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自卑女孩的自述‖文/小帛

一个自卑女孩的自述

1

如果时光真的可以倒流的话，我一定要回到你向我表白，而我拒绝你的那天。

那天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的大脑先一步替我保存了这些片段，仿佛预示着往后的岁月里我只能靠回忆窥见你。

我说过我喜欢夏天，因为梧桐长得最好，绿得像是粘稠的颜料，粗壮高大的枝干将绿色护送上天穹，要与一望无际蓝色一争高低。

我时常在吃过午饭之后绕路穿行在梧桐大道下，即使这让我回教学楼的时间增加了一倍。我就是想看阳光透过梧桐的丝丝缝隙洒下，放肆地与我的影子交融，这是一个令人着迷的游戏。

那天突然就多了一个圆圆的形状，是与我做游戏的阳光告诉我得——你暴露了。我略感讶异地回头，看见你在我身后。风停住了，风又起了。

我不知该不该扯出一个笑容，毕竟班里时常有我们的“流言蜚语”。大多是一些不成熟的笑话罢了，我只当左耳进、右耳出，也试过制止，可他们却“变本加厉”、甚嚣尘上。

我应该是笑了，即使我带着牙套，但我身后的千万梧桐和炽热的光都是我的帮手，这条梧桐大道是我的地盘。

但是反客为主太过容易了，你只稍轻轻说一句：“你想不想跟我试试？”

2

时间在那一刻应该生锈了，转得特别慢。我的脑子也是。我的帮手们呢？梧桐与光都躲起来了，这是秘密，不能刺破，只能安静地在一旁见证。

我的第一反应是反问一句：“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是我？”

想了想又不免可笑，这句话显得那般恃宠而骄，每个字都在叫嚣着决定权在我手里。

可我自认相貌平平，也并非多才多艺，是走在人群中旁人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女生。

你也不乏女生追求，毕竟你会打篮球会翻墙，上课爱和老师“互动”但学习成绩又不错，是老师嘴里又爱又怕的那种学生。

说你不吸引我，那完全是骗人的。但我何其有幸，能获得你的青睐？

我只是定定地看着你，不愿露怯分毫，我有我的骄傲，但我不懂你的来意。我更想呆在自己的舒适区里，如果你是来打破我生活地平衡，那我毫不犹豫要将你拒绝。也不懂自己的想法，只是那一刻，逃避占了上风。人真是太过复杂，我永远学不会坦荡。

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逃跑吧，跑起来他就追不上你了。然后我就当着你的面逃走了。落荒而逃，无比狼狈。

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虚荣也好真心也罢，都被揉进这一方梧桐天地里，光与影纠缠不清。夏天狂躁的风在这里变得又温柔又轻盈 ，似乎是不愿打碎少男少女的青涩暧昧。

或许还有一丝苦涩来不及发芽，便被生生遏制。

3

可能也因为我一直反应迟钝，只是从那天起开始留心一些小事。

所有流言的发源地都是你寝室那帮哥们，你从来没想过熄灭那些流言，你是否“暗自筹谋”？

你能在周末小测移位置从第五排移到第一排的我身后，每周都雷打不动，你是否“买通关系”？

你能在各种地方与我不期而遇，你是否精心准备好了所有不是巧合的巧合？

原来我也被人这般用心地对待过。但是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喜欢我？这个问题到今天依旧没有答案，我没有勇气也没有机会去问你。

那时临近暑假，等到秋季开学时，你的位置已经搬空，听说你转学了。也是，我们这所高中的重点率低得有点可怜。

可你还是给我留下了点东西，我打开书桌时，头顶的风扇开始“呜呜呜”地转动，秋天带着夏天的小尾巴，一点燥热，一些不安。

我却一眼瞥见书桌角落里的黄色纸条，有预感似地心跳加速，身体像是要飘起来。颤巍巍地打开那张纸条，你说，我们上海见。

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脸红扑扑地像是在室外跑了十圈，我紧紧攥着那张纸条，像攥着一个梦，一个随时会被偷走的梦。

4

后来呢？后来怎么了？

我竟像当时一样依旧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我与他除了那张被攥得褪色的黄色纸条外再没任何联系了，高三那年，老妈甩给我一个诺基

亚，彻底断了我的网。

那一整年，我揣着无人知晓的秘密，自以为与远方那人有着不言而喻的默契，干劲十足地想冲去魔都。不知道是该嘲笑自己天真、还是该表扬自己为了虚妄的梦一往无前。

我也的的确确做到了。可是魔都太大了，兜转之间，我发现你丢了，你变得那么模糊，甚至不如我一直放在书包里的黄色纸条来得有份量。

大一开学的秋天，我去了魔都有名的梧桐街，妄图将当年的回忆重现。

只是姑娘啊，秋天的梧桐的确是顶好看的，满街的金黄色，来拍照的人络绎不绝。

但你是一点不喜欢的，叶子都落了，变得皱巴巴得，有些踩上去脆生生得。树干上岁月的痕迹太深厚了，叫你害怕，你这才想起来，原来过去这么久了。

我突然就哭了，这到底算什么？一个自卑女孩的最后挣扎？一个不切实际的泡沫？

时间被抹上了润滑油，走得那样快，你或许早就忘记夏天阳光下的绿色梧桐了，也早就忘记许下的诺言了，更有可能最先忘记我——一个曾让你心动的平平无奇的女孩。

那天听到一首歌，名为《crush》，评论里有人认真的翻了字典，“crush”作为名词，意为“短暂地、热烈地而又羞涩得爱恋”。

好多人把crush误以为是爱情，其实他不过是心动罢了，一生中

有那么多“crush”的瞬间，何必执着去得到、去较真呢？

至少曾经拥有过，那便足够了。

致少年，谢谢你曾让这么一个女孩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