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第一次下乡/生命的河10/长篇小说播讲/文：金灿冉/播：白云朵朵 / 开普饭

十小平第一次下乡

作者：金灿冉

暑假首日，我一觉醒来已是八时多，夏天的天气，夜晚热得睡不着，早上凉得睡不醒。父母应该上班了，姐弟肯定打临工去了。我草草吃一点早饭，留下一张便条，就赶车下乡了。

公交车在崎岖的沙子路上颠簸，我把身边的窗户全部推开，凉风吹得我很爽。我发现不仅车内人很少，窗外行人也不多。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国家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政策，本来经济就落后，结果越穷越生，越生越穷......没有办法，寒暑假期间，很多读书小孩只能出门打临工。我由于从咿呀学语、蹒跚学步起在父亲工作的机关大院子里生活，接受了良好的基础教育，所以学业一直很好，父母从不安排我打临工。姐弟到了小学读书的年龄才从乡下回到城里，从小野惯，体质很好，读书缺乏兴趣，打临工当仁不让。而我对城里生活生厌，觉得田园生活才能心旷神怡。上帝造人其实很公平。每个人都在苦寻自己缺失的部分。老子曰：“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我扪心自问：家人对我这么好，不是因为我比他们有所谓的过人智商，而是对我一直寄予厚望。姨奶奶的这块心病在我们这个家族里人人皆知，有的觉得是一种美谈，娓娓道来充满着自豪感；有的觉得是一种憋屈，怨声载道充满着倒霉相。全凭各人不同的心态。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相比较书读得多一点，不去努力，说得过去吗！

公交车到了大桥乡小街停稳后，我一跳下，就拦住一个行人打听王守仁的住处。皇天不负有心人，很快就来到了王守仁的家。王守仁在村里担任会计，家里环境跟周围相比还算过得去，至少一家人不会挨冻受饿。一番寒暄之后，我直奔主题，因为我一想到姨奶奶的苦难一桩接一桩，精神都快崩溃了。

首次下乡的我，应该是，没有半点该有的田园生活里心旷神怡的惬意，没有丝毫驻足观赏大自然美景的雅兴；行色匆匆的我，估计是，辜负了一片片绿色田野的夹道欢迎，徒增了本该融入其中的玩伴们的防备心理。

王守仁注视着我，没有马上回答，要我先吃饭：“你刚刚到，一口饭还没有吃，难道不饿吗？”其话声清脆，有点娘娘腔，与他破锣嗓子的叔叔王皓民正好相反。一个是我亲耳所听，另一个只是老人传说。

“我饿，但我更着急，我吃不下去！”

在我面前还站着一中年妇女和一个比我稍大的男孩，他们的目光显得不那么友善。前者其貌不扬，给人感觉工于心计；后者表情另类，看样子正值青春叛逆期。我说话的态度倒有一点耍大牌的架势。渐渐地，四目与二目的对视中，传递出一种莫名其妙，好像前世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今世狭路相逢，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难不成这是出师不利的征兆？我小脑袋瓜里顿时江风大作，清纯得一张白纸的我怎会信这个邪，正准备询问王守仁时，听到向我射来的四目转而对视中发出了一声“噗嗤”，逼得我赶忙扫描自身，以为脸面或身上哪里出现了触发他俩的笑点......这才意识到俩手空空的我失礼在先，由于心急如焚，全然没有顾及到王守仁的家人。

“这是你婶婶，那是你哥哥。”见我尴尬，王守仁赶忙为我们做了介绍，然后是片刻的缄默。倒也好，给了我一个回旋余地，想想应该怎么解释。

“婶婶好，哥哥好，因为我姨奶奶正遭难，来得太急，失敬失礼了。”我觉得还是应该识趣点，毕竟是我过来求人的。

王守仁把妻儿支开，面带歉意地对我尖声细语：“对不起，他们就那样，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根本没放在心上，所以没有回应。心里堵的是雷霆万钧之大事，耳里灌的是温情娘们之慰藉。算是我童年接受的第一节社会学的功课吧！

“你姨奶奶现在被关着。”王守仁见我少许停顿后又接着追问，这才不得不道出实情。

“关着？”我如五雷轰顶，虽然我之前预料到这个结果，但当亲耳听到时，还是心如刀绞，且不说姨奶奶在战争年代也算是功臣，以她现在的年岁，能这样对待她吗？“我要去看她。”我接着说，看着眼前的饭菜，丝毫没有胃口。

“你见不到她，层层有把关，道道有岗哨，门都上着锁。”王守仁也很无奈。一副心急火燎的神态突然显现，倒让他刚刚的娘娘腔有所改善，迸溅出一丝铿锵的火花！

作者风采

金灿冉，原名金平，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先后作为江苏大丰电视台暨大丰宣传部与大丰文联合办刊物【鹿乡文艺】小说连载特约专栏作家。上世纪苏州大学本科毕业前后，工农学商无不涉足，创作并公开发表过百部文学作品，体裁包括诗歌、散文、随笔、杂文和小说。小说有长篇小说一部，中篇小说八部，短篇小说十部，小小说四部。小说形式包括传统小说、玄幻小说、魔幻小说、科幻小说。小说题材包括战争历史、工业环保、都市伦理和新农村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