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初见‖文/路西

初雪，初见

“你咧，对冬天有什么憧憬？”

“既然在这，那就来场大点的。”

似乎南方人对雪的记忆，开始于是打伞后的化为水，伴随着“咯吱咯吱”的踩踏声，终于被清洁工打扫至路旁两边的冰堆。

08年的第一场大雪，是他与“雪”的初次相识。那年的雪盖过了路上的碎石，盖过了滚烫的太阳，从天上滑落，降至邻居哥哥家的阳台上。纽扣镶嵌在戴着小水桶的雪人脸上，它笑的很纯真，树枝做成的手如同他的手一样，捏着雪球成冰，冻的通红通红。在那个玩泥巴的年纪，在那个雪球浑圆的时刻，那里下起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大点的。。。啊，那就下大点。”

“嗯哼。”

于南方不同的是，北方的雪是不化的，“朔方的雪如粉如沙”大概是最贴切的形容；于南方不同的是，风在北方的地上吹过，飘起的一层雪如同薄雾一般，在阳光的注视下，映衬着路人们的脸，他们笑的很纯真，脸颊两旁如同空中散射光芒下的朝阳一样，冻的通红通红。雪很厚，也很散，但那时的心情，他想，在那里初见北雪的南方人，会急着出去堆雪人打雪仗吧。

“大点也好。”

记忆的再延后，大概就到了高中时光，紧张又繁忙，在来来回回的道路往返中，脚下的雪已被踩成冰层，很滑，路边灌木层上的积雪也随着温室效应变得稀少，总是要手捋着走过好长一段路才能集起手掌大小的雪堆，用力一捏，散雪变得结实，化的很快，所以丢的也很快。那时候的冬天，脚很冷，总是把灌着热水的杯子放在腿上，希望可以暖和一点。教室里充斥着呼出的气息，在二氧化碳的作用下，窗户外总会起雾，老师看不清里面，学生们就讲悄悄话，偷偷玩着手机。突然进入的一阵冷空气总会叫停他们的小动作，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被打开的门，是从厕所回来的同学。同学很尴尬，他们也很尴尬，于是互不对视，继续开小差。

而对于他来说，最开心的莫过于往返的道路上看到自己想见的人，稀薄的雪照着她的背影，她的正脸，一如既往，手冻的脸颊通红通红。“这天真冷。”同行的朋友对他说。“是啊，雪下的真大。”他回答道。

那是高中三年来冬天下的第一场雪，形同往常的冷，又有着春意般的雪，化为水后结成薄冰，踩着“咯吱咯吱”响，心儿“砰砰砰”跳。那一年南方的冬天，潮湿又燥热。

记得有首歌这样唱道:“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北雪在冬季不间断，对雪的利用也比南方多很多，打出溜滑，冰滑梯，打雪仗，堆雪人。他曾幻想过某天能躺在北方的雪地里，看着天，看着雪。蓝的，白的，在地平线上交错，集于一人的红。

“下雪了。”他想她会在那这样说道。

那是在北方的第一场雪，大雪纷飞，雪积及腰，房间里的暖气呼出热气，与外头的冷空气碰撞，是雪落地的声音。楼下有一个被人堆起来的雪人，纽扣镶嵌在戴着小水桶的雪人脸上，树枝做成的手如同她的手一样，拿着浑圆的雪球，随扔出去的曲线望去，冻的通红通红。终于脸上也浮现出了幸福。暖阳照着她的脸，照着结冰的湖面，照着白雪皑皑，是冬天的颜色，是北雪的颜色。

“是啊，下雪了。”他看着南方的薄雪化水后说道。

南方的雪越下越小，北方的雪越下越大，湿冷在暖气的轻抚中变得温热。他坐上了去往了北方的火车，她坐上了回往南方的火车。

等下了车，他的眉处挂着霜，周围的人戴着帽子和围巾，将身体捂了个严实。他拿起被寒意冻的几近死机的漏电手机，划了划屏幕，又放了下来。“北方好冷啊”，手机上留着一条待发的消息。他走出车站，在零下10多度的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远处堆着一个雪人，他看着它，它看着他，“这雪下的真大”，他对着雪人说。“是啊，这天真冷。”雪人笑着对他说。他顿了顿，看向天，那是南方的艳阳，伴着北方的雪进入她的梦乡。

那是她回南方的第一场雪，也是他在北方的第一场雪，细雪绵延，混杂着鲜有人迹的马路，顺着雪线，是冬，是冷。

一觉醒来，她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揉着眼，她梦到了他，从南方来，来到了她在的北方。于是瞧了瞧窗外，除了楼下的雪人，和一望无际的白色，什么也没有，“原来是做梦啊。”她恍然大悟，

“北方真冷啊。”她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过几天我就回南方了。”她又补充道。

雪越下越大，雪，越下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