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溍 | 雍正年的家具制造考（上）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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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明清家具研习社2020-03-19 13:47:01

研习君按

今天「学海遗珍」专栏刊载的是著名文博大家朱家溍先生的文章《雍正年的家具制造考》，文章原载《故宫博物院院刊》1985年03期。

此文是朱家溍先生关于论述雍正年间家具的非常重要的文章，全文引据《造办处各作成做活计清档》，以最原始的档案为素材，并结合故宫现藏实物进行研究，抽丝剥茧，层层推理，提出了很多非常有见地的学术观点。

全文两万余字，学海遗珍主题分上、下两期推送。

由于史料的引用，文章读起来可能会有艰涩之感，但是将那冗长的史料通读下来，真的会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研习君已将史料部分折叠处理，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深入研究。

文中标粗甚至标红的观点，在今天看来都是非常前瞻性的研究成果，仍然是清式家具研究中需要重视的问题。

下面就让我们跟着朱老的笔墨，开始今天的研习吧。

清代的家具制做，一部分继承明代。明式的案、桌、椅、凳在清代始终流传，制做和使用，同时又发展新的做法、造型和装饰，成为清式。

顺治年的工艺制做，凡属于汉文化范畴的，基本是明末的老样子，没有什么大变化，因为工匠还是天启崇祯时代的人。

清早期紫檀小炕几

至于家具则向来无款，有款识的家具是个别的。因为未见过有顺治款的家具，所以也就不能确指顺治年的家具是否有什么特点了。

康熙年的家具，在故宫博物院的藏品中，如黑漆嵌螺甸平头大案、黑光漆嵌软螺甸书格和彩漆香几等件是有年款的。

清康熙黑漆嵌螺钿花蝶纹条案

清康熙黑漆嵌软螺钿加金银片山水花卉纹书架

乾隆年，有刘墉、张昭等题识的条桌，乾隆题识的屏风以及宁寿宫花园三友轩室内有松竹梅装饰的桌、椅、凳。

这些在清代家具中是属于极少数，而传世的大量清代家具是没有款识的。

清宫旧藏乾隆紫檀刻诗文画案

过去根据家具的造型风格大致划分清代家具为清初、乾隆、嘉道以下、晚清四期。

凡制做新颖、质美工精的都称为“乾隆造”。趋于一般化而木质做工较为逊色的，甚至“偷工减料”而规模仍未改的，则认为是嘉道以来的制品。

同治大婚所制的一批以雕刻肿鼻子龙为特点的桌、椅、凳、柜和光绪年颐和园重修后新进的一大批更为粗俗的家具，是晚清的典型作品。

晚清酸枝木瓜果花卉纹桌镜

总之，清代的家具和其它工艺美术品是同样的发展规律，发展到乾隆年达到高峰，过此逐渐下降。

因此，“乾隆造”代表着“清式”，这个论点是可以成立的。

清乾隆紫檀满浮雕梅花纹条桌

但这还不全面，应该说：康熙、雍正、乾隆三个时期制做的家具代表着清式；更确切地说：清代家具新的做法、造型、装饰在雍正时已经大备。

传世的清代家具，过去我们定为“乾隆造”的，其中不少应是“雍正造”。

《胤禛行乐图册·围炉观书》

关于雍正年制做的家具和当时的文献，本文拟就故宫博物院藏品和原藏故宫、现藏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的清代《养心殿造办处各作成做活计清档》所提供的资料进行探讨。

养心殿造办处（以下简称“造办处”）设有若干工种，当时称为“作”，例如“玉作”、“珐琅作”等等，“木作”是若干“作”中之一。

清宫造办处《活计档》此页档案讲到了“先做样呈览，准时再做”

