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无名指｜谁是谁的风月宝镜？
一年好景君须记，点击蓝字关注我
5
有关备皮，有关隐秘部位备皮的心理准备，有关备皮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林小怡再清楚不过了，她记得当年大学老师讲到这一节时，曾经说了一个数据，在100例女护士为男患者隐私部位备皮时，有45人产生本能反应。老师说，这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所以应该得到宽容，在此时如果处理不当将会对患者产生功能障碍和心理阴影，那么米郎遭遇备皮时发生了什么，这件事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
这是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同时也是一个隐私问题，如果他不肯说，她是没有机会知道的。
不过，她发现自从那次在22码头明白无误表达了自己之后，米朗看她的眼神多了温柔，这是她喜欢的，喜欢得心里一软，一疼。就是那一疼让她发现了问题，她发现那一疼不是来自心里，而是来自于胸怀。
每个女子都是知道自己的，就像林小怡，况且她还是一个护士。之前月事时，乳房总会胀痛一阵子，她不太在意，月事结束就会消失，而这次不同，她摸到了硬块。
恐惧冰凉地窝在她心里，吃午饭的间隙她让外科一位老大姐看了一下，老大姐埋怨她这么大个姑娘还不会照顾自己，说是乳腺炎，立刻给了挂一瓶点滴。又说如果化脓了得做个小手术引导一下。
林小怡坐在那里看着药水一滴一滴地流进身体，心里一动，她想让米朗看看，也许他有好办法。这样一想，她的脸红了，四下看看，好像有人看穿了她的心思。
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林小怡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那天晚上窗帘垂下来，林小怡呆在洗澡房里，温热的水缓缓地流过她的身体，镜子前面的她是饱满的，同时也是肿胀的。可是她只看到了美，她不相信会化脓，当然也不要手术了，她让它完美无瑕。
她没有穿睡衣，她不想让米朗觉得随意。白衬衣，及膝的黑裙，那是她最喜欢的搭配。
米朗如约而来，他第一次来她这里。
小小的客厅里没有沙发，他席地而坐，她坐下来时痛得差点喊了出来。她给他削苹果，苹果在她手里飞快旋着，片刻，苹果是苹果，皮是皮，他叹息从来没有见过可以把苹果削得这么好的人，她笑而不语。
等他苹果吃完，她缓缓地站起来，她的手放在第一颗扣子上，解开，接着是第二颗，米朗被她的举动惊呆了，心嗵嗵地挺跳，他站了起来，试图给她扣上。她的凶猛的眼神阻止了他，衬衣缓缓地像白色花瓣落了下来。她半裸着上身走向他，他后退着，直到墙。那刻她眼里有泪水，她说你看看我的……她没有说出那两个字。抓住他的手放在胸口。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立刻恢复成了医生。伸出手指按了，然后要她平躺下来，指诊。他叹了一口气说，问题不是太大。林小怡轻轻说了一句，要是要做手术，你来做好吗？这话让他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他笑了说，还真傻。
她穿上了衣服，他立刻走了。他说要给她抓中药喝，有一个老中医给过他一个验方。不一会儿，提回来三大包药，和怪头怪脑的药罐。他把中药一样样地指给她看，这是金银花柴胡连翘蒲公英，这是败酱草赤芍，这是益母草木通桃仁，这是合欢皮川芎……
她把合欢皮拿在手里，说这味药有个好名字。他笑说，有一种树叫合欢，最神奇的地方在于，白天它的叶子是散开的，晚上那些叶子就合在一起。
她说，爱情也许是这样的吧？他没接话，把药放在炉上煎，房子里立刻就有了药的草木香气。两个小时之后，她喝了很浓的药汁，非常苦，非常甜。
他告辞了，她和他拥抱，他扶住了她的肩，她看着他笑了，很细微的一个动作，却很有意味，很怜香惜玉。
深夜，她接到他的短信：它将温暖，痛楚停留在他的指间。她的脸飞快地热了起来。
6
米朗见过一次李瓦的，就在丽都花园44栋的楼道里，他认识李瓦，李瓦不认识他。确如陈小水所说，很有风度。李瓦不知道，他们擦肩而过那一刹那，米朗心里闪过杀机，不过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知道像李瓦这样的男人，个个都是风月宝镜，像陈小水这样溪水的一般的女子，哪能经得起一照？
