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小伙伴陪我一起去外村配药水
大约在我读四五年级的一个夏天,正是麦收农忙季节,也是白银桃子大量上市的时候,知了猴也陆续开始出窝了,那时候父母天天在麦场里收晒麦子。
我的右下巴颏上突然长出了一个小疙瘩,痒痒的,我以为是蚊子咬的,上课的时候,用手不停地挠来挠去,不成想把它给挠破了,渗出点清样液体。
我随意撕了作业本的一个角,约有指甲大小的一片白纸,贴在被我挠破的地方。
和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我照样每天放学去麦场帮父母收麦子,晚上忙着去摸知了猴。
没过两天,这个挠破的小疙瘩开始在下巴颏蔓延,又生了一堆痒痒的小米粒疙瘩,而且每个小疙瘩挠破之后就流清样液体。
我还是没当一回事,也没告诉父母。
父母天天忙得团团转,孩子又多,这种小事,他们根本不会发现,当然即使发现了,也不会大惊小怪,以为只是长小疙瘩而已,过段时间会自然消退。
可是,这些小疙瘩开始慢慢连城一片,清样液体越流越多,居然结起淡黄色的痂来,而且蔓延到头皮上去了,小疙瘩也慢慢变成透明的小水泡,里面有一包液体,痒痒的,等水泡慢慢变软时,用水一按,就流出一堆液体。
即使这样,我也没当回事,也没和父母讲,一样去河里洗澡,去摸知了猴。
直到有一天下午,雨过天晴,我和小伙伴去村北树林摸知了猴的时候,小伙伴的母亲(我喊她大奶奶,因为辈分比我父亲大)说:“永爱,你这个得去看一下,不看的话,这些小水泡会一直铺拉(蔓延感染),越铺越多。”
我想大奶奶说的对,因为刚开始还只是一个小疙瘩,现在却连头皮上都是,我便问大奶奶:“去哪里看呢?”
大奶奶说:“你这个应该是体内有火气,知了猴最近也要少吃。远里村有一个人,他会配药水,叫于凤起(大概是这个名字,具体我也忘记了),你可以去找他去配,价格也不贵,但是很管用。”
经大奶奶一说,我也有点担心起来,回家便和父母说了,并跟父母要了几块钱,准备自己去配药水。
我们那时候的孩子,十来岁都已经很成熟的样子,只要在村里或者邻村,我们自己能去的地方,看病抓药买东西,都是自己去。
远里村在我们村东北,隔汶河相望,要去这个村,需要先趟过汶河,其实这个村也不是我第一次去,之前就曾陪着隔壁邻居家的小伙伴一起去走过她姥娘家。
选了一个周末下午,我约了两个小伙伴一起去远里村,其中一个就是这个我陪着走过姥娘家的孩子,因为她对老娘村比较熟,有她在我们就省心多了。
过河之后,上坡走一段路就来到他们村,见人就打听于凤起(姑且就叫这个名字吧)家在哪里,村里人看到我们小孩子自己来配药,都很热情,很快我们便来到于凤起家。
结果他家铁将军把门,没人在家,问了邻居才知道,说他在湖里(坡里)干活,让我们等着。
我们小孩子腿脚利索,才不肯等着呢,便去他们村的湖里去找,一路问,一路找,终于在一块地瓜地里找到医生于凤起,他当时正在锄草翻地瓜秧。
我们说明来由之后,他便让我们先走,他骑自行车随后就到。
于凤起那时岁数并不大,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也是个老庄户,具体样子,现在已记不大清了,但人很好。
他到家之后,看了我的疙瘩,就给我配了一种紫药水,告诉我每天用温盐水清洗,洗完等水干之后,再涂上他给我配的紫药水。
那瓶紫药水我印象中是两块五毛钱,付了钱,拿着配好的药水,两个小伙伴又陪我一起回家了。
我严格按照医生于凤起所说,每天晚上自己用盐水清洗患处,再涂上紫药水,只是涂了紫药水的脸,就像长了胡子,被小伙伴们一顿嘲笑。
用了这个法子之后,果然管用,小水泡没有再继续蔓延下去,一点点收敛,最后都结痂脱落了,慢慢就好了。
那时候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疮气,现在想来,这些小疙瘩特别像蛇胆疮,但当年小孩子活力四射,一般小毛小病,根本不会搁在心上。
这事虽然时隔三十年了,但那几个毛头小孩子趟水过河,在人家村里满坡跑来跑去寻医生的场景,却恍然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