造办处“木作”的是优秀工匠集中的场所，包括由广东和苏州调来的最高手艺的木匠。

又因造办处的制做网是全国性的，所以“木作”也和其它“作”一样，有时奉旨派外地的督抚、关差、织造在外就地制做解京的器物也属于造办处掌管。

因此虽然所根据的实物和文献是清代皇宫中所有，但其中也有民间流行使用的木器，例如榆木罩油八仙桌、杉木箱等，都是一般使用的，所以代表性是比较全面的。

兹分类叙述如下：

【一】案、桌、几类

据《造办处各作成做活计清档》中木作的记载：

雍正元年，曾做紫檀木边豆瓣楠木心套桌一张，紫檀木膳桌八张，花梨木膳桌三张，包镶银饰件紫檀木边楠木心桌二张，赤金饰件紫檀木边豆瓣楠木心桌六张，包鋄银饰件花梨木边楠木心桌三张。弘德殿用的楠木桌一张，长二尺七寸，宽二尺，高二尺。一封书楠木桌一张，高一尺八寸，长三尺六寸，宽一尺九寸，桌边出五寸。

雍正三年，曾做花梨木雕寿字饭桌十八张，紫檀琴桌一张，花梨木边腿、紫檀心、紫檀牙子、柏木提角板。

雍正四年，曾做楠木桌一张，长二尺二寸一分，宽一尺四寸五分，高五寸。又高五寸六分紫檀桌一张，楠木一封书书桌一张，宽二尺二寸，高一尺四寸八分，长三尺六寸。同此尺寸花梨桌一张。楠木折叠小桌一张，长二尺，宽一尺三寸，高一尺。紫檀木转板桌一张。蔡挺进的红豆木做紫檀木牙红豆木案一张，长七尺五寸，宽一尺五寸六分，高二尺七寸三分。又一张长六尺，宽一尺五分，高二尺八寸。红豆木转板书桌一张。

六月十五日奉旨：“比转板书桌再长些，三别桌面桌做一张。再叠落长条书桌做一张，先画样呈览”。

七月二十五日，做得有抽屉楠木条桌一张，无抽屉楠木条桌一张。奉旨：“着做夔龙式弯腿二层面矮书桌一张，先做样呈览”。

本月十八日，画得中层安屉板、矮桌面桌样一张。七月二十五日做得。

七月十六日，海望持出杉木罩油图塞尔根桌一张，奉旨：“着照此款式，面用紫檀木，其边与下身俱用杉木，做红漆彩金龙膳桌二张，酒膳桌二张”。十二月二十日做得。

七月二十三日，郎中海望奉旨：“着照如意馆内陈设的一封书炕桌样式尺寸，做高丽木边紫植木心炕桌几张”。又传做楠木折叠腿桌一张，长三尺，宽一尺三寸，高二尺五寸。十一月初五日做得。

雍正四年正月十五日，太监王安传旨：“着将黑退光彩漆桌做三四张，各长二尺二寸一分，宽一尺四寸五分，高五寸六分。钦此。”

雍正四年九月一初四日，郎中海望持出榆木罩漆膳桌一张，长二尺六寸八分，宽一尺七寸八分。奉旨：“尔等做漆桌时照此桌款式，将上面水栏边放宽，批水牙收窄，其批水牙有尖棱处着更改，腿子下截放壮些，不必起线，上面应画何样花样，尔等酌量彩画。钦此。”

本月十四日画得彩漆寿字夔龙式桌样一张、番草式桌样一张，郎中海望呈览。奉旨：“此夔龙式桌样，墙子上的灵芝不必用，束腰内或画福字，或画寿字流云。桌子尺寸尔等不能定准，先或用楠木或用紫檀木大小做三张呈览过，再做彩漆。钦此。”于十月初五日做得楠木膳桌大小三张呈览。奉旨：“照样做长三尺、宽二尺、高八寸五分红漆桌二张，长二尺八寸、高九寸黑漆桌八张，长二尺七寸、宽一尺八寸、高七寸五分红漆桌二张，黑漆桌八张。”

五年闰三月做得一张，六年三月做得六张，十二月做得四张、黑漆膳桌九张。雍正四年十月初三日，太监魏国用面奉上谕：“尔与海望商量着做圆形三足香几一件，随套，比现香几做秀气、场些，以备出外用。”

