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落尽的路口转身
高凉,本名刘挺,广东人,客北京,别署拾梦斋主人,又号采芦道人,居庸诗社社员,编剧。幼喜词曲,以情真为旨,微言寄托,兼发讽颂之兴。师从沽上王公蛰堪习词、成都啃轩何崝先生习古文辞。著有传奇剧本《垂虹记》,《洛神》《拾梦斋谈曲》《拾梦斋闲话》《拾梦斋诗文存》《南戏声腔史》(待刊)
或许有些路,越来越窄,在不远的山边,只能容留一个人的脚印,于是那柄湿润的油纸伞终究只能遮住一个人的风雨,沿着红尘的阡陌,山的尽头便成了一座孤独的归宿,连一抔黄土也不存在,可是也总够一个人的安然,醉倒在永恒的青山绿水中,那时,菊花会如期开放,在某个深秋里,弥漫着田园的芬芳。
一个人,一杯茶,听着李宗盛的老歌,思绪在指尖的香烟间跳舞,沿着那婀娜的袅袅青烟,慢慢渗入流光的隧道里,朦胧了一些烟水,湿润了一些青苔绿藓,凝聚成一些晶莹的露珠,滴碎了一痕长堤上的淡影,若有若无,往事就如书一样,被轻轻合起,用那长满老茧的沧桑抚摸着,在手心慢慢温润起来。
风雨总在慢慢洗刷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把浅浅的脚印轻轻抹去,汇入细细的流水,越来越远,偶尔飘荡几片无根的黄叶,给那些清澈添上些许凄清的颜色,当来年春天花发的时候,都会在一片飞红中埋藏往昔的容颜,铅华洗净,在世间万物的安然中,最终被人遗忘。曾经以为人与人的相遇,总是与那个美丽的佛家传说有关,如莲的心事都是在佛前回眸了五百次,可是当离合匆匆而来,所有的绚丽都是一个泡影,被时光沧桑的指尖戳破,留下些许粉末,便被风吹得无影无踪,而山依旧是山,水依旧是水,一切都从来没有改变过,只是有些人与事不会重来,曾经的身影越来越单薄,越来越模糊,青砖石瓦的小巷中,又重新交织着别人的故事。
以前总以为那些昏黄的街灯,在转角的路口里,充满着诗意,带着江南水乡的温情,轻轻的吟唱水磨般的昆曲旋律,让小城的夜色弥漫书卷的清香。现在才明白,那是寂寞,孤单的形影相吊,默默地注视那些人生转角处的悲欢离合,把一些诺言浸黄,藏在岁月的书签里,或许偶尔翻开的时候轻轻的滑落,但早已经无悲无喜,心事已经习惯在一个人的空间里缄封,捧起一杯清淡的碧螺春茶,淡淡地品味着一个人的浮世清欢,平静地看着花开花落与云卷云舒。或者那时偶有飞落屋檐的雀鸟,试图啄破光阴的故事,但总在喧哗声中惊飞,来不及在天空里留下曾经飞过的痕迹便杳然无踪。
或许有些路,越来越窄,在不远的山边,只能容留一个人的脚印,于是那柄湿润的油纸伞终究只能遮住一个人的风雨,沿着红尘的阡陌,山的尽头便成了一座孤独的归宿,连一抔黄土也不存在,可是也总够一个人的安然,醉倒在永恒的青山绿水中,那时,菊花会如期开放,在某个深秋里,弥漫着田园的芬芳。
人世间或许在冥冥中存在着早已注定的宿命,上天许了你一段如牡丹花开的绚丽时光,便也许了你一个人孤独老去,正如花落人忙两不知的悲凉,若许你一段如莲的光阴,那便换来一世的安然,而我,终究是在一片姹紫嫣红中迷失了自己,没有牡丹亭情之所至的坚贞,一切都在镜花水月的幻象中都慢慢谢幕,没有掌声,只留下一片唏嘘。
佛一直渡有缘人,晓人以清淡与看破,或者真的每个人都是一尊佛,当一切慢慢淡化,越来越淡,就像一壶反复冲泡的清茶,醇香也就愈来愈淡,若有若无。或许这就是在繁华落尽的转角里,转身捧着那杯淡淡的茶,偶尔从舌尖余下的一缕甘香中,安然的老去,合上一本早已翻得残缺的线装书,遗忘在岁月的某个角落里,直至没有人再能想起来,而世间依然重复着花开花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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