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玉丨我的老师刘先生
时光像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失去了刹车,飞一般的疾驰在人生的道路上,前面是坦途还是弯路已经不再重要,即使要扎破两只没有辐条的轮胎,也注定不能回头……
一个偏僻的近乎被遗忘的小山村,一座红砖围成的学校,几间破烂不堪的教室。我们穿着母亲做的大抵都相同的各色花绒棉布鞋,踩着昨夜落的一场大雪来到学校,鞋底和鞋帮早已湿透了,教室里跺脚的声音仿佛在弹奏一场饥寒交迫的钢琴曲。
刘先生这时候板着一张面瘫脸出现在门口,之所以叫他刘先生,是因为我觉得他实在不是一个好老师。我们注视着他走上讲台,一成不变的坐在讲桌后面,继而开始布置今天这节课的数学作业,刘先生是一个美术老师,至于为什么教我们数学,原因不详。他的画作的实在是很好的,村里有老人去世,一般都是请他去油漆寿材,但是让他教数学课,委实有些牵强。布置完了作业,他会轻声说:“好了,下面开始做作业,不要吵。”这是一节课45分钟里他唯一一次开口说话。然后他就又挺直了背坐在了讲桌后面,身后的黑板像是被他遗忘的情人,幽怨而孤单,一成不变的黑色彰显着刘先生对它的冷落和漠视。这个时候的我们大多是迷茫的,低着头咬着笔望书兴叹,即使读很多遍题目,我们还是解不出圆的面积,解不出圆柱体的体积。抬头再看刘先生,他依然雷打不动的摆动着手里的笔,看样子他已经把答案写的差不多了,而我们还像看天书一样看着手里的课本,天书啊!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看得懂的?
差不多快要下课的时候,刘先生会把板凳从讲桌后面挪到讲台的中央,跷着二郎腿,把他早已写好答案的书本平摊在腿上,拿手轻轻的压着,等着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自己拿起讲桌上象征着权利的红蘸笔批改自己的作业,这时候我们通常会一窝蜂的涌上去,偷看了刘先生的答案,然后照抄在自己的算式后面,算式的正确与否,刘先生是从来不关心的,他只在乎答案,或者说他连答案都不在乎。
这可能是我一直忘不掉刘先生的原因,以至于后来有些怨恨他了。一个孩子在小学阶段遇到一个好老师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啊!我很庆幸,我的孩子比我幸运,他遇到了两位负责又尽职的老师,我想,这将是他一辈子最幸运的事,也将会成为他人生路上第一笔宝贵的财富。
作 者 简 介
张国玉,生于甘肃省白银市一个小山村,热爱文字,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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