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文/墨小希

回家

我叫林桉，今年23周岁，是一名人文摄影师，因为父母忙于工作，所以我是爷爷带大的，而我爷爷，今年78岁，老家是东北的，因为要带我才搬到这里的。为人忠厚老实又善良虽然脾气不太好，人又抠抠搜搜的。但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因为特别特别爱喝酒，所以江湖人称：酒爷。我们现在住的是在美国的一个小城市。地方不大，但很齐全。所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早上六点钟，天气微凉，刚刚拍完日出的我，洗了把脸，换了套衣服，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去买早点。等我回到家中，爷爷也已经起床了。饭桌上，爷爷兴许是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我便偷偷的去我房间里拿出我蓄谋已久的惊喜，我坐回饭桌上，把东西放到了爷爷的面前说：“爷爷，这个是我前几天回国出差，顺便去了一趟您的老家，然后拍了一些照片，您看看怎么样。”果不其然，爷爷一听到老家这两个字，瞬间从迷迷糊糊变得清清楚楚的。“老家的照片？快快快，给我瞅瞅。”爷爷着急忙慌的带上老花镜，拿过照片看。“诶哟，果然跟以前不一样了，这以前都是一些小土道，一下雨啊全都是泥，现在都成这种水泥道了。还有这以前都是平房，现在都盖上楼了。唉，可惜了，我回不去，不能亲眼看看。”说完爷爷低下了头悲伤了起来。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悲伤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忙说到：“爷爷，你别伤心，这个没关系的，就算您回不去，我可以回去啊，我下次去的时候啊不仅拍照片我还录段视频给您怎么样？”爷爷听后也没太开心，叹了口气：“照片、视频也不如亲自感受自己的家乡好啊。桉桉，我最近一直都在吃药，身体应该有好转了，回去一趟，没多大点事的吧。”我听后立刻拒绝到：“绝对不行，爷爷，您心脏不好而且血 压还高，用药之后都不能良好的控制，还正处于疾病的急性发作期，坐飞机的话很危险的。爷爷，等你把身体养好了，我保证带您回去。再说了，您在这不也挺好的吗。”“得了吧，什么心脏病高血压不都是在这得的嘛，我要不来这啥事没有。我知道我身体不好不能坐飞机，但是我是真想家，我十几年没回去了，等我身体好了，还不知道啥时候呢。算了，算了，我先回屋了。”爷爷说完就拿着照片回屋了。我看着爷爷的背影回想起爷爷刚来这的时候身体特别硬朗，一晃，爷爷的背弯了，身体也不好了，也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家了。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完成他的心愿。春光倾泻，光照在饭桌上，我看着那束光，感受着无能为力的糟糕感觉。

几个星期后，我跟爷爷散完步回家的路上说我要出去拍流星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爷爷说流星是不是就是那个可以许愿的啊。我点了点头。爷爷立刻同意了。当天晚上我们来到了看流星的地方，哪里人非常多，我们好不容易找了一片空地，我放下行李，开始搭帐篷，而爷爷已经上隔壁帐篷跟人聊天去了。帐篷搭好，我开始摆放的摄像机，找最佳的拍摄角度。这时爷爷已经从隔壁帐篷里出来了坐在了旁边的小凳子上。我调整好摄像机，做到了爷爷的旁边。“爷爷，流星得半夜才来呢，要不您先去帐篷里睡会儿，等流星来了，我叫您。”我跟爷爷提议道。“不用，不用，我在那个网上查了，说这个流星啊，就能停顿那么几秒，嗖的一下就过去了。我这睡着再起来都得好几十秒了，就在这坐着挺好的。”爷爷说完就拿了一件棉袄披在自己身上。“您这还特地上网查了啊，准备的还挺齐活，行吧，那就在这坐着吧。哎，对了，爷爷，这看流星得许愿啊，您想许什么愿啊，说出来我听听呗。”我一脸好奇的看着爷爷。“我能许什么其他的愿望啊，就是希望我身体快点好，好了之后啊，能回趟老家。”爷爷一脸期盼。“爷爷，我有点疑惑，你看你在这也生活的挺好的。刚刚还跟隔壁的老外去聊天呢。每天学学英文，溜溜小鸟的。你为啥就老想着回去老家呢？”我疑惑着看着爷爷。“你还小啊，没经历过，你不懂。老家呢，对爷爷来说承载着太多太多的回忆，那里有我从小到大的回忆，小时候在水坑里踩水，第一次下地干活，冬天在冰上打出溜滑。到长大第一次工作，第一次遇见你奶奶，然后结婚，生子，养孩子。这些都是我的回忆。有句话怎么说的，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老家啊，对我来说就是根，无论你长到哪里去，在哪里生活有多好。最后还是要回自己的根哪里去啊。”爷爷说完后，我刚要回答，可天空中突然划过一寸白光，是流星来了，爷爷马上低头闭眼在哪里许愿，而我也快速的跑到摄像机面前检查拍摄的效果。我看着天空中的流星，也默默的许愿希望爷爷身体健健康康的。这次的流星是单个流星，所以和快的就过去了。我和爷爷也各自回到了帐篷里。第二天在我们回家的路上爷爷还一直念叨“桉桉啊，你说这流星许愿管不管用啊，要是真的管用的话，那我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带点什么啊。”我不忍心打破爷爷的美好幻想。就在旁边应和“应该是管用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都跑来许愿啊。到时我们回去的时候多带点东西，在那住个一年半载的。”爷爷听完连说了几个好。我想着这就是幸福吧，碧空万里，温度正好。开心盘算着自己的美好愿望。

