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论》中常用的逻辑方法

《伤寒论》中常用的逻辑方法

2021-09-23 09:39·医文杂谈

《伤寒论》之所以被推崇为第一部辨证论治的专书,其主要原因之一,就在于它具有辩证法思想,善于运用逻辑方法。

这里就论中常用的逻辑方法,从比较、分类、分析、综合、推理等方面加以归纳整理。

—、比较

“比较”是分析和确定对象之间的共同点和差异点的逻辑方法。论中的比较方法十分细致,诸如病因、证候、病机的比较,以及本质和现象的比较,都是十分细致的。如原文说:“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 “发汗后,恶寒者,虚故也;不恶寒,但热者,实也。”从证候的恶寒与发热进行比较,进而确定疾病的属性。

论中运用从现象到本质的比较方法,对疾病的寒热真假作出鉴别。如原文“病人身大热,反欲得近衣者,热在皮肤,寒在骨髓也;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皮肤,热在骨髓也。”此则通过病人喜恶之情和体表寒热的比较,以辨真假寒热,并从寒热真假疑似的辨析以决死生。

《伤寒论》用比较的方法认识疾病,非但有具体的论证作为辨证的主要逻辑方法,而且对后世医家的影响颇深。张景岳在《景岳全书·寒热真假篇》中,则强调从二便、舌苔、脉象的对比观察,以辨认疾病的本质。并提出比较区别的方法:“以冷水少试之,假热者必不喜水,即有喜水者,或服后见呕,便当以温热药解之;假寒者必喜水,或服后又快而所近者,便当以寒泻药解之。”喻嘉言在《寓意草》中记载,治徐国桢真寒假热案,亦是以病者外显假热作为诊断依据,而投四逆汤回阳救逆以起沉疴,张氏的测试法,喻氏的实际病例,皆可谓是师仲景之意,运用比较法于临床的范例。

从论中的可发汗与不可汗,可下与不可下,可以与不可与等篇章的记载来看,皆是从比较人手,以求其可与不可。这种广泛地从临床实际病证进行比较的方法,乃是辨证的一种重要的逻辑方法。

二、分类

“分类”是以比较为基础的。根据比较法确定的客观事物的共同点和不同点,把它们区分为不同类别的逻辑方法。《伤寒论》中以六经为纲的分类法,把千差万别的疾病统括在六经之中,尔后,并把每一经又分为经证、腑证,目次井然,清晰可察。如太阳病的分类法:首先,提出经证与腑证两大类;其次,在经证中分表寒实证和表寒虚证,腑证中分蓄水证与蓄血证;再次,是表里证的误治、失治、传经、变证。这样提纲挈领地分类,使纷繁一复杂的太阳病,能够纲目昭然。辨证既有纲目可循,施治也就有的放矢了。

论中从客观证候的分类,来区别它们之间的共同点与不同点,是极其普遍的逻辑方法。比如太阳病变证的痞满证,乃因下后脾胃气虚,气机阻滞,湿热并存。其症状以痞塞不开,满闷不舒为共同特征。但从临床证候的不同来分,则有心下痞,按之濡,其脉关上浮的大黄黄连泻心汤证;有心下痞,而复恶寒汗出的附子泻心汤证;有心下痞,而呕利、食滞的半夏生姜甘草泻心汤证。这种以客观证候为依据,来区别它们之间的同中之异的分类,在临床实践中是有指导意义的。

此外,论中的方药分类,亦属重要的逻辑方法。全论113方,92味药,按主药、主方分类,使方剂之间,各自的独立性有机联系,一目了然。比如麻黄汤与桂枝汤。如果统观麻黄汤类方,即以麻黄为主药配伍加减,有大青龙汤、麻杏石甘汤、麻桂各半汤等,均是以麻黄汤为中心权变运用的。同样,桂枝汤类方,在桂枝汤的基础上变化,如小建中汤、桂枝加附子汤、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桂枝新加汤等,即以桂枝为主药配伍而成。此种分类方法,既可使方药的变化了然于胸中,更主要的是以方测证,用方药来反证病机证候,在临床运用中会使方药用得更贴切。用这种横向联系,进一步认识组方的原则性和灵活性,做到有是证用是药,因证择药。这是熟悉和掌握伤寒方药的逻辑方法

三、分析

所谓分析,就是在思维过程中,把研究、考察的对象分解为各个部分、方面、环节、层次等。这就是说,对某一个疾病要取得正确的诊断,必须抓住证候这个现象,对它的各个方面,一一加以考察分析,才能得到真正的本质。就《伤寒论》全局观之,大体上可以归纳为两种分析方法:一是阶段分析法,一是层次分析法。

