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母亲的回忆
陈长有
十年来，母亲的音容无时无刻不陪伴着我，追忆往事，令我感慨万千，潸然泪下。父亲有时跟我们开玩笑说：“你母亲原来脸面好看，后来添了这块伤疤，就变得难看了。”母亲听见了就大声地说：“难看朝北看。”我们一家就都笑开了。每提起母亲脸上的这块疤，我的心里就会酸楚难过，我知道母亲脸上这块疤是怎样来的。童年的我总是体弱多病，我一生病就给母亲增添了忧愁，母亲除给我求医买药外，还为我求神拜佛祈求平安。在那昏暗的窑洞里，我躺在土炕上，看着母亲每晚双膝跪在菩萨像前，焚香烧黄表纸，双手合一，一边叫着我的名字，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大慈大悲的菩萨，请你保佑让我家长有快好吧，我给你老人家多烧些纸钱。”待烧完的黄表纸灰飘起来时，母亲就会长出一口气，她认为她的祈祷灵验了。这时她的脸上就会露出少有的笑容。母亲用它那无比的诚信，用它那自以为可以为我消灾解难的方法一次次为我祈祷，完了，她会用他那粗糙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和脸，轻轻的说：“菩萨显灵了我娃马上就好了。”每每这时，都会有一股温馨的暖流传遍我的全身。七岁那年阴历十一月，天气非常冷，整整下了一夜大雪，第二天，雪不但没停，而且还刮起了西北风。那一天父亲不在家，我突然发起了高烧。母亲请来了村上的医生，医生看后说，得赶紧送到卫生院。那时卫生院在原村，离我村五里地。母亲决定背我去，她喊来了邻居张婶帮忙，把我用褥子裹住，用绳子绑到她背上，便顶着狂风大雪上路了。那时的路不像现在的路这样平坦，土路上有铁轮车碾成的两道很深的壕，脚踩到车壕里就会跌到，母亲身弱力单，跌倒一次爬起来，又跌到一次再爬起来……一路上母亲跌倒多少次我不知道，但不管怎样跌倒我在母亲背上都安然无恙。原村村里有一段石坎路，母亲又一次跌倒了，脸一不小心磕在一块石坎上，当时血流不止，母亲站在一家房檐下，问人家要了火柴，从棉袄里撕出一团棉套子，用火柴点着，待棉套子快燃完时，一把按在流血的口子上，然后背着我继续往卫生院跑去。到了卫生院，医生看着滚成雪人的母亲，脸上还有血迹，都被感动了。我得的是急性肺炎，医生说若再晚来几小时就不好治了。当时医生要给母亲缝额头上的血口子，她拒绝说，给孩子治病要紧。后来我的病好了，母亲的额头上就留下了这个永远损面的疤痕。后来我长大了，看着母亲额头上的这块伤疤，我心疼地说：“妈，我如果不生病你脸上就不会有这块伤疤了。”母亲笑笑：“憨娃呀，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你有个好歹，妈再好看有啥用呀。”一九五八年，我十岁了，上二年级，老师要求每个学生备一盏煤油灯，晚上到学校上自习。一天晚上上学的时候，小青同学提了一个小马灯，说是她爸在县上给她买的，这小马灯真好，有灯罩，路上提着不怕刮风。灯光能大能小，还特别漂亮。第二天我缠着母亲给我也买一个像小青提的那样的小马灯。母亲为难地说，咱家哪有钱买呀，那个灯要四元钱呢。后来一连几天，我还是缠着母亲要，母亲说给我做一个。开始母亲找了好几个罐头瓶子都没有做成，不是瓶子被炸碎了，就是瓶子破得不成形，那时的罐头瓶子不像现在这么多，左邻右舍家都找遍了。母亲尽管没有做成，但她还是一心想为我做一个。一天东街的姨奶奶告诉母亲她家有两个罐头瓶。母亲高兴得立即就到她家去拿。一进大门，她家的大黄狗就朝母亲扑来，尽管姨奶奶奋力阻挡，黄狗还是将母亲右腿咬了一口，当时血流不止，姨奶奶慌忙把姨姥爷吃剩的烟灰捂在伤口上。还把她家的面渗了母亲腿上的血和成团糊在上面。傍晚，母亲拖着一瘸一瘸的腿回来了，她拿着罐头瓶子，像宝贝一样轻轻放在屋外的窗台上。