雍正四年十月三十日，太监刘玉传旨：“照怡亲王进的活腿四方香几做二件，或漆的、或木的，做秀气着。钦此。”五年五月九日做得紫檀香几二件。

雍正五年正月十五日，散秩大臣佛伦传旨：“筵宴上用的图塞尔根桌子，两头太长些，抬桌子人难以行走，着交养心殿造办处另做一张。比旧桌做短些，外用黄套。钦此。”正月十八日做得花梨木图塞尔根桌一张，长三尺六寸，宽三尺四寸三分，高一尺八寸，水线八分。催总马尔汉交内管领海成持去讫。

雍正五年七月二十一日，海望奉旨：“养心殿东暖阁陈设的镶银母花梨边插屏式钟一件，上嵌银母花纹甚好。尔照黑漆面抽长扶手香几的尺寸配合做花梨木桌一张，长二尺三寸七分，宽一尺四分，高一尺一寸，边宽九分，厚九分，腿倦头寸半。其面上安玻璃，着郎世宁画一张画衬在玻璃内，周围边上照擂屏钟上花样用银母镶嵌。钦此。”十月二十九日做得同样黑漆面的一张，红漆面的一张，不镶玻璃。又做黑退光漆抽屉条桌一张，黑漆圆腿书桌一张，红漆一张，长三尺、宽二尺、高九寸。黑地彩漆桌九张，填漆桌四张。黑退光漆圆腿硃里屉桌四张。

雍正五年七月二十四日，郎中海望奉上谕：“搁炉小香几着做几件。其香几面子见方六七寸，高二三寸，下安配四腿，腿心挖空，从香几面上透眼，一边插匙，一边插著，中间安护。钦此。”八月廿七日做得合牌样呈览，奉旨：“香几腿子再往里挪些，安抽屉不必长方，做见方的。钦此。”九月初三日做得香几，郎中海望呈览。奉旨：“照此样略放高些，或漆或紫檀酌量做，一边安炉，一边安镊子。钦此。”九月十一日做得紫檀香几一件进呈讫。十二日做得楠木胎黑漆透眼小香几二件，随铜镀金匙箸二份，象牙琴帚二件，老鹤翎括子二件。二十六日，据圆明园来帖内称：郎中海望奉旨：“将乌拉石面香几做一件，用硬木，做圆腿，该安帐子，并如何尺寸，尔等酌量。钦此。”

雍正五年八月十五日，郎中海望传旨：“痰孟盆放在坐褥上不能稳，尔或用木、或用合牌罩漆做拐弯掐座褥香几数件。其拐弯处若不能讨牢可用锯拿，再用硬木做长一尺上下，宽六七分，厚三四分扁形直棍，一头带圆形痰孟托，以备插在椅垫上用。钦此。”

雍正五年八月做得镶黄蜡石面花梨香几一件、乌拉石面一件。

雍正五年十月初一日，海望奉旨：“着照九洲清晏陈设的洋漆方香几大小高矮做圆腿香几，托板下安算盘珠，或四足，或做硬木面下边安小牙子，或做漆面，下面用铁拉扯，不必安牙子。钦此。”

雍正六年正月十三日，太监王太平传旨：“照先做过的玻璃面镶银母花梨木桌，再做二张，其高矮宽窄大小尺寸俱照旧桌一样做，桌面不必镶嵌，做黑漆面的一张，红漆面的做一张。钦此。”于本月十四日，员外郎唐英带木匠卢玉量桌长二尺三寸七分，宽一尺四分，通高一尺一寸，边宽九分，厚九分，腿子倦头一寸半分，高八分，见方九分。记此。八月初八日做得黑漆退光面、镶嵌银母西番花边、花梨木桌一张。郎中海望呈进，奉旨：“尔照此桌样再做几张。钦此。”本日郎中海望、员外郎沈喻、唐英传先做二张，记此。八月十七日做得红漆面的一张。十二月廿八日做得黑漆面的一张。七年五月初四日又做得黑漆面的一张。

雍正六年二月十八日，郎中海望传做备用坐褥夹掐香几二件。记此。

雍正六年三月十七日，圆明园来帖内称：本月十四日郎中海望持出黑退光漆条桌一张、红漆条桌一张、红油灯挂椅一张。奉旨：“着照此红漆条桌尺寸、黑漆条桌样式，做得紫植木条桌一张、红豆木一张、红漆桌四张。照此红椅样式做紫檀木椅四张、红漆椅八张。椅子上的牙子、帐子有可更改处俱更改。钦此。”