8月16日，爷爷的生日，我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口上看着一个写着生日快乐的礼物盒，拿起手机拨打一个号码。“喂，爸，爷爷的七十大寿，你们真的不回来吗？”“林桉，不是我不回去，我这边的工作很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那个，你待我跟你爷爷说一句抱歉。”“不是，你不要找这些借口，这是爷爷的七十大寿，不是一般生日，工作比爷爷都重要吗？”“行了，行了，我又不是故意不回去，我这边工作在关键时期，真的请不了假。行了，就这样吧，我先挂了。”“喂？喂？我靠，这是什么儿子啊，自己的父亲七十大寿都不回来，还那么多借口。”我想着这次怎么跟爷爷交代，打开门，却看见爷爷站在门口。我当时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刚想要开口，却见爷爷说：“我就说，怎么每年我生日是都有什么飞机延误，天气不好。原来都是他不愿意回来啊。”“不是，爷爷，你别多想，我爸只是把工作看得太重了，而且恰巧工作关键期都在您生日那天。”说到后面我的音量越来越小。“没事，我没多想，多大点事儿啊，往常不也都是咱爷孙俩嘛，有他没他不重要。”爷爷说完还笑了笑。“对嘛，有他没他一点都不重要，爷爷，这次考虑到你是七十大寿，我可是给你准备了特别特别好的礼物，你绝对会喜欢，不过这个礼物，只能等到晚上才能给你。”到了晚上，我们两个坐在饭桌上吃着饺子，“嗯，真是应了那句话，好吃不过饺子。这别人过生日，都爱吃蛋糕，吃长寿面，我就爱吃这饺子，尤其是这猪肉大葱的，香。”爷爷边吃边说着。“爷爷，看，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我拿出了一个VR眼镜。爷爷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好奇的问“这是啥啊，像眼镜又不像。”“这个是VR眼镜，是一个计算机仿真系统，可以虚拟现实，我呢，把您老家给“安”在里面了，只要您戴上这个眼镜，就可以看到虚拟的老家了，特别的真实，你带上看看。”听完我的介绍，爷爷就迫不及待的把眼镜带上了。戴上眼镜后爷爷果然看见了老家的一些画面。“爷爷，我还有一份礼物送给您。”说完，我就拉着爷爷的手去阳台，到了阳台，我拿起了一张孔明灯。“爷爷，这就是送给你的第二个礼物，孔明灯可以许愿，我知道您不喜欢吃蛋糕，不喜欢吹蜡烛许愿，所以我就把许愿这一步改成孔明灯了，不用吹，也不用吃。只要把愿望写到这孔明灯上面，放飞就可以了。哈哈。”“桉桉，你真的费心了，你这份礼物啊，是爷爷收到过最好的礼物了。”爷爷说着还摸了摸我的头。“我肯定是很用心的啊。好了，好了，我们赶快写愿望吧。我都好久没有放过孔明灯了。让我猜猜，您肯定又得写回老家对不对？”“哈哈，猜对了，我这辈子啊，活到这岁数，除了这个愿望还真没其他的了，行了，写完了，我们赶紧放吧。”我看着孔明灯飞带着爷爷的愿望飞向远方，越飞越远。我看向爷爷，心想我一定要让爷爷梦想成真。