那天晚上天特别冷，第二天早晨，母亲将滚烫的开水往罐头瓶里一到，只听“澎”的一声，瓶底整齐的掉了下来。这是母亲历经几次挫折终于做出来的灯罩。接着母亲赶快用一团棉花把“罩子”擦得干干净净。随后母亲拿着这个“罩子”，到王木匠家按它的大小做了一个灯座，回家后又在灯座上钻了四个眼，剪了两根一样长的铁丝把每根铁丝从一个眼里穿下去再从另一个眼里穿出来，待四根铁丝头一样齐的时候，把煤油灯放在铁丝围成的圈里面，再把四根铁丝头拧在一起，灯座就做好了。然后把“灯罩”顺着铁丝套下去，用一根木棍拧在铁丝上挑起来，一个小马灯就做好了。晚上我上学走时，母亲轻轻地将罩子捧起，把灯点上，我挑着灯走在上学的路上，心里高兴极了。这灯伴我读完小学，伴我读完了完小，直到我上中学时，母亲才把它挂在我家的南墙上。母亲被狗咬的小腿上留下了深深的四个牙印，后来变成四个小圪窝。母亲弯起裤腿搓麻线时那四个小圪窝就能看到，到后来不搓麻线了，洗脚时也能看到，再后来母亲上了岁数，不能自理，我给母亲洗脚擦身时仍然能清晰看到。每每看到母亲腿上的四个小圪窝，我就不由得想起母亲为我做的那盏煤油灯，只要看到那个灯，就想起母亲腿上的四个小圪窝。一次我说：“妈，你要是不为我做灯，腿上就不会留下四个圪窝。”母亲听后笑着说：“我什么都不为你做，我这当妈的还做什么？我是你妈，做啥都值。”但它的内涵是我在中学读书时母亲步行二十里路为我缝鞋以后我才真正弄懂领会的。一九六一年，我十四岁，在里砦中学读书。学校离家二十里路，那一年国家处于困难时期，我家人口多，就更穷。那时粮食少，生产队分粮食的办法是基本口粮加工分补贴。我家里只有父亲一个劳动力，母亲为了多为家里挣点劳动粮来填饱我们的肚子，白天除做全家的饭外，还要到地里去挣工分。母亲就把一些缝缝补补的活计放到阴天下雨和晚上去做。那时我经常看到劳累了一天的母亲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坐在油灯下不是纺棉花就是做针线，多少个深夜我看到母亲打盹了，纺花车停了，她的手还抓着纺花车，多少次由于打盹了，针扎破了手指……即是这样，全家人穿的还是破破烂烂。在我的记忆力，那些年我的弟妹们经常穿别家孩子穿剩下的衣服和鞋。因为我是头大的孩子，又在外地念书，所以我比弟妹们都优先。就这样，我在学校里，也不过是铺盖一卷，衣服一身，鞋一双罢了。记得那年八月的一天，是个星期日，中午母亲在做饭时看见我左脚上的那只鞋后面开了缝，当时母亲手上沾着面粉，就对我说：“记着吃完饭，我把那只鞋给你缝一下，那个地方只要裂开了，鞋坏得就快了。”待全家人吃完饭，母亲刚洗刷完。生产队里上工的钟声响了，母亲扛起锄头便上地去了，因为去迟了是要扣工分的，所以母亲把缝鞋的事就忘了。真让母亲说准了，星期一早晨，上完早操，我看见那只鞋后面缝裂得更大了。星期二早操上完我的鞋就全裂开了，要不是鞋上的沿条，鞋就没法穿了。为了减轻沿条的承受力，我就用一根绳子从鞋底系到脚面上。星期三早晨我装病再也不敢出操了。那一天，我从宿舍到食堂，从食堂到教室脚不敢离地，同学们看见我这个样子以为我真得病了。吃过晚饭，我正要去上自习，一个同学告诉我说校门外有一妇女找我，我慢慢跑出去一看，是母亲来了。母亲看见我就急忙问：“你的鞋快挂不住脚了吧，快把鞋脱下来我给你缝一缝。”我把带子解开，把鞋递给母亲。母亲忙从怀里掏出针线，天已近快黑了，线怎么也穿不到针眼里，怎么办？母亲急中生智，把路上的柴草点着借着火光一针一线缝起来。一边缝，一边说：“下午在地里干的是定额活，我急着干完就赶来了。”鞋后跟不好缝，加上火苗一闪一闪的，母亲的左拇指扎破了好几次，扎破一次母亲从地上跐一下，扎破一次又跐一下。当时她怕我看见难过，装作没事一样。鞋缝好了，母亲的手指被扎破了八次，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穿好鞋，看着漆黑的夜晚说：“妈，你咋回呀？”母亲说：“你赶快去上自习吧，别管我。”说完转身走了。看着母亲瘦弱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我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像潺潺清溪，哗哗地淌了下来。