雍正六年五月十四日，据圆明园来帖内称：初二日副总管太监苏培盛传旨：“着照养心殿西暖阁陈设的彩漆桌样式做花梨木硬楞桌几张。钦此。”五月廿九日做得长三尺三寸、宽一尺四寸八分、糊布里紫檀木边楠木心图塞尔根桌一张。六月初一日小太监瑞格传旨：“照五月廿九日呈进过的紫檀木边楠木心图塞尔根桌再收窄一寸五分做一张。”

雍正六年五月十五日，据圆明园来帖内称：十二日副总管苏培盛传旨：“着照今日进的黑漆软楞桌的尺寸，照懋勤殿圆腿桌的样式，做黑退光漆桌二张。再照养心殿西暖阁陈设的彩漆桌的式样做红漆桌四张。”于八年五月初六日做得黑漆面硃漆里圆腿桌四张，九年正月二十八日做得黑退光漆面硃漆里圆腿桌四张。

雍正六年十月初九日，郎中海望传做寿意花楠木面紫檀木桌一张，长二尺九寸五分，宽一尺九寸五分。记此。

雍正六年十月廿八日传旨：“做紫植木边豆瓣楠木心嵌银母如意花纹桌。”马尔汉量得高二尺八寸二分，长四尺八寸八分，宽二尺二寸四分，十二月廿八日做得。

雍正七年六月初五日，据圆明园来帖内称：本月初四日太监刘希文传旨：“万字房，佳气迎人屋内床上摆的随洋漆书格如意式洋漆彩金桌一张，着照此桌款式用紫檀木做一张。钦此。”于六月廿七日做得紫檀木如意式桌一张，高八寸九分，长三尺一寸五匣，宽一尺一寸半。做花梨木桌一张，长二尺八寸八分，宽一尺三寸三分，高一尺五寸。

雍正七年七月廿五日，据圆明园来帖内称：廿四日太监刘希文传旨：“随珐琅炉楠木香几做的不正，再做一件。钦此。”

雍正七年十月初九日，郎中海望、员外郎满毗传做备用安表镜紫檀木香几陈设一件。记此。十二月十八日做得紫檀香几，上安雍正六年二月初七日交出的圣寿无疆表一件。

雍正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太监张玉柱传旨：“养心殿东暖阁东落地明内靠南面坎窗下，着做花梨木桌二张。钦此。”二十九日传旨：“做花梨木桌一张，长二尺八寸八分，宽一尺三寸三分，高一尺五寸。钦此。”

雍正七年十月廿五日，郎中海望持出做花纹石漆面四方黑漆香几一件，奉旨：“此香几漆面做法甚好，此后再做活计照此漆面花纹做。钦此。”

雍正八年二月十七日，据圆明园来帖内称：郎中海望奉旨：“着做紫檀木圆桌一张，径二尺六寸，高九寸，腿子做直的。再照样做漆桌九张，俱随红猩猩毡面锦刷子云缎里。钦此”。

雍正八年三月初六日，员外郎满毗传做杉木桌一张，给西洋人郎世宁画画用。记此。三月十二召做得杉木桌交画画房柏唐阿王幼学讫。

雍正八年九月二十九日，首领太监张玉柱传旨：着做长二尺七寸五分，宽一尺二寸六分，高八寸一分楠木琴桌一张，紫檀木桌一张，漆桌二张，其漆的做下预备，用时再安琴垫，做三副。钦此。”

雍正八年十月三十日，海望奉旨：“尔照年希尧进的波罗漆桌样将大案、炕桌、琴桌样画样呈览，交年希尧做些来。”十二月初四日内务府总管海望画得波罗漆大案样二张、炕案样二张、琴桌样二张、磁瓶大样五张、小样七张呈览，奉旨：“案几照双层书格式样，其余准做。钦此。”

雍正八年十月三十日，内务府总管海望奉旨：“尔照年希尧进来的番花独挺座方面桌，或黑漆、或红漆的做一张，桌面不必做方的，做圆的，座子中腰安转轴，要推的转。钦此。”

