就是“别人捎信说,你妈病得厉害,怎么样了?”说着话,父亲就急匆匆的进了屋。看着眼前的一切父亲惊呆了。眼前躺在床上已经5天没有进一滴水的母亲;看着床头放着那碗邻居送过来的已经放的发霉的面条;看着满满两篮子削完皮的生红薯,被两个孩子吃的精光;看着眼前我和哥哥狼吞虎咽的吃着从镇上捎回来的肉包子,并不停的打着嗝……父亲的眼睛红了,在扶起母亲喂水时,我听到了父亲的呜咽声。但年幼的我,并不懂得什么叫心酸、心痛。
父亲是位实在人,没有上过几年学,没有讲过大道理,他所做的,只是他认为是自己该做的。
全家随父亲来矿后,就住在一间十来平方米的小屋里,房后是井下回采收回来的废旧钢梁。在一个寒冷的冬夜,父亲听到房后有“咚咚”的声音,就忙折身起床,仅穿了一身单薄的秋衣就去追小偷,母亲就起床叫来了队领导,帮忙把偷在矿院外的三十几根旧钢梁抬了回来。第二天,父亲就发了高烧。
在工作中,父亲是位老班长,他所带领的回采班是最危险的,但多少年来,他的班组没有发生过一次工伤事故。他班中的兄弟们常说,牛班长在井下最常讲的两句话,一句是“干井下活,就得长眼色,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另一句是“这儿危险,全部撤离,让我上”。
记忆中的春节都是积雪很厚,队长陪同着矿领导,抱了很多的礼品和奖金到我家慰问,父亲接过礼物,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一个劲的笑。但我看到了父亲的笑眼中噙满了泪水。
时光催人老,父亲的头发花白了,我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在我结婚的头一天晚上,父亲看着我的结婚照,念叨着:“唉,大了,该走了,以后的路自己走吧,给,这是我攒的5000块钱,拿着。”
“我不要,我真的不要”我急切的推说着。
“拿着。”父亲把钱重重的赛到我的手里。
我了解父亲的脾气,不敢多说。
但在父亲转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了父亲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鼻翼两侧微微发皱的皮肤。我知道,父亲哭了。那一刻,我的心一阵酸痛,泪水夺眶而出;那一刻,我深深地懂得了:父亲再坚强,儿女永远是他心中最柔软的爱。
中国人习惯了不外露含蓄奔放的感情,面对父亲,我无言表达,只能用孝心,用文字来表达一下对父亲的敬重和深深地爱:父亲,你是座耸立的山,你的女儿永远深爱着你!
作 者 简 介
牛红娜,网名“悠然”。平煤基层写作爱好者。喜欢用文字记载生活中的点滴。在人生旅途中留下些许或深或浅的印记。抒一纸墨香,执一盏清茶,为生命注入一份属于自己的韵味和平淡的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