所谓“阶段分析”,就其本来的意义说,是对被考察的对象发展总过程所呈现的不同阶段进行剖析,以使每一发展阶段所处的地位、特征、规律及其出现的条件等清晰地呈现在我们面前,论中的六经辨证,从阶段分析的角度而论,六经就是6个阶段,即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对于六经的各个阶段来说,还必须找出各自的特征和规律,即病因病机、证候、治法、方药等诸方面的不同。这可以说是从竖的方面来看。例如阳明病,它是外感热病发热最高的阶段,它的病因是热邪,其病机是胃家实,证候特点是热邪充斥体表的“五大症”(大热、大汗、大烦、大渴、脉洪大),和热邪内聚胃肠的潮热、谵语、手足汗、腹胀满痛、不大便等症,治法有清热和攻下之异。这种阶段分析方法,六经皆然,以此类推。

但必须指出,六经中的阶段分析法,是有其内在联系的,如脏腑之间、经络之间的相互联系,以及六经之间的气化关系。这就是说,六经中对疾病的辨析,可以用阶段分析的方法,使各个阶段突出其主要病机证候,以便诊断和治疗。然而,阶段分析方法,绝非是无视它的生理和病理的相互转变,否则就会把六经病证分割开来,那就无法体现《伤寒论》所寓有的“整体观”和辨证的思想方法,若以六经硬套“阶段”,那就势必会“削足适履”,适得其反。

所谓“层次分析”,就是对考察对象的本质与其外部表现联系的层次进行剖析。层次分析的作用,就在于把人们的思维一步一步地引向对象的深入。《伤寒论》中的阶段分析,是从竖的方面认识疾病,层次分析,则是从横的方面论证疾病,是由表及里,由此及彼的思维过程。以太阳表实证向阳明里热证发展过程为例,即风寒之邪侵袭人体,郁遏卫阳(麻黄汤证),寒邪郁遏阳气一郁阳化热,形成表寒郁热(大青龙汤证)→表寒郁久,里热已成.形成表寒轻里热重(麻杏甘石汤证)→表寒化热,里热已成,形成纯里热证(白虎汤证)。这就是太阳表寒,实则多传阳明的病理变化。其发展过程,实即由表而里的深入演变而成,若能从病机发展的趋势,把握住临床特征,分析其病机的症结所在,就可做到“未雨绸缪,防微杜渐”,把好表证关,是防止外感热病向里发展的重要一环。

四、综合

“综合”是在已经认识了整体各个方面,各种组成因素的基础上,把它联系起来考察,以把握其本质、规律性的方法。《伤寒论》六经辨证归类就是综合的方法。具体地说,有两个方面:

第一,论中运用综合的方法,有利于掌握疾病的本质。比如,太阳病以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为纲。但这只是说明表证的共性,而实际还应区分表虚与表实的不同个性。因而,必须把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和“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为伤寒”三者综合起来,就可看出表虚与表实的全貌,从而区分各自的特性。如用图表的形式来综合,则是:

无汗,脉浮紧----表实

头项强痛,发热,恶寒,脉浮{

有汗,脉浮缓----表虚

(太阳表证共性) (太阳表证个性)

如上所述,把各个临床证候综合起来,加以比较,使零碎的症状有机地联系起来,并在综合的基础上明辨病理,就可为治疗提供依据。他如白虎汤证综合为“五大症”,小柴胡汤证概括为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嘿嘿不欲饮食,心烦喜呕”四症等,这样综合,对进一步推理判断,明确其病机的本质,,是十分有益的。

特别是阳明腑实三承气汤,条文甚多,反复论证,旨在明辨胃腑是否燥实。但如把有“潮热,谵语,手足汗,腹胀满痛,不大便”证候的条文综合起来,判断腑实可下的特征明显可察,其病变的本质也是不难掌握的。

第二,论中运用综合的方法,还在于临床鉴别诊断和揭示疾病的规律性。《伤寒论》的条文,虽有详于此略于彼的彼此详略,但都可以通过临床证候的罗列,如阳明病篇,首揭阳明病的病因病机,提出太阳阳明,正阳阳明,少阳阳明三者的病机转化。而后突出“胃家实”为其病变的关键,继之提出阳明的外证和主脉。这种排列层次,对认识阳明病的病机以热为本的规律,有着循序渐进的逻辑思维过程,使人读之步步深入,层层相因,耐人寻味。

论中还特别注重罗列主要脉证,进行临床鉴别。诸如“发汗后,恶寒者,虚故也;不恶寒,但热者,实也”,“自利不渴,属太阴;自利而渴,属少阴”,“脉弦者生,脉涩者死”等,皆以脉证的综合,做出病性、病机、病位的鉴别诊断。且以不同的脉证预测生死。不能因其只出一证一脉,而忽视其重要内涵,如以发汗与否为标准,判明虚实;以口渴与否,判明病所;以脉之弦涩,判断吉凶。决非是孤立地臆测,而是以临床证候为依据,有