雍正九年十一月初十日，宫殿监督领侍陈福交来黑漆琴桌一张，高二尺五寸，长三尺二寸五分，宽一尺二寸五分。洋漆琴桌一张，高九寸，长二尺六寸。传旨：“着照黑漆的尺寸样式做二张，内一张做弯帐，一张弯帐下落一寸做屉板。再照洋漆琴桌样式收短一寸，亦同前做法。钦此。”十年十一月初二日做得。

雍正十年六月二十七日，据圆明园来帖内称：本日内大臣海望奉上谕：“着传旨年希尧，将长一尺八寸，宽九寸至一尺，高一尺一寸至一尺三寸香几做些来，或彩漆、或镶斑竹、或镶棕竹、或做洋漆，但胎骨要轻妙，款式要文雅，再将长三尺至三尺四寸，宽九寸至一尺，高九寸至一尺小炕案亦做些。或彩漆、或镶斑竹、或镶棕竹；但胎骨要淳厚，款式亦要文雅。钦此。”本日交内务府总管年希尧家人郑天锡持去。

十年十一月十五日，司库常保、首领太监萨木哈持出仿洋漆书桌一张，说：太监沧洲传旨：“此桌甚好，但桌腿不好，可将桌面取下，另做紫檀木桌腿。其原漆桌腿另配做紫檀木桌面。再漆桌面边上迥纹锦不用，着用紫檀木包镶。钦此。”十一年四月初六日做得。

雍正十一年三月廿六日，员外郎满毗、三音保、司库常保传做紫檀木书桌一张，其腿内安进簧独挺帽架一件，又做一块玉紫檀木面楠木胎洋漆桌，漆面紫檀木边腿桌，紫檀木圆腿圆帐书桌二张，各长二尺二寸，宽一尺二寸五分，高一尺二寸。五月初一日，又做得一张，横帐长一寸六分，竖帐长二寸四分，呈进讫。随奉旨：“此桌再做时横帐放长二寸，竖帐放长五分。钦此。”本日又传旨：“里边有陈设湘妃竹边、波罗漆面炕案一张，此案款式甚好，着照样做几张。但湘妃竹难得，可用棕竹做。钦此。”

雍正十二年十月二十三日，司库常保持来洋漆炕桌四张，系高其卓进，洋漆书桌二张，系单太进。传旨：“洋漆桌六张着接做紫檀木腿高桌，漆水不可伤损。钦此。”十一月初十日将洋漆书桌一张接配锻木雕卧蚕腿高桌样，洋漆炕桌一张配接得锻木彤如意云腿高桌样呈览。奉旨“准做。钦此。”十三年正月廿四日，将洋漆桌六张配接做得紫檀木活腿高桌六张。

此部分为史料

以上是雍正年所制做的案、桌、几等，从总的数量和尺寸可以看出是矮的多，高的少。

虽然只出现过几次炕桌、炕案的名称，但从尺寸可以说明多数是炕桌、炕案、炕几。

上列称为图塞尔根，或饭桌、或膳桌、或筵桌都属于炕桌类型。

清代宫中凡正式的筵宴，还保留着历代大宴的惯例，即席地而坐，地下铺棕毯和坐垫，用矮桌。

另外清代的室内装修有所演变，尤其是北京，把木床和砖炕的形式结合起来，成为室内固定的装置，有前檐、后檐和顺山墙三种位置的木炕，比原来的床面积要大很多。

储秀宫内景

不仅宫中如此，住宅也同样流行，因此炕桌、炕案、炕琴桌、炕几的需要量就多起来，并产生折叠腿、活腿等地下炕上两用的桌，以及拐弯掐坐褥的香几，等等。

这和抽屉桌逐渐多起来一样，都是清代家具制作的倾向。

紫檀波罗漆卷草纹圆转桌

上列的如意式桌、转板式书桌、叠落式书桌、玻璃面衬绘画的桌、彩漆镶斑竹桌、彩漆描金紫檀桌、彩漆番花独挺座中腰安转轴的圆桌、香几面透眼安炉瓶盒和乌拉石面香几等，这些制做新颖的精致桌案，都具有雍正年造的特点，为前所未有。

