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作者 |徐荣华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每到秋高气爽的时节,时光总让我追忆上世纪六十年代,宛城区高庙乡郭厂村外婆家河边洗衣场景。我老家上徐村,距离我家有十来里路。郭厂村村西清河,村东桐河,两条河基本平行围村而过。飘带一样弯弯曲曲的河床上下,总有几处漫水石板桥横亘河中,桥两侧有洗澡戏水的,有捉鱼逮虾、礓窝摸螃蟹的,还有洗米、淘菜的,更多的是婆婆、阿姨们沿着漫水桥、河边浣洗衣服、用刷子刷席刷鞋子的,"秋风凉,棒槌响,婆婆阿姨洗衣忙,乓乓乓、梆梆梆”,这是我上小学时作文里记录的一段话。
那个年代,夏、秋雨水相当充足,河、沟、渠基本不断流。我老家的井水,平时用水桶把胳膊伸下去就能把水提上来,旱的时候用钩单把水桶打上来。外婆家两条绕村而过的河,每年经过夏季暴雨的洗礼,基本上把河岸草棵子、河底茸苔冲得干干净净,再经过秋后多日的沉淀,河水不盈不欠,不浑不浊,淙淙流淌,清澈见底,就连河底的沙石、鱼虾、礓石窝的螃蟹,还有那嫩白的草根须、树根儿,都看的一揽无余,是那样的鲜亮清晰。尤其是夕阳西照河水红遍,绿树倒映,其情其景,绝对是美不胜收,使你流连忘返。难怪俗语说得好,“外孙是婆家的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外婆亲是个理由,围河看景,下河洗澡,还能捉鱼摸蟹,确实对我蛮有吸引力。那个年代的河水,没有农药侵害,大集体把社员束缚得紧紧的,没有专业打渔人员光顾,鱼儿活得自由自在,和洗澡的玩童们和谐共生,我每次下河洗澡,成群的鱼儿跟着咬脚后根,有个好伙伴扎猛的时候,鱼咬着耳朵不丢,吓的赶紧窜出水面。影儿随走,鱼儿游在有云彩的天空,鸟儿飞在有鱼儿的水中,真是天阔凭鱼跃,水阔任鸟飞,大自然的奥秘是那样的吸引人。
桐河、清河的形成,我们无法考究,那留给专业人士去做吧。尤其是高庙到桐寨铺,桐河的72个大潭窝,个个都有古老而又神秘的传说,给桐河两岸人民留下无限的遐思。两河岸边的洗衣场,外婆说自从她嫁过来就有啦。河边有早就堆垒好的大块洗布石,紧挨洗衣石的是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当座用的小石块,婆婆阿姨、大姑娘小媳妇们,每到这个季节,将将就就地坐在这些石块上,双脚浸泡在清清静静的河水里,那个愜意写在脸上,乐在心里。她们每个人跟前都放着一大堆要洗要刷的衣服准备过冬的棉衣、棉单及其它该洗应洗的衣物,譬如烂袜孑、破帽子、旧鞋子、脏毛巾、围裙等,全部搬到河边,挤个时间不容昜,毕竟那大集体时代,工分工分,社员命根,挣工分养家是最重要的。那个年代去掉衣、被等布物的污垢,原料是从镇平买来的土粉和当地皂角树上结的皂角。中秋节后,社员们把宅前屋后树上的皂角摘得精光,每家都把它晒干储存起来,用之前把皂角夾搗碎,头天晚上用盆泡好,最好是泡出白沫,刚摘下来直接拿到河上砸碎泡上。通常头天泡好的第二天端到河上,将河水浸湿的衣物,捺到有皂角水的大小盆哩,稍等半个时辰,衣服里就会泛起许多白色的泡沬。带到河上泡的青皂角,若把皂角籽剥出来,把二层皮扯掉在河水里一涮,直接塞到在水里玩要的小孩嘴里,嚼起来象牛皮筋,有点象口香糖,久嚼不烂,既好吃又解馋,回味无穷。
说到皂角树,现在的人都很陌生。皂角树属落叶乔木,标准中文名叫"皂荚树”,豆科植物,中国特有,主要生长北方。
该树根基粗壮发达,树干高达20多米,成才树能覆盖十几平方,结的角呈豆夾状,角可入药,也可当肥皂用。在那个年代,没有洗衣粉(液)、肥皂,去掉汗渍、污垢,人们就把它当作珍宝。那时,人们把皂角树说得神乎其神,可以驱邪避灾,护佑人们平安健康,为求吉利,逢年在树上贴个"喜”字,农历八月十五,用个红布条给树扎个腰带。民间流传有这样故事,古时候有位将军,在率兵前往边关抗敌路上,路过一棵树时战马突然躁动,想将将军摔下马,这时一位小皂隶不顾自身危险,飞快抱着将军转危为安,救下了将军。将军为纪念小皂隶,将旁边的树取名”皂角树”,也由此传说,人们赋予了皂角树保护家人平安升迁的内容,将其做为镇宅树种种植在庭院或屋后。现在皂角树在村落已不常见,偶尔在景区公园或深山老林才能看到。每年寒露节前后,赶到河边、坑塘边浣洗衣物的老太太小媳妇,人人都带着一柄二尺长把细肚大瓷实又光滑的木棍,人们叫它棒槌。
她们将一件件经士粉浆洗或用皂沫将浸泡过的衣物,便开始了第二道工序一一棒槌捶打,翻来覆去折腾数回,经了无数次的捶打,容易吸汗纳灰的粗布衣被就会松驰变软,衣被一松驰变软,藏在其中的灰土污渍全部轻松地脱离了,由此变得干净柔软,这也算是我们的先人们的一种聪明智慧吧!随着棒槌捶打"乓、乓、乓,”“梆、梆、梆”,棒起水珠飞扬,槌落声顿起,倘若河边、桥沿上下的老太太、小媳妇使用棒槌时一起一落,棒槌声声,此起彼伏,就好似无序的交响乐,非常优美壮观。加之她们捶打衣服时,也不耽误有说有笑,互相交流着早上吃的啥饭,中午饭怎么做呀,地里的庄稼那块能收,那块不能收,猪拉窝、鸡下蛋,张家长,李家短,……,全都是大腔大调,粗犷豪放。可惜那种场面已成过去,洗衣已被现在先进的洗衣设备代替,河,也因干旱少雨,很少出现涓涓细流。寒露前后,天气基本上晴多雨少,洗衣服的人们,常常把洗好的衣服、床单,象扯旗似的,要么晾晒在河边树叉上、權木荆棘枝上,要么晾晒在厚实的草丛里,各式各样,五彩斑斓,刹是一道风景,好看极了。
随着时光流逝,"乓、乓、乓,”“梆、梆、郴,”已渐行渐远,但棒槌声声是那个时代妇女洗衣的主旋律,是我们孩提时代心里头美妙歌谣,却挥之不去。
徐荣华,男,1952年生,大专文化,社旗县大冯营镇焦庄村委上徐村人。1970年12月参军入伍,退伍后任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常务副主任兼政府机关管理局长、民政局长等职,现退休。曾发表过新闻稿和通讯稿及诗词作品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