陈小水不同意他说李瓦是风月宝镜，在她眼里李瓦有着传统美德的男子，他肯爱她，那是因为他无能为力。米郎不反驳，他知道反驳是徒劳的，同时在陈小水里眼里还成了诋毁。那阵子他的眼里布满了忧伤，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就陷在三人之中，那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要全心全意，可是爱情是个前仆后继的事情，从他爱上她，他就处在落后的位置，所以他不停追，不停求。
他和她爱得猝不及防，那是他出院一个月后的一个周末，很偶然地在公园遇见了陈小水，她坐在长椅上，很茫然的样子。他走过去，她一眼就认出他了，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说出院时没能见到她，她说她那天休息。她说没想到遇见了，他说缘分哪。范伟的口气。她笑了，他也笑了。
他坐下来跟她聊天，那时她才知道他是医学院大四学生，嘴角那一丝笑意，让他有些不在。后来她邀请他，如果有时间去她家里坐坐，她做的汤是全天下最好喝的。他说好啊，那就给嘴巴过一回生日。
就是这样开始的，开始得波澜不惊。
那是他第一次去丽都花园44栋6层，精致的小房型，巨大的落地窗，传说中的城市白领的最好的身心安放地点。
房间的芳香让他有些不安，她去厨房煲汤了，他坐在客厅里，他只是觉得他的心起伏很大，胸肌像是一张张呼吸的嘴，嗷嗷待哺。
他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看陈小水，那时她正在切番茄，身体有些弯曲，越发显出了苗条的腰身，突然一回头，笑了说，来洗红枣。
他们的手在水槽里有过刹那接触，迅速地回收，目光一接，迅速转移。后来，陈小水在水里捉住了他的手，捧在手里，吻了一下。
米朗呆若木鸡。在此之前，米朗没有这样的经历。好在陈小水并不让他为难，松了手，继续洗红枣。
没过多久，她就煲好了汤。
喝汤时，她让嘴唇停在碗沿上，缓缓地伸出舌头去舔，风情一瞬间就有了，并且击中了他，他立刻低了头喝汤。一种东西在他的心里荡漾，他想着喝完汤一定要离开。他永远记得他心跳加速的感觉。
事实上，他喝完汤是走了。可是他在走出丽都花园之后，在车站呆了半个小时，然后他返回了。
敲门。开门。屋里没有灯。没有言语，抱在一起，像风抱风。
米朗听见自已的血液河水一样的流着，那些粉红那些浅白一道一道褪去，他把头深深地埋下去，他第一次感觉他如此富饶，他无声地哭泣。
也许他对她还知之甚少，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她在他怀里是真实的，可信的，相爱的。
男女之爱，这件事他想像过很多次，但他突然发现是个难题，他努力而笨拙地想要得到……后来，还是她引导了他。那一刻的快乐如同闪电，印在他的脑海里了
后来陈小水说那次备皮看到他，傻傻的，赤子的慌乱。他忍不住说了谢谢。他对她有着深深的感激。
从那之后，他常常和她在一起，纠缠，缠绵，她是欢喜的，可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叹息，她说她是身不由己。这句话在他听来，是表达爱情，后来，他才明白这句话不仅仅只是表达爱情，还表明她和李瓦的关系存在。
清醒之后，米朗有种某名的寂寞，因为他的身份不明，可是没有问陈小水把他放在什么位置。那阵子，米朗想对陈小水说，你就和我在一起吧。有一次他真的说了，陈小水让他看中指上的戒指。
米朗说对于整个身体来说，一根手指不算什么。
陈小水说他可爱，可他对她了解得太少了。
米朗不想了解，他相信爱，就是了解。
有天米朗不容分说要取她的戒指，越用力越取不下来，血洇了出来。她泪流满面……
陈小水说，若是你还要爱着我，你一年之后再来看我的手指上的戒指是否取下？并且不见面不联系？
米朗跑得像风一样快，他以为跑出她的视野就可以跑出往事，就可以把她忘记了。他辛苦地忘记她，忘记她入骨的风情，寂寞的眼神。可是，他不能，他跟她说，我等你一年，那时我再来看你，我同意不见面不联系。很委屈，可他也是身不由己。
分别时他还认真地跟她说，一个有妻子有情人的男人，他必定是熟练掌握平衡技术的男人，他从婚外找到了激情，找到了自信，一点儿也不影响他回到家做个好丈夫，好父亲……就算你不承认你是情人，可是对于李瓦来说，你就是情人，对于他来说和你不过是一场游戏，玩累了，他可以走掉，谁也拦不住。记着最后别追着他问你说过你爱我的啊，那样他会笑话你的……
陈小水拥抱了他，她说她会的……
再过11天，就到了当初的约定时间，米朗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他希望她的中指上没了戒指，同时他又隐隐地希望戒指还在那里。
7
