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判例：限制竞争行为的行政处罚
☑ 裁判要点
价格是市场竞争的有效手段，是市场资源配置的信号。一旦产品或服务的价格被以协议协同行为固定下来，价格的激励功能就会丧失，价格机制作用的正常发挥就会动摇。同时，固定下来的价格一旦成为垄断价格，也会侵害消费者的利益。因此，在反垄断行政执法实践中，凡涉及限定价格或价格构成、最低限价或者最高限价的垄断协议，反垄断法一般都会认为是严重的限制竞争行为。
当事人与具有替代和竞争关系的经营者签订协议，约定最低限价，该种方式违反了经营者应当按照公平和诚实信用原则、依据自身生产经营和市场供求状况自主定价的规则，从后果上显然排除、限制当地相关行业的市场竞争，剥夺了消费者的自主选择权，符合前述法律规定的垄断协议情形。被诉处罚决定对当事人违法行为性质的认定并无不当。
☑ 裁判文书
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行 政 裁 定 书
（2020）最高法行申12293号
再审申请人（一审原告、二审上诉人）：镇远县金通驾校有限公司，住所地贵州省镇远县舞阳镇两路口。
法定代表人：彭大斌，执行董事。
委托诉讼代理人：翁坚超，浙江点金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裘佳益，浙江点金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申请人（一审被告、二审被上诉人）：贵州省市场监督管理局，住所地贵州省贵阳市中华南路**。
法定代表人：阳向东，局长。
再审申请人镇远县金通驾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金通驾校）因与被申请人贵州省市场监督管理局（以下简称贵州省市场监管局）物价行政处罚一案，不服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2019）黔行终345号行政判决，向本院申请再审。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对本案进行了审查，现已审查终结。
金通驾校申请再审称，（一）二审违反法律规定的诉讼程序，未向申请人了解案情，严重超过审限，剥夺诉权，影响公正审判。（二）二审判决基本事实认定错误。未对申请人举行过听证，申请人2016年12月29日终止违法行为。（三）二审适用法律错误。首先，《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垄断法》第四十六条规定的“上一年度”应该是2015年而不是2016年。国家发改委的官方观点，北京市、山东省等地各级法院生效判决等均认可这一观点。应理解为启动调查时上一年度。其次，行政执法处罚管辖权错误。再次，处罚过程违背程序公正。最后，《联合经营协议》约定“收费不能低于成本价”符合《反不正当竞争法》《反垄断法》，是申请人的法定权利。故此，请求撤销一、二审判决，撤销被诉黔发改价检（2017）1257号《行政处罚决定书》（以下简称《处罚决定书》)。
本院经审查认为，本案焦点问题在于贵州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现将“按权限负责反垄断统一执法”列入贵州省市场监管局职能范围）作出被诉《处罚决定书》是否正当。
《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垄断法》第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禁止具有竞争关系的经营者达成下列垄断协议：（一）固定或者变更商品价格；……”价格是市场竞争的有效手段，是市场资源配置的信号。一旦产品或服务的价格被以协议协同行为固定下来，价格的激励功能就会丧失，价格机制作用的正常发挥就会动摇。同时，固定下来的价格一旦成为垄断价格，也会侵害消费者的利益。因此，在反垄断行政执法实践中，凡涉及限定价格或价格构成、最低限价或者最高限价的垄断协议，反垄断法一般都会认为是严重的限制竞争行为。本案中，根据原审审理确认，金通驾校与具有替代和竞争关系的经营者签订《联合经营协议》，约定最低限价，该种方式违反了经营者应当按照公平和诚实信用原则、依据自身生产经营和市场供求状况自主定价的规则，从后果上显然排除、限制当地驾考培训行业的市场竞争，剥夺了消费者的自主选择权，符合前述法律规定的垄断协议情形。《处罚决定书》对金通驾校行为性质的认定并无不当。
《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垄断法》第四十六条第一款规定，“经营者违反本法规定，达成并实施垄断协议的，由反垄断执法机构责令停止违法行为，没收违法所得，并处上一年度销售额百分之一以上百分之十以下的罚款；尚未实施所达成的垄断协议的，可以处五十万元以下的罚款。”贵州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以作出被诉《处罚决定书》的时间为基准，对金通驾校依据上一年度亦即2016年度主营业务收入，在法定范围内采用4%处罚幅度决定罚款数额，符合前述法律规定，未见明显不当。
金通驾校主张处罚程序违法。根据原审审理查明，贵州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接到案件线索之后依法立案调查；对金通驾校作出行政处罚事先告知书、陈述申辩通知书，基本保障了金通驾校的知情、申辩权利；经集体讨论作出《处罚决定书》并送达金通驾校，程序未见明显违法。金通驾校据此申请再审，理据不足，本院不予支持。金通驾校还主张二审审判程序违法，经审查，并无违反法律规定的诉讼程序，可能影响公正审判的法定再审情形，故本院对该项主张亦不予支持。一、二审判决驳回诉讼请求和上诉，符合法律规定。金通驾校申请再审的理据不足，本案不足以据此再审。
综上，金通驾校的再审申请不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第九十一条规定的情形。依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的解释》第一百一十六条第二款之规定，裁定如下：
驳回镇远县金通驾校有限公司的再审申请。
审判长 杨 军
审判员 张昊权
审判员 乐 敏
二〇二〇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法官助理 谢承浩
书记员 方晓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