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琐忆:《关于“三反”的记忆》
关于“三反”的记忆
土改结束后,父亲到专区所在地南充市重新分配工作,我和母亲暂时回到老家。后来父亲被安排到该市油脂公司工作,好像是做人事科长。但这时又发生了一件事,就是三反。他们系统先打了一些贪污分子——当时就叫“打”贪污份子。这个“打”字很准确很传神,运动中确实是以刑讯逼供为主要手段,这样凡成为被打对象的人鲜有不承认自己贪污的。然而,问题的严重性在,只承认自己贪污还不行,必须说出贪得的钱哪里去了,许多不堪酷刑折磨的人自杀了,更多的是被逼得乱咬乱攀。有一个“贪污分子”受刑不过,就说给了我父亲多少多少钱,于是我父亲也成贪污分子了。家里知道这件事,是收到父亲的信,让母亲立即赶往南充,说早到几天能见面,晚了就见不着了。老家到南充有240里,母亲冒着大雨,在泥泞的道路上跌跌撞撞奔向那名字尚未听熟的城市,新布鞋走得掉了底。可是等她找到父亲,情况却并没那么严重,父亲正和许多贪污分子一起,被人看押着排成长队从嘉陵江往城里挑水(当时自来水尚不普遍)。原来,信和母亲在路上奔波的这一个来回中,父亲的思想有了变化。他想的是,参加革命千难万险没死在敌人手里,难道这次要死在自己人手里吗?党会实事求是,问题总有搞清楚的一天,应该留得青山在,于是他承认自己贪污,加上这时上级也有指示下来,要求停止刑讯逼供,他就被放出参加劳动,具体就是挑水,人称“老虎队”。
听母亲说,父亲参加地下党后至少有三次历险经历,一次是已经被捕押在乡上,由祖母交了一些黄谷和腊肉赎回来了(由此也可见国民党基层的腐败);第二次是父亲正在家,敌人来抓人,急切中他跳进猪圈粪坑里躲过;第三次是由小罗表叔送他到外地躲避,途中摔下石岩,是小罗表叔做对口呼吸救过来的。我们那个县有一个地下党支部,父亲任宣传委员,他的支书出身地主家庭,是在外边上学的学生回乡闹革命的,后来牺牲在渣滓洞。母亲还说,父亲曾教给她,如果被敌人抓了,千万不能说丈夫是地下党,打也不能说,杀也不能说。我问她,如果真被敌人抓了,你真能做到打你杀你都不说?母亲肯定地说,那当然。
三反结束了,查清父亲没有贪污,连咬出他来的那个人也没有贪污。但这件事对父亲还是有影响的。据说组织上运动开始前已经定了要提拔他做副经理(经理是南下干部),但他在运动中表现不坚定,由此推断,如果被敌人抓住,严刑拷打之下,也有胡乱招供的可能,这项任命还没来及宣布就作废了,他被派往南充下属的武胜县去创建油脂公司,任经理,代管岳池、广安两个县。父亲后来曾说过他的想法,他说,死在敌人手里和死在自己人手里是两回事啊,死在敌人手里是烈士,死在自己人手里呢?他没想到,死在自己人手里有朝一日也是有可能平反的,而他的生命最终确实结束在自己人手里,而且也确实享受了平反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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