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菜的人

秋雨掠过,细如牛毛的雨粒稀稀落落,急一阵儿缓一阵儿下着。枯叶簌簌而响,微微婆娑在大地,沉睡。

破晓,雾霭深深浅浅弥漫着村庄与山岚。破开一层层朦胧的雾气,拨开一抹抹沉甸甸的露水。雨靴沾了一些湿泥。

侧首,田间小径断断续续传来土石颠簸的声音,愈来愈近,愈来愈轻。那是一辆辆三轮电动车。

身背一摞摞花菜走在田埂上,步声沉重雄浑,双眸一会儿察看脚下,一会儿凝视碧色掩映下时隐时现的小道。田埂很短,梦也很短,一个喷嚏后,三轮车已至眼前。

一堆堆青色游移田野,像浮在半空中,人小得渺不可见。三轮车无声地掠过一簇簇草丛。村里已然沸腾一片。

农人像供奉祖先一般虔诚抬着花菜,一尊尊安置于离地面半尺高的神龛,剥去肉身,灵魂的重量一眼可辨。继而,飘落充满灵气的四面八方,成为一方神仙。

俗世向来崇尚破钱消灾、祈愿,却因层层叠叠的美其名曰,农人的原始崇拜最终幻化成了压榨的工具。是谁悄悄扮演了中间者的角色?

如此,采花菜的人终归是采花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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