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北新市东栅故事——陆修静选择隐居“谢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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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市历史上,南朝陆修静是一位绕不过的人物,虽然他在方志的文字中处于神话传说一类,没有确切的考证,尽管在我们所见的新市地方志中,有许多旁证左引的内容,但还是无法说清楚陆修静来过新市这一重大的事实。据笔者研究认为,陆修静来新市选择隐居东潭,而东潭是“谢家园”的一部分,这一谜团,还得应该从“谢家园”开始。
一 、陆修静是东迁人,当年的新市也是东迁县治。

根据湖州历代方志资料分析,古新市早期归乌程县治,自西晋太康三年(公元282年)起,划归东迁县治,至隋文帝开皇九年(公元589年)又划入乌程县治,至北宋太平兴国三年(公元978年)之后,正式划入德清县治。陆修静是南朝时期人(406年-477年),元代道士刘大彬所著道教典籍《茅山志》中确认了陆修静的出生之地:

陆修静 ,字简寂,吴兴东迁人。

书中所称“东迁”县,其县境北至平望官河(今江苏省苏州平望镇老运河)太湖诸溇港,南至新市、乌镇、双林、琏市(今练市)、含山,西至湖州府城东二十八里。晋代时,东迁县治位于今天的湖州市南浔区旧馆镇。

由上可见,陆修静所在家乡与新市同一县治。当年的东迁县归属吴兴郡所辖。时逢“太初之乱”兵灾,陆修静选择隐居“谢家园”,也出于乡谊之重的生活安全感考虑。

二、新市“谢家园”是谢氏的贵族庄园。

魏晋与南北朝时期的吴兴郡,是陈郡谢氏的天下,号称“六代九太守”,谢氏在吴兴郡的地位由此可知。当年“谢家园”设计应该是,效仿最为流行的书圣王羲之(303年~361年)绍兴园林住所的“兰亭庄园”,这是当年贵族眼里最为时尚的庄园景观,宜住、宜游、宜聚、宜赏,宜吟咏,宜弹奏。这对陆修静来说,是最为心仪的高尚名士审美趣味。新市“谢家园”占地约为十多公顷,西自新市龙潭,东至清风桥处,北至桃园前的河流。整个地块为良田平原,河流盘绕,最合适植稻种粮。谢家在此辟为庄园后,除了种植以外,还作些名士游赏休闲、欢娱聚会之用,修竹疏林中的亭台楼榭,小桥流水等美景。选一个天朗气清之日的良辰,惠风和畅,大家游目骋怀,畅叙朋友心中的一段幽情,大家必定陶醉于闲云野鹤隐逸风的名士快乐之中。
陈郡谢氏家族随北方贵族“衣冠南渡”的第四代谢万,是第一位在吴兴郡担任太守,那是公元356年至358年。按当年的朝廷规定,当官的人,可以按官位高低占有土地、山泽和佃客。到了陆修静时代,谢万的曾孙谢庄是谢氏第七位担任吴兴郡太守。选择新市为庄园之地,应该有四方面因素考虑:一是新市为僻壤之地,离吴兴郡治之地比较远,符合谢氏名士隐逸的家风。二是交通便利,东迁之南,武康之东,前有官河,北有苕溪,新市又是吴兴郡内规模较大的一个集市。三是稻米种植环境好,灾害性小,特别是当地成功的治水减小了旱涝灾情。四是本地民风纯朴,儒道盛行,是“镇国大将军”朱泗出生之地。
三、陆修静与当年南朝宋文帝刘义隆、吴兴郡太守谢庄关系密切。
当年吴兴郡的太守谢庄,字希逸,是南朝刘宋时期的名士谢弘微儿子,是陆修静同时代的人,比陆修静小十五岁。特定的历史时期中,陆修静与谢庄两人关系比较特殊。元嘉时期,陆修静在南京卖药传道。谢庄父亲谢弘微在南朝宋建立后,一直辅佐刘义隆入朝为帝。宋文帝即位后,谢弘微便是高官厚禄,参与机密事务。后来,陆修静“天师道”才学受到了刘义隆的赏识,经常邀请他到朝廷讲经说道,《太平御览》一书中有一段话证实了陆修静在南朝宋朝廷里讲学的情景:
陆元德(即陆修静),吴兴东迁人。宋文帝召入内,服应尊异。时太后王氏雅信黄老,降母后之尊,执门徒之礼。
而《三洞珠囊》一书,谈到陆修静在朝廷里讲学非常认真与身心投入:
陆先生,宋文帝召之于内,讲理说法,不舍晨夜,孜孜诱劝,无倦于时也。
正是这个时间段,当时的谢庄三十多岁,已担任“司徒左长史”一职,位居六品。谢庄年富力强,非常好学,家族是世代信奉“天师道”,与陆修静的道学信仰一致,谢庄又是弹得一手好琴,具备了当年成为一位名士的必备条件,他曾经写过《琴论》一书,强调习琴时操琴的人应该具备的虚静心态,弹琴人要忘我忘机,才能心通神明,让自己进入精妙的琴境,体悟高深的琴道。陆修静也是一位古琴高手,擅长弹琴,又能独创音乐在斋醮仪式中的作用,认为音乐有制心遣欲的功能,他成为集道教科仪音乐之大成的人物。在这样的背景下,陆修静与谢庄又是出于吴兴郡乡谊的关系,必定会有比较密切的接触。
四、“太初之乱”中,陆修静的尴尬。

