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尼《奶奶》

奶奶

继十月份第一个梦见家的梦后，我梦见了她。似乎是有话对我说，又显得生分，支支吾吾的。只是一味看我。等我去追问时，就被窗外的小孩的嬉笑声吵醒了。
醒来时，想起了老家的大门，想起了老家的院子，还有她的小菜园，我的小时候。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到大得到的宠爱自然比哥哥姐姐的多。就算是脾气古怪的她，也是一味地施予我好东西。小时候的哥哥姐姐，她没有带。而我的记忆中，我的小时候满是她的影子。母亲那时在速冻厂里上班，我还没有到上学的年纪，她就带着我去隔壁家串户，带着我去小菜园里浇水。一陪就是一整天。快下雨时，背着我往家里赶，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叨：老天爷行行好，莫落雨。
作为一个奶奶来说，她并不称职，身上带着农村老太太蛮横不讲理的一面。不尊重事实，喜欢说自家媳妇坏话。这一点，常让我们家布在一种可怕的互不信任的氛围里。就像是随时能点燃炸弹一样。在我心里埋下了一颗诚惶诚恐的种子，为人处世极度缺乏安全感。她和我父亲的关系并不好，但并没有为此迁怒于我。我不敢太亲近她，害怕她试图想从我口中了解什么，也害怕自己一时疏忽说漏了什么。意识到这一点是在一次母亲带我去外婆家后，她问我母亲带了什么东西去了外婆家，我如实回答，之后，她便遇见熟人就说我母亲偏袒娘家，对她苛刻。为这件事，家里吵了一次架。我那时好像是五岁。后来，我便开始疏远她，只是出于不想看见自己家里人恶言相向的场面。
她在我五年级时得了冠心病，那时候我从没有她会离开的想法，心想着她那么强势的人，不会那么早的。她喜欢在脑后挽个髻，早上梳的时候用两面镜子看前后面有没有梳光滑。她喜欢干净，别人家的小孩脏兮兮地来我家就会被她赶回家。她喜欢换着花样做饭，总会在我放学回家时端上一碗饭给我，别人都没有，那碗饭的归属权归我。多少年后，想起奶奶时，我更多的会想起那碗傍晚适时端给我的饭菜。母亲在她归西以后，有次提及：你奶奶这辈子对谁都只有那样，唯独对你，比常人好。也感谢她对我好，没有重男轻女，没有受她和父亲的关系影响。
我仔细想了想，八年前的她大概是这个时间没的，算了算，自己差不多有四个月没回家了。

作者简介

安徽人。大二在读。旅游专业。慢性型怪脾气。