一个月后，我正坐在电脑前规划着回老家的计划。规划完之后，正好是吃中午饭的时间，我在饭桌上跟爷爷汇报，“爷爷，我的计划呢，是我们先做一趟飞机，然后再转火车，火车我们呢要选择卧铺，相对来说平稳一点，对你的身体也比较友好。不过，这要建立在你身体好的条件下哦。对了，您最近身体有没有感觉好点了。”爷爷听我问这个问题，怔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挺好的啊，我这几天每天都吃药，还有时候出去跑跑步，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挺好的。”“那就好，过几天呢，我带您去医院弄个全身检查，如果没问题，我们就即刻出发。”几天后，上午我去公司跟老板请好假，回来时，准备要带爷爷去医院。“爷爷，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开心啊，按理来说，您现在应该开心的快飞起来了呀。哦～我知道了，您是不是紧张了，也难怪，您都这么久没回去了，难免心生紧张嘛。”我一脸理解的表情看向爷爷。“是是，确实是有点紧张，我去屋里那个东西，你等一下昂。”我应了一声嗯。可是当爷爷到房间门口的时候，突然向门框那里倒了过去。我赶紧跑了过去，而此时的爷爷已经半晕过去。我连忙掺起爷爷，开车送去医院。到了医院，爷爷被送进病房，我站在外面，听着医生说明现在的病况。“他的情况现在非常糟糕，加上他的年纪大，有点不太乐观，做好最坏的打算吧。”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爷爷醒了，我走到爷爷旁边，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说。我还在纠结时，爷爷突然开口：“桉桉，我现在的身体很糟糕吧。也不奇怪，毕竟，年纪这么大了，早就不中用了。只可惜啊，没能挺到要回家那几天。要是能死在家的那片土地上啊，我也挺知足的。我现在就像漂泊的人儿，想早日回家，却回不去。唉。”“爷爷，您不要瞎说，您不会死的，不会的。”“爷爷也不想死，但是事实摆在这了是不是。人总归要面对的问题嘛。不过，爷爷是真的舍不得我的宝贝孙女，又听话，又懂事，从小就会帮我分担家务活。我看着你从那么大点长到现在这么漂亮。爷爷很欣慰。以后爷爷不能陪你了，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了。等爷爷走后，你千万不能哭哦，要笑着送我走的。你以后啊，一定要幸福，平安，好好的昂。”说完爷爷从兜里拿出来一个木质项链。“爷爷这一生没有什么家产，只能给你一个项链，是自己做的。以后爷爷不在了，让这个项链代替我陪着你。”我站在那里，听着爷爷说，我不知道现在这个情景我能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着听着。我甚至都不敢看爷爷。

过了两天，爸妈回来了，我看着对面的一对没有丝毫担心的男女。我真的快气疯了。“爷爷现在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你们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儿媳妇。难道没有一点担心吗？”“生死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救得了就救，救不了也没有办法。我们担心有什么用？”我听完这话，真的替爷爷难过有这么一个儿子。“好，很好，如果这样的话，等到你们老了之后，躺在病床上，我保证会遵从你们的意愿，救得了就救，就不了就没办法。”说完这就话后，我实在不想看到他们，就一个人跑出去了。在外面走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心情也平复下来了。准备去医院看爷爷去，突然电话响了。我接起电话，对面说爷爷突然发病，正在手术。我听见后，赶紧打车去了医院。到了手术室门口，正巧医生出来，“哪位是病人家属？”“我，我，我是。”“我们尽力了。”我听完这句话，征在哪里。看着爷爷安静的在那躺着，没有一丝血色。我走到床旁边，看着爷爷，眼泪就留下来了。好奇怪，怎么就流眼泪了呢。我答应爷爷不哭的，要笑着送他走的。我不能哭啊。我使劲的擦着眼泪。但眼泪就是止不住往下掉。我最后实在忍不住，趴在爷爷的床边大哭。

“这块墓地好，风景好。”“哪里好了，我看还是这个好。”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两个

为墓地争吵的夫妻。“你们不用选了，爷爷的骨灰我来负责。我要带爷爷回家。”

几天后，我下了飞机，打了车，到达了爷爷的老家，我看着怀里的骨灰盒，“爷爷，我带你回家了。”我最后找到了一块靠山的地，那块靠山的地就是爷爷曾经藏东西的地方。埋好了之后，我看了看四周的风景。想着假如爷爷回来了，看见这四周，会是什么反应。假如爷爷回来了，亲眼看到这里热情的人们，会不会笑的合不拢嘴。可惜没有假如了……
总有一个地方比诗和远方更重要，那个地方温暖胜过其他。外面寒冷，唯有家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