林小怡的药还是米朗来煎的，他们席地而坐，天南地北地说话，这些天林小怡没有说有关感情的话题，好像是故意躲避着。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那天晚上，米朗说起了那次备皮，他是学医的，他知道急性阑尾炎意味着什么，尽管那么疼痛，在护士进来之前，他努力劝说自己要冷静，可是在那一刻，本能战胜了疼痛，那么突然地汹涌而去……护士被瞬间发生的事情惊呆了，不过她没有责备他，而是安慰他，她说这是一个正常男子的反应，疼痛也盖不住本能……后来，他爱上了那个护士，他愿意等她一年，她叫陈小水……
林小怡呆呆地看着他，她突然觉得陈小水那么美，可她并没有说出来，她伸手和他握了。她说她愿意等待他和她的结局，无论什么她都接受。
米朗浅浅地抱了她，然后走了。
这个日子他盼了一年，他要和陈小水见面了。
走到丽都花园，他走到了她的楼下时，他伸手按了一下口袋，那里有一枚普通的银戒。一步一步走向门。轻轻地敲门。门开了。陈小水安静地看着他，请他进来。
家里的摆设一如以前。陈小水坐在他的身边，递了一个大大的苹果给他，他看见她的无名指上没了戒指。
他突然把她的手捧在手里说，你的手指没了戒指。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清澈如水，他看不见温度。他久久地凝视着她，想要唤起着什么，慢慢地，他看见她有泪光闪烁。他一字一字地说，我从来没有放弃爱着你。她的眼泪却夺眶而出。她说，对不起，我时常看见你站在那条巷子里。她走进了房间，那里有一架望远镜。她说，对不起，我爱不了你。我和李瓦分开半年了，他回家了，不是他不爱我，而是我放了他。我见过他的妻子，其实，每个有魅力的男人，都是他身边的女人用好年华打磨的。她说，对不起，每次我看见你站在那里时，我都会厌恶自己一回，我不配拥有爱，至少是你的爱，隔了那么多的情爱。她说，回吧，好好的喜欢那个女孩，她站起来指了指望远镜。
他走过去，通过望远镜他看见林小怡站在那条巷子里，昏黄的灯光映着她的脸……
他的眼泪汹涌而出，然后他转身，她伸出的手势指向了门。他犹豫了一下，她再一次指向了门。
他走出门时，她认真地说，谢谢你让我感觉了爱的纯粹。
8
林小怡还站在那里，他悄悄地走近她，他拥抱了她，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婴孩。他说结束了，他们就那样抱着，他知道那窗后有一架望远镜，陈小水正看着他们，也许她会哭泣，也许她会微笑，那是她想要的结局。
他们走出小巷，米朗叫了出租车。他带她回家，打开了DVD，他说她请他看了很多回电影，这一回他要请她看个电影。电影是《我爱巴黎》：找寻停车位的中年男人，邂逅昏倒在他车旁的女人；塞纳河畔，有着不同背景，信仰不同文化的年轻人，爱是他们共通的语言；在一间画室里，年轻的男孩，上演“爱情，不用翻译”另一章；美国观光客在巴黎地铁站里，演出地铁惊魂记；华人街发廊女主人的奔放热情；太太的红外套，让人心碎；失去爱子的妈妈，午夜与爱子在广场上重逢……做着演员梦的美国少女与听障男孩的爱情故事……来到巴黎，才真正学会说“我爱你”……
字幕徐徐落下时，他说，我爱你。她说，我终于等到这句话。
他一本正经要她伸出左手，和他一样将中指向下弯曲。然后将其它的4个手指分别指尖对碰。
他们一起张开了那对大拇指，然后合上，再张开食指，然后合上。他们又张开了小拇指，又合上了。最后他们一起准备张开无名指，可是无论怎么努力，无名指紧紧地挨在一起。
林小怡惊奇地问为什么？
他说，大拇指代表父母，中指代表兄弟姐妹，小拇指代表儿女，我们的手指能够分开，就像他们总有一天会离开我们一样。而无名指代表爱人，它们分不开，就像我们一样，至少我希望是这样的。
他说完，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枚银戒，轻轻地戴在她的无名指上，然后低下头亲吻了它……
后来。
林小怡没有问米朗，这枚银戒肯定是为她准备的吗？将手并在一起伸手指一定是要和她并吗？她看一眼无名指上的戒指，又看一眼旁边的米朗，笑了。（图是常玉先生作品。一只鹿，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全文完。）
你若有意，按按这里
南在南方，看上去有点玄乎，实是一句废话。
给花溪南风爱人希望瑞丽写过许多爱情小说，
《读者》《意林》等杂志签约作者，
写点小随笔
近年，给湖南文学北京文学延河等等，
写点中篇小说。
喜欢花草小狗，吃饭喝酒，等等。
总有文章值得分享，美意流传。
商务，互推，说话等：455241985@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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