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乾州蕞娃：也说攒枋
也说攒枋
乾州蕞娃
读完马腾驰先生的《攒枋》一文，深有感触，总觉得文章意犹未尽，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遂就自己了解到的乾县老人攒枋的相关资料收集整理如下。文中观点不当之处，敬请见谅。
攒枋，在乾县有很多人也叫做“割（guo）材”，就是做棺材。棺材在很多地方都称之为“寿材”。
“人生七十古来稀”，老人过了七十岁，儿女们就要考虑为父母亲做寿材了。为什么在老人还活着的时候就要做棺材，这一方面是因为做棺材有很多讲究，是一件比较复杂的事情，儿女们害怕老人故去后时间紧张，时间仓促无法准备好棺椁，所以提前准备。另一方面，也有人认为老人活着的时候，看着儿女为自己准备好后事所用棺材，心里能踏实一些，一高兴反而能够多活几年。另外，这也说明了老人们已经洞悉人生、坦然面对生死。
当然，还有人认为这“棺材”有“升官发财”的意思。关于这一说法，最早的记载见于宋代洪迈的笔记小说《夷坚志》。在这本书中记录了迈女婿木待问获得状元的事儿。原文为“溫州城東有唐李衛公廟，州人每精禱祈夢，無不應者。紹興三十二年，郡士木待問蘊之得漕薦，謁廟扣得失。夢著紫衫獨立於田間，士子數千輩擁一棺馳去，皆回首視蘊之。 明旦，以語同舍生潘檉。檉解曰：“君當魁天下，棺之字從木從官，君得官無疑，數千輩舁之，明皆出君下也。”果如其言。”文中木待问是洪迈的女婿。
做棺木时，有很多讲究。首先是材质，有铜、石、塑料、水晶等材质，最常见的就是木材料。民间最好的材料是柏木，次之为松木、杉木，再次之为椿木、桐木或杨木。当然，如果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更名贵的还有楠木（耐腐，皇家棺木多采用金丝楠木）、檀香木（俗称“阴沉木”，具有非常强的耐腐性。）等材料做成的棺材。
被选作棺材的木料，被叫做“枋块子”。一副枋用的枋块子有大有小，因此，页数也有多有少。基本分为：四页瓦、十大块、十二圆、十六绺四大类。最好的叫做“四页瓦”（除去棺材两头的“挡”，棺材是用四块整木板做成的）、其次为“八大块”（每面两块板子）、“十大快”（上下三快板子，两侧各两块板子）、“十二圆”（每面均为三块板子）。十六绺就不说了。
对于棺木，乾县人素有“松木枋柏木挡”的说法，之所以要用松木做挡板，是因为人们传说这柏木的气味可以阻止穿山甲穿过棺材食人脑髓，但“四页瓦”的柏木枋太贵，只好如此。枋块子厚度有九寸、七寸、五寸、三寸半的，块子越厚越好。棺木板材的厚度一般不能少于四寸，薄者不能成棺。穷苦人家的棺板只有寸厚，做成平头大匣子，俗称“火匣子”。
准备做棺木的老人都是提前买回松木，扯成木板，如果板子不是很干，为了避免做棺材时变形走样，就需要用铁丝把板材绑起来，在屋内靠墙处或屋外干燥处堆放，底下垫上砖头防潮，放上几年，等它自然阴干后再择时攒枋。为了防止木板开裂，还需要在木板的两端糊上白纸。
其次，是制作工艺。一般情况下，人们会在棺底周围镂刻花纹，棺头雕上“寿”字图案，里层用布和胶裱糊，再涂一层生漆，使其严密，滴水不漏，外部用土漆连续油漆多遍，使其乌黑铮亮。有人认为棺材绘画主要取决于家庭经济情况，经济情况好的会绘画棺材，情况不好的一般不画。其实，画棺材本身是为了传承孝文化，弘扬道德持家理念，以及对逝者表达美好祈愿。
最后，是庆典活动。为老人做棺材的时间，一般要选阴历有闰月的年份，取其“天长”地久之意。在早春或着晚秋季节，农闲而天气凉热均匀之际，将工匠请到家中。在匠人师傅制作棺材的过程中，主家会小心应对，一日三餐，好茶好烟地伺候着，只求其精工细作。每顿饭最少要有两三个碟子，要有荤有素，还要有好酒，确保匠人满意，制作出让老人满意的棺材。在制作过程中，老人也会经常深入现场进行查看，毕竟这是他百年之后的“新房”，马虎不得。
棺木做成的那一天，主家要举行庆典活动，乾县人称之为“交木”，为了把这个庆典活动组织的热闹一些，主家要提前通知亲朋好友。前来参加庆典活动的亲朋好友来的时候，可以拿一些烟酒、鞭炮之类的东西，也可以直接随上礼金。女婿、外甥等人还要给老人的棺材搭红，就是给新作成的棺材上搭上一条条红绸被面子或者毛毯。这边一放鞭炮，就有放铳的人涌过来，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朝天放上一通，说一些吉庆的漂亮话儿，就等着拿钱走人了。以前，这些放铳的还会贪图吃一口热饭，现在他们注重实际，只要钱要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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