这些品种在故宫博物院的藏品中一般都有，但转板桌未见，不知其构造。

至于叠落式书桌，其桌面有较大面积，此外还有高低不同较小面积的几案面。故宫藏品中亦缺此品种，大约已毁于咸丰庚申年火烧圆明园之时。

紫檀叠落式六足画桌设在朱宅东跨院正房的照片

外间流传有乾隆时福康安府中的一件，辛亥以后先父购得于东四荣兴祥古玩店，且早己捐献给国家，现陈列于避暑山庄，传世只此一件。

此外紫檀桌加彩漆描金的做法，也始于雍正年间。

二、椅、凳类

雍正元年四月十九日，清茶房首领太监吕兴朝传旨：“着做楠木春凳二个，杉木罩油春凳四个，俱长四尺三寸五分，宽一尺三寸，高一尺二寸五分。钦此。”

雍正元年七月初六日，太监王安传旨：“做杉木杌子一张，高二尺，长一尺四寸，宽一尺二寸。”七月初十日做得。

雍正三年六月十一日，为做宝座屏风行取紫檀木事，怡亲王奏闻，奉旨：“不必用紫檀木，做漆的。钦此。”八月廿六日做得退光漆五屏风宝座一张，地平一份，栢唐阿六达子送至圆明园，交郎中保德，安在正大光明殿。

雍正四年五月十二日，太监王安传旨：“着做船上用的矮宝座一张。钦此。”于本日做得合牌样一件呈览。奉旨：“扶手不必做花的，做素圆帐，靠背做宽些，穿藤子。钦此。”六月初三日做得高丽木矮宝座一张，随葛布坐褥一个，藤屉一个。海望呈进讫。六月初三日传旨：“着照船上高丽木宝座尺寸款式做花梨木二张、红豆木的二张。钦此。”六月二十四，七月十四日做得。

雍正五年七月二十六日，郎中海望奉上谕：“或楠木、或漆做竹式杌子，长二尺九寸，宽二尺四寸，后面安靠背，高九寸，其宽比杌子两边各窄二三寸。钦此。”传旨：“着做抽长楠木杌子二件，上下见方一尺一寸，牙子上下俱要矮些合尺寸，其信（芯）子本身高九寸，抽起要一尺八寸，放下只九寸。”

雍正五年七月二十八日，做楠木板凳一条。

雍正六年二月十三日，太监王太平交来圆腿长方楠木杌子一张，传旨：“着照样用楠木做黑漆的几张，红漆的几张，顶板、底板俱不用起线，俱不要浑边，其底板做重些。钦此。”本日催总马尔汉量得面宽一尺四分，进深九寸，厚四分，腿子径圆五分半，通高一尺五寸八分，底足高三分，径圆七分，楠木长方圆腿杌子一张。

雍正七年三月三十日，宫殿监督领侍陈福传做：蒙丝藤线二十两，魁藤皮蒙丝线六两，魁藤线香滚子十斤。记此。四月十五日做得魁藤线香滚子三斤，本色蒙丝藤线四两、魁藤皮蒙丝线三两。满毗交太监赵连璋持去讫。四月二十一日做得本色蒙丝藤线十一两。藤子匠梁达子交首领太监萨木哈持去讫。

雍正七年十月廿一日，太监张玉柱、王常贵交来：

沉香木天然万年福禄一座

金漆万寿鼎案一件

仿洋漆万国来朝万寿围屏一座

雕漆五龙宝座一张，锦褥全份

仿洋漆甜（填）香炕椅靠背一座

仿洋漆云台香几一张

仿洋漆百步灯四架

万福攸同甜（填）香炕几一张

甜（填）香炕几上陈设小香几一张

甜（填）香花瓶一座

宫定香盘一个，俱系隋赫德进

雍正十年正月廿四日，内大臣海望传旨：“做备用船上宝座一座，黑退光漆上面彩漆五福流云，夔龙捧寿。钦此。”十一年三月十二日做得。

雍正八年十月，做长一尺二寸八分，宽九寸五分，高七寸五分楠木杌子，石青素氆氇面，布衬布里，絮黑春毛毡、棉花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