其重要的病理变化基础。这种鉴别要点的提出,并不是证候的堆砌,而是对每一个症状,经过分析、推理而后综合起来的,是临床经验高度的概括,故能指导实践运用。

四、综合

“综合”是在已经认识了整体各个方面,各种组成因素的基础上,把它联系起来考察,以把握其本质、规律性的方法。《伤寒论》六经辨证归类就是综合的方法。具体地说,有两个方面:

第一,论中运用综合的方法,有利于掌握疾病的本质。比如,太阳病以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为纲。但这只是说明表证的共性,而实际还应区分表虚与表实的不同个性。因而,必须把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和“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为伤寒”三者综合起来,就可看出表虚与表实的全貌,从而区分各自的特性。如用图表的形式来综合,则是:

无汗,脉浮紧----表实

头项强痛,发热,恶寒,脉浮{

有汗,脉浮缓----表虚

(太阳表证共性) (太阳表证个性)

如上所述,把各个临床证候综合起来,加以比较,使零碎的症状有机地联系起来,并在综合的基础上明辨病理,就可为治疗提供依据。他如白虎汤证综合为“五大症”,小柴胡汤证概括为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嘿嘿不欲饮食,心烦喜呕”四症等,这样综合,对进一步推理判断,明确其病机的本质,,是十分有益的。

特别是阳明腑实三承气汤,条文甚多,反复论证,旨在明辨胃腑是否燥实。但如把有“潮热,谵语,手足汗,腹胀满痛,不大便”证候的条文综合起来,判断腑实可下的特征明显可察,其病变的本质也是不难掌握的。

第二,论中运用综合的方法,还在于临床鉴别诊断和揭示疾病的规律性。《伤寒论》的条文,虽有详于此略于彼的彼此详略,但都可以通过临床证候的罗列,如阳明病篇,首揭阳明病的病因病机,提出太阳阳明,正阳阳明,少阳阳明三者的病机转化。而后突出“胃家实”为其病变的关键,继之提出阳明的外证和主脉。这种排列层次,对认识阳明病的病机以热为本的规律,有着循序渐进的逻辑思维过程,使人读之步步深入,层层相因,耐人寻味。

论中还特别注重罗列主要脉证,进行临床鉴别。诸如“发汗后,恶寒者,虚故也;不恶寒,但热者,实也”,“自利不渴,属太阴;自利而渴,属少阴”,“脉弦者生,脉涩者死”等,皆以脉证的综合,做出病性、病机、病位的鉴别诊断。且以不同的脉证预测生死。不能因其只出一证一脉,而忽视其重要内涵,如以发汗与否为标准,判明虚实;以口渴与否,判明病所;以脉之弦涩,判断吉凶。决非是孤立地臆测,而是以临床证候为依据,有

其重要的病理变化基础。这种鉴别要点的提出,并不是证候的堆砌,而是对每一个症状,经过分析、推理而后综合起来的,是临床经验高度的概括,故能指导实践运用。

五、推理

《伤寒论》的六经辨证,实际就是对个别证候的研究,“从个别到一般”地进行推理,以求认识疾病的共性和个性。六经辨证的推理,目的是从每一个证候的罗列、综合,概括为各种病和证,从而找出辨证的基本规律。

六经辨证推理,具体地说,就是结合八纲辨证来揭示疾病的内在联系。如以阴阳辨疾病的属性,以表里定疾病的部位。从寒热辨疾病的性质,以虚实明邪正的盛衰等,把六经与八纲有机地结合起来,经过细致的分析推理,判断疾病的先后缓急、深浅轻重,从而决定治疗方案。因此,六经辨证推理,必须落实在八纲之上。这样一个精细的思维过程,就是一个逻辑推理过程。以太阴病为例,原文说:“太阴之为病,腹满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时腹自痛……”太阴病主要是脾阳虚,寒湿内盛。脾主运化的功能失职,其主症是腹满而吐、食不下等。太阴虚寒,邪犯中焦,脾胃不和,故腹满而吐。寒湿下注,必自利甚,腹部自痛,

故用理中汤温补脾阳,以祛寒湿。如上所述,以临床症状为依据的归纳,又对每一症加以分析,然后综合起来,判断其为脾阳虚寒湿甚。这个推理的全过程,是丝丝入扣而非常严密的。他如论中各病各证的逻辑方法,都是在临床症状归纳的基础上,结合脏腑经络的生理、病理,进行分析综合、推理判断。这就是《伤寒论》辨证论治,寓有辩证法思想的所在。

由上可见,《伤寒论》中常用的逻辑方法,是全论的重要思维方法。深入研究《伤寒论》的逻辑方法,有助于提高临床辨证的思维能力,发扬“辨证论治”特色,促进中医学术的提高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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