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是从一句别哭开始的

Mar.

20.2020

有时候,越想给别人展现坚强,就越容易陷入脆弱的陷阱,如果不是一个拥抱,我想自己还会满怀愤怒与慌张。

毕业两年了,走过许多沿海的公路,每一条都通往不同的人群,我像是一个不知终点的旅人,只顾匆忙赶路,跌跌撞撞就走进了二十岁的中部。记得大学某位教务处的老师跟我说过,二十六、七岁一眨眼就过去了,有时候还来不及思考,三十岁的大门就朝你敞开了。那时我想,能有多快呢?

如今才明白,原来人们把最好的年纪定位在二字头的岁数里,往后虽来日方长,可是再也没有那一段被人羡慕的时光了。于是,也慢慢理解了那位老师对时光飞逝的怅然,试问我们谁不是在春意盎然时无所顾忌,而当年华逝去时捶胸顿足呢?

记得很久以前,我还对二字开头的年纪有所规划,希望游历世界饱尝人间多种情感,想走得越远越好,想带着一台相机、一套画笔、一本日记,一个人热闹地独行,寻找世上的美和人间的好。但想象终究是想象,很遗憾我没能做到。

都说成年人的崩溃是从小事开始的,其实我倒觉得那不是崩溃的开始,而是一件小事就可以引发大坝泄洪。之前看过一则新闻,北京晚高峰时,堵在路上的一名女司机突然崩溃大哭,交警了解情况后得知她是一位经常加班的白领,那天好不容易可以正常下班,却因为堵车不能早点回家。可能许多人对这种崩溃都不能理解,但我却看着电视那头的悲伤感同身受。

昨天临近下班的时候,本来就忙碌了一下午的我已经是身心俱疲,可是有些事还没处理完,于是心急如焚地找到负责这件事的同事要数据,可是走进他们办公室,却全然一副轻松的氛围。也许是因为羡慕吧,我在他们推脱敷衍了事之后,一个人落寞地回到了冰冷的屋子里,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偷偷抹眼泪。这时候,一位同事走进来发现了我在哭泣,于是心疼地抱了抱我,然后对我说:“别哭”。说实话,之前我都表现得很坚强,甚至对于某些事感到愤恨,但一句别哭,就把我彻底击倒了。

委屈和心酸顿时汇聚成两股泪水,我在办公室里尽量压低声音,控制情绪。然而就在最崩溃的时候,还有工作信息源源不断地发来,我一边抹着泪,一边抽泣,一边读信息,怕耽误当天工作进度,于是赶紧收集资料迅速回复。终于,算是做好了本职工作,然后再想想刚才崩溃的情绪,本来是一次很好的发泄机会,但是却已经哭不出来了。

一看时间,早已经过了下班的点。于是,我收拾东西出门,下楼,一个人走向大门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不知所措,忘了刚才哭泣的原因,只觉得应该回家去了。早春的疾风像无数只大手,吹动着大地上的枯叶沙沙作响,风声像是寒冬未融化的怨气,从四面八方赶来拍打在我的身上。那时候突然间明白了,原来成年人连崩溃也是奢侈的,在这个匆忙赶路的时代,有谁会在乎一个满脑子幻想的“路人”呢?

身后的风景就让它随风去吧,眼下的我,只想早早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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