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特辑】忆重阳 ‖ 李雪芹

忆 重 阳

李雪芹

不知不觉，已进入农历九月，一夜之间，天就凉了。每天夜里总能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第二天翻出许久不穿的外套，感慨着南方仿佛没有秋天，一夜之间便入了冬。晚上妈妈如期打来电话，叮嘱着加外套，穿长裤，自己心不在焉地应声答着，并将同样的话向妈妈复述了一遍。妈妈似乎看出了我的敷衍，匆匆挂断了电话。我望着和妈妈的聊天记录，陷入了沉思……

儿时的我极爱粘着父母，总是闹着要他们带我出去玩，每次都找各种理由，可没有几次是成功的。在我印象当中，最成功的那次就是三年级时学了“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我在饭桌上一本正经地说着：“爸爸妈妈，他们兄弟想一起玩都没有机会了，你现在还不趁着我和哥哥都在家，带着我们去爬山。”爸爸妈妈对望了一眼，在后来的很多年里，九月初我们家都有一个集体出游的活动。

老家本来就在山腰上，小时望着那近在眼前的山顶，总觉得登顶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走在路上发现我两个步子才抵得过哥哥一个步子的时候，我便开始耍赖了，哭吵着哥哥走的路比我少，要哥哥背我走。哥哥总是极其得瑟地说：“你长得又矮，还要来爬山，活该你走不动。”他一边说一边大步向前跑，我不服输，追着过去，他总是在我快要追上时突然加速，最后留着我气鼓鼓地站在原地，傲娇地对哥哥说：“你等着吧，妈妈马上就过来了，到时有你好看，我把你上次买辣条吃的事情告诉妈妈。”哥哥在前面不在意地说:“你别忘了，你上次也吃了辣条。”我急忙争辩道：“那明明是你让我吃的，你个坏人，果然不安好心，连请我吃辣条的动机都不单纯。”这时，妈妈突然在后面问道：“什么辣条？什么坏人？是谁不安好心呢？”我和哥哥齐摇头说：“没有没有，他刚刚不背我。”“她说我不背她，我这就背她一会儿。”哥哥极不情愿地俯下身说：“上来吧，你简直麻烦死了。”我笑嘻嘻地趴上去，夸着哥哥真好。每次都是这样吵吵闹闹爬上山顶，爸爸妈妈在后面跟着，我和哥哥在前面跑着，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好像跟不动了。

哥哥突如其来的电话让我缓过神来，我接起电话说：“哥，马上要到重阳节了，你说，我们已经是第几个重阳节不在家了呀？刚刚妈妈给我打了电话，她给你打了吗？”哥哥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等这阵子忙过了，就回家看看。”我点头答应着，可也明白，这阵子忙过了还有下一阵子在等着。成年后，回家那么简单的事情却又变得那么艰难。

我回忆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去爬山的，好像是在我读初二，哥哥外出打工的第三年。那一年，我用着哥哥的旧手机，便不再粘着爸爸妈妈了，似乎他们还准备好了吃食，只是在要去的那天，我说：“每年都爬山，累死了，不要去了。”然后，就真的没有再去过。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恍惚间觉得特别契合“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我点开和妈妈的对话框说道：“妈妈，我这边在下雨，老家下雨了吗？你们早上别那么早出门，还是等露水干了再出去，最近降温厉害，你们记得多穿点衣服，不要着凉了，还有就是等明年重阳，我们接着去爬山吧。”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