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老黄牛
贾海睿
父亲与老黄牛有着不解的情缘。从我记事起,父亲就养牛。每年牛下一个牛犊就养大。
春夏之交的时候,家人就开始赶着黄牛去坡上吃草,直到秋天。放牛就成了家里的一件大事,不管天晴天雨。
每到周末、节假日,父母亲就盼着我们姐弟能帮他们分担一些家务——去放牛。放牛的日子,多半会约上好伙伴一块出发,有时和哥哥、四爸家弟弟。坡上、沟里青草多的地方,就是我们赶黄牛要到达的目的地。牛吃草,我就和哥哥弟弟铺一张蛇皮塑料袋在半山坡上,把书和作业摊在上面。写一会儿轮流看一会儿牛。放牛的时间,因为读书过得很快。
高山白云间、青草绿树下,牛儿吃得饱饱的,我们姐弟的肚子也被知识填得满满的。有时下午去赶牛,牛吃草到了山顶,我就坐在山顶上看书。那时只有学校的课本,很少有课外书。迎着秋风,我一会儿坐,一会儿站,一会儿看书,一会儿看牛。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该赶黄牛回家了。“不待扬鞭自奋蹄”,我的心情比牛下坡的速度还要爽快。一路飞奔小跑,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家。
放牛的日子也有老黄牛偷吃人家玉米的事。
有一回,上午放到山里的牛,等下午去往回赶时,牛已不见踪影了。找遍了前山后山都没找到,我哭着回了家,早已有人家捎话给父亲说,拿三十块钱去赎牛。说牛糟蹋了他家的玉米苗,要赔产量。父亲很爽快地答应了,还劝慰我说:“牛吃了庄稼是常有的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父亲连夜晚去赎回了牛。我又照常放起了牛,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不过在放牛的时候,就要有意避开人家的玉米地了。
那些放牛的日子,我们在山谷唱歌、打扑克、捉螃蟹;在山坡上挖柴胡、打酸枣、烤玉米……那些充实又快乐的日子,留在了记忆深处。
坡上没有青草的时候,就要铡草喂牛。晒干的麦秆、玉米秆,秋冬就派上了用场。那时父亲还搭了一个简易的草房,专门给牛储存草料。起初是父亲铡草,我和哥哥帮忙。后来我和哥哥也能给牛铡草了。一个人蹲坐下来,往铡刀下放麦秆或玉米秆,另一个人按铡刀,合作就完成了铡草。铡好的干草料储存起来,每天固定的时间给牛倒到牛槽里。常看牛会如饥似渴地抢吃,还常把吃到胃里的草回吃。
父亲专门在大房后面盖了一个牛房。到冬天的时候,常是牛被盗的高发期。虽然自小,我们家的牛没有丢过,但常会听说,村子的牛时有被偷的。有一回,听邻家大妈说,她早上三点多起来上厕所,看一个人牵着牛,从房上头的小路上经过。她还琢磨着奇怪,以为人家要去耕地里,起得早。结果早上起来,就听村东头一户从山里搬出来的伯伯家说牛丢了,到处找里,找到河滩去,看见小牛在树上拴着,大牛不见了踪影。原来是小牛不停地叫,偷牛的人赶不动了,害怕劣迹败露,就把小牛扔下了。第二天伯伯家找了一整天都没找回丢了的牛。那些年,丢了牛的事时有发生。
那时村子几乎家家户户养牛,不光用来耕地,还卖牛用来补贴家用。卖牛讲究毛色要好,才能卖上好价钱。记忆中,父亲卖过几头牛,都是把看了几年的老黄牛卖掉,又有牛犊长成大牛。
父亲就像老黄牛,一生勤勤恳恳,脚踏实地。父亲老黄牛的艰苦奋斗精神深深地烙印在我心中,激励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