南朝宋刘时期的“太初之乱”,便是指刘义隆之子刘劭杀死父亲刘义隆,欲继任皇位,后又被其兄弟刘骏起兵杀死而终其乱,这么一段历史事件。“太初之乱”中,陆修静应该陷入很尴尬的境地,朝廷一片混乱,陆修静还刚刚被文帝刘义隆赏识,皇帝却遭到一场暗杀。虽说,杀手刘劭三个月后就被刘骏杀死,但朝廷内的一片恐慌引起惊魂不定。人与人之间信任度降到极低,与前朝皇帝有缘的陆修静,不免心地慌乱,也会担心招致杀身之祸,一走了之才是万全之计,于是他决定暂且隐于江湖。
“太初之乱”对陆修静的打击无疑是沉重的,毕竟他的家族在朝廷里没有很大的背景,而谢氏就不同,尽管朝廷经历了一场混乱,谢氏仍屹然不倒。陆修静的尴尬也会引起谢庄的同情。于是,陆修静隐于江湖,而最后选择隐居“谢家园”,很可能是谢庄为陆修静伸出的援手,这里是谢庄的领地,谁也别想胡作非为,进了这块谢家领地,便是最为安全的选择。
五、陆修静住在谢家园的日子是安静的。
陆修静来新市是有原因的,“太初之乱”是诱因,更重要的是,在事业困境之时,能受到谢庄的规劝与保护,有可能是重要原因。陆修静住在谢家园的日子是安静的,这里所有的安排都是谢庄一手操办的,“谢家园”如此宁静的田园风光,小溪绕屋,烟树沐岸,村舍鸡鸣,橹声呢喃。陆修静的生活起居饮食,都会受到谢庄的特意照顾,安排得非常宜心妥贴,在这样的情况下,陆修静非常适合整理资料,研究课题,这对一位道学造诣高深的学者来说,无疑是一种潜学的最好环境。
正因为生活条件优厚,所以陆修静在此一住就是八年。到了他五十五岁的公元461年时,为了成就他的一份事业,才悻悻然离开“谢家园”,结束了他多年隐于江湖的局面,开始往江西庐山,造精舍“简寂观”。从新市“谢家园”到江西“简寂观”,基本上是属于著书立说时期,而住在新市“谢家园”的日子是他人生中最安静的日子,也正是这段时间,让他的名字有了神话的升华,这是人们对他道学的认可。只因一个“仙潭”的名字,让他和新市这方神奇的土地,与新市“谢家园”的时光云水,从此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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