陈长有，男，75岁，山西翼城人。自幼喜爱文学，山西省诗词学会会员，临汾市作协会员。有小说、散文、诗词等刊发于《山西日报》、《中华诗词月刊》、《临汾日报》、《新唐风》以及《今日翼城》等报刊。“文学百苑·改稿荐稿”群启事
具体细节电话或微信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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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通知
即日起，平台开始发放稿费，具体措施：点击量以七日计，500点为基准，发放10元稿费；1000点30元，1500点40元，2000点60元（作假者剔除），中间点数不计，参赛作品除外。特别优秀作品直接选入《文学百花苑》杂志，免费赠送样刊。此为试行草案，在新规定未出台之前按此标准执行。
第五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启事
4月1日开赛 今日开始接收参赛稿件
为活跃文坛气氛，发掘文坛新秀，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杂志社决定举行第五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活动，此次大赛由微信平台《文学百花园》独家首发；参赛内容要积极向上，主题不限，题目自拟，4月1日起正式启动。
1、作品要求：每篇作品字数2000字内，每首诗在40行内，作品要求原创，且未在其他微信公众号发表过，可多篇文章参赛（只取最高奖）。
2、来稿需注明【参赛】字样 +作者简介+作者生活照，否则，视为普通投稿。
3、参赛唯一邮箱：1403384853@qq.com
4、本次大赛以点数取胜，打赏资金不返还（1元折合2个点击量）一个有效评论折合3个点击量（有效评论一个ID只选一次)。
5、最终评奖办法：综合点击量占百分之九十，评委占百分之十。90+10=最终点数），原始综合点数在500点以下者，不纳入最终评奖范围。
6、本次大赛设大奖一名，奖金：2000元（现金）；二等奖三名，每人奖金1000元；三等奖六名，每人奖金500元；优秀奖五十名，每人奖金50元。
7、本次大赛杜绝恶意刷帖，一旦发现，立即取消参赛资格，并发帖公布其不当行为。
8、收稿时间：即日起（4月1日开赛）到2021年2月28日止，获奖信息在最后一贴推出后的第10日公布 。
9、获奖者颁发证书，一、二、三等奖作品入选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专栏，500点（折合）以上优秀作品皆有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资格，具体视个人意愿而定。
10、2021年4月上旬在河南郑州市举行颁奖典礼（暂定），每位与会者在河南科技报选登一篇文学作品。届时将邀请邀请文学界名流参与颁奖活动与互动，与会者表演自制节目及互动。邀请河南电视台制作新闻和专题报道，穿插部分获奖者发言。
主办：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
后期事务：文学百花苑全国征文大奖赛组